第3章

「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好笑的。」

白璃从我身后走出来。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张婷远去的背影。

「人心，比妖魔鬼怪，复杂多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和白璃的相遇，说起来也像个故事。

那是三年前的冬天。

我还在工地上搬砖。

那天收工早，我抄了条近路，穿过一片待拆迁的废墟。

就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只白狐。

它被一个捕兽夹夹住了腿。

血流了一地，把雪都染红了。

它的眼神很凶。

充满了警惕和绝望。

我那时候，其实也挺绝望的。

张婷刚跟我分手。

工头又卷了钱跑路。

我身上只剩下最后二十块钱。

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

我看着那只狐狸。

突然觉得，我们挺像的。

都是被困住的倒霉蛋。

我走过去，掰开了捕兽夹。

狐狸没咬我，只是虚弱地看着我。

我脱下身上唯一还算干净的内搭。

撕成布条，给它简单包扎了一下。

然后把口袋里揣着的，本来准备当晚饭的两个馒头，放在了它面前。

「吃吧。」

我说。

「吃了就有力气了。」

「活下去，总比死了强。」

狐狸看了我很久。

最后还是低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我没多留。

转身就走了。

我以为，这只是**蛋生活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没想到，一年后。

在我最落魄的时候。

白璃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她穿着一身白裙，美得不像真人。

她说。

「我叫白璃，是来报恩的。」

我当时以为她是骗子。

或者是走错了门。

直到她伸出手，指尖冒出点点绿光。

我手上一道刚被钢筋划破的口子，瞬间愈合了。

我才信了。

她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我一个穷光蛋，哪敢要这种恩情。

我说不用了，举手之劳。

她说不行。

修道之人，最重因果。

欠了的，必须还。

我说那你给我点钱吧。

她摇摇头。

「因果，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我救你一命，你便要承我一命之重。」

她想了很久。

最后想出了这个法子。

「我曾被铁器所伤，困于绝境，日夜忍受锥心之痛。」

「这份痛苦，你须替我分担。」

「我刺你一百刀，刀刀见血。待到百日之后，因果了结，我便离去。」

「在此期间，我做你妻子，照顾你饮食起居，算是补偿。」

我听得目瞪口呆。

这算哪门子报恩？

简直是寻仇。

但我没得选。

她就这么住了下来。

成了我的妻子。

一个每天晚上都要捅我一刀的妻子。

3

「第九十九刀。」

白璃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她又拿出了那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