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星河轮转,弹指间,已是数万载之后。九重天之上,神界近日最大的新闻,
并非哪两位古神又因陈年旧怨大打出手,也不是哪处秘境又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
而是——执掌命运与轮回的至高神主“妄”,
那位数万年前以铁血手腕重归神位、令诸神噤若寒蝉的存在,最近似乎…有点不对劲。
具体表现为:时常对着虚空发呆,眼神空洞,周身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里,
莫名其妙掺进了一丝…嗯,类似于凡间怨妇般的幽怨?甚至有一次,
在商讨如何处置一个试图扰乱下界命运轨迹的小神时,他听着听着,
竟喃喃自语了一句:“…若是她在,定会嫌本尊手段无趣…”“她”?哪个她?
诸神面面相觑,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却无人敢问。
只有几位活得足够久远、依稀记得数万年前那场惊动三界的天劫和后续风波的老牌神祇,
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位差点把神主当“替死鬼”、最后却金蝉脱壳的海王师尊,
怕不是…要回来了?下界,云渺仙域。飞升池内,仙气氤氲,霞光万道。
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自池中站起,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滚落,每一滴都蕴含着磅礴的灵力。
女子容颜绝世,比数万年前更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慵懒与威严,一双眼眸清澈见底,
却又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正是虞娆。只不过,如今她有了神位,封号“溯影神君”,
执掌的乃是…嗯,一部分“因果追溯”与“幻象真实”的权柄。
听起来似乎不如命运轮回那么高大上,但虞娆很满意——这权柄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完美契合了她当年“嫁接命线”、“金蝉脱壳”的骚操作精髓。“啧,泡了几万年,
骨头都快酥了。”虞娆伸了个懒腰,玲珑曲线展露无疑,幸好飞升池附近设有禁制,
无人得见。她感受着体内比渡劫期强悍了无数倍的神力,心情愉悦。数万年前,她兵行险着,
将主要命魂藏于万年冰莲,只留一具空壳和部分残魂承受谢无妄,哦,
现在该叫妄神的怒火和那见鬼的“窃命”阵法,果然骗过了那个自大的家伙。
她的主命魂在冰莲中沉睡、温养、修炼,凭借着一丝不灭的执念和…嗯,
对谢无妄那**的强烈“问候”,竟然另辟蹊径,参悟了因果与虚实之道,
最终得以重塑神躯,正道飞升!虽然过程曲折了点,耗时久了点,但结果完美!
“谢无妄啊谢无妄,没想到吧?老娘不仅没死,还成了正儿八经的神君!
你的‘永生永世囚禁’计划,可以见鬼去了!”虞娆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随手幻化出一身流光溢彩的神女仙裙,准备离开飞升池,去神界办事处报个到,
顺便…打听打听故人们的消息。尤其是某位神主大人的。她可不是去叙旧的,
她是去…看笑话的!顺便,有机会的话,把当年被算计的场子找补回来一点?
虞娆摩挲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神界,万象神殿。这是神主妄的居所和理事之地,
庄严、肃穆、冰冷,一如它的主人。往日里,这里除了必要的公务回禀,
几乎无人敢随意靠近。但今天,神殿门口却出现了一道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窈窕身影。
“哟,这地方怎么这么冷冰冰的,一点品味都没有。”虞娆打量着宏伟却过分简洁的神殿,
撇了撇嘴。她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奇怪,门口的守卫神将看到她,不仅没阻拦,
眼神甚至还带着一丝…同情和鼓励?神殿深处,王座之上,妄神正在批阅卷宗。
他依旧俊美得令人窒息,暗金色的眼眸深邃如宇宙,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威压。但若细看,
便能发现他眉宇间凝着一丝化不开的疲惫与…寂寥。当虞娆的身影映入眼帘时,
妄神执笔的手猛地一顿,神玉打造的笔杆瞬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抬起头,
暗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震惊、狂喜、以及…铺天盖地的悔恨与无措。
数万年了…他踏遍三界,搜寻诸天,甚至多次逆转局部时空,都未能找到她的一丝痕迹。
他以为她真的彻底消散了,那份日益滋长的悔恨与失去后才明白的爱意,几乎将他逼疯。
而现在,她就站在那里,活生生的,巧笑倩兮,比记忆中更加耀眼夺目。
“……”妄神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
或许是兵刃相向,或许是冷漠相对,却唯独没想过,自己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紧张得手足无措。虞娆将他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惊讶:“咦?
这不是我那‘好徒儿’吗?几万年不见,都混成神主了?啧啧,真是士别三日,
当刮目相看啊。”语气那叫一个轻快,那叫一个揶揄。
“娆…娆儿…”妄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站起身,想靠近,却又怕惊扰了她,脚步僵在原地。“打住!”虞娆抬手,
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笑容明媚却疏离,“神主大人,可别叫得这么亲热。咱们熟吗?
不过是有过一段不太愉快的‘师徒缘分’罢了。本君如今是溯影神君,按神界规矩,
您该称我一声神君,或者…道友?”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妄神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心上。
他脸色白了白,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溯影神君。”他艰难地改口。“这就对了嘛。
”虞娆满意地点点头,像个来视察工作的上级,四下打量了一下神殿,“本君刚飞升,
过来报个到。看来神主大人公务繁忙,就不多打扰了,告辞。”说完,转身就要走,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等等!”妄神急了,也顾不上什么神主威仪,
一个闪身拦在了虞娆面前,语气带着恳求,“…别走。”虞娆挑眉:“神主大人这是何意?
又要拘禁本君?就像你当年说的那样?”她故意提起旧事,往他心口戳刀子。
妄神身形一颤,眼中悔恨更浓:“当年…是我错了。我…”他想解释,想道歉,
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当年的伤害面前都苍白无力。“错了?”虞娆嗤笑一声,抱臂看着他,
眼神冷了下来,“一句错了就完了?妄神大人,您是不是忘了,
您当年可是抽干了我辛辛苦苦钓来的…呃,结交的五位道友的气运,
还差点把我弄得魂飞魄散,最后还想把我囚禁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桩桩件件,
是轻飘飘一句‘错了’能揭过的?”她每说一句,妄神的脸色就白一分,
周身的气息就混乱一分。数万年的煎熬和悔恨在此刻达到了顶峰。“我…我会补偿你。
”妄神的声音干涩,“只要你说,任何要求,任何代价…”“补偿?
”虞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怎么补偿?把气运还给他们五个?让他们恢复如初?
还是把你这神主之位让给我坐坐?”妄神沉默片刻,
认真道:“若你想要神主之位…待我处理好后续,可以…”“打住!
我可没兴趣给你收拾烂摊子。”虞娆打断他,摆了摆手,“至于补偿嘛…本君现在还没想好。
不过呢,看神主大人你这么有‘诚意’…”她故意拉长语调,
看着妄神瞬间亮起的、充满期盼的眼神,
恶劣地笑了笑:“那就先从一个简单的开始吧——看见神殿外面那条通往星辰海的台阶了吗?
一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据说蕴含时空法则,对神魂有锤炼之效,但也挺折磨神的。
”妄神似乎猜到了什么,暗金色的眼眸看着她。“你去那儿,一步一叩首,
从山脚磕到神殿门口。”虞娆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什么时候磕完了,什么时候,
本君或许会考虑…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一步一叩首,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神阶!
这对任何神祇来说,都是极大的屈辱和折磨,更何况是身为至高神主的妄!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隐在暗处的神侍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妄神深深地看着虞娆,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报复的快意。他知道,这是她对他的惩罚,也是考验。
他没有丝毫犹豫,只回了一个字:“好。”说完,转身便向神殿外走去,身影决绝。
虞娆看着他干脆的背影,倒是愣了一下。她本来只是想刁难他一下,
没指望他真的会…这么听话?接下来的日子,
神界诸神见识到了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神主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