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大火那天,我妈选择先救邻居家的孩子,我因此失去一条腿。
她抱着毫发无伤的邻居小孩,对我哭喊:“你为什么不自己跑快点!”从此,
我成了全家的累赘。爸妈把我的房间让给那个孩子,弟弟抢走我的游戏机,
他们一家其乐融融,而我只能在轮椅上苟延残喘。再睁眼,我回到大火那天,
听着妈妈在门外犹豫的脚步声,我默默锁上了门。正文:意识的最后,
是冰冷的湖水包裹全身。轮椅翻倒的瞬间,我看见了弟弟姜锐幸灾乐祸的脸,
看见了爸妈和邻居林涛一家在不远处的草坪上谈笑风生,甚至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消失。
湖水灌入我的口鼻,剥夺了最后一丝空气。我残缺的右腿在水中毫无知觉,
健全的左腿徒劳地蹬了两下,便被沉重的轮椅拖向更深的黑暗。真好。我闭上眼,
结束了这累赘般的一生。再次被浓烟呛醒时,我正躺在自己少年时代的床上。
墙上贴着球星海报,书桌上摆着半旧的台灯,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塑料燃烧的恶臭。
“咳……咳咳!”我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是因为烟,而是因为这具身体鲜活的生命力。
我撑起身体,低头看去——两条腿,完好无损。不是梦。我回来了。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改变我一生的那场大火。“着火了!快跑啊!”楼道里传来凄厉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橙红色的火光从门缝下透进来,将地板映成一片不祥的赤色。我没有动。我在等。上一世,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浓烟呛醒,惊慌失措地冲向门口,却发现门把手滚烫,根本无法打开。
我缩在墙角,用湿毛巾捂住口鼻,绝望地等待救援。我听见了妈妈刘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带着焦急。“小哲!小哲!”她用力拍打我的房门。我欣喜若狂,以为得救了。可下一秒,
她的声音却转向了隔壁:“涛涛!林涛!你在里面吗?别怕,阿姨来救你了!”我的心,
在那一刻沉了下去。她放弃了我,选择了去救邻居家的孩子,林涛。
我听着她在隔壁又是撞门又是呼喊,而我房间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
等她终于带着林涛冲下楼,再引导消防员上来时,一切都晚了。一根烧断的房梁砸下来,
我的右腿被死死压住。后来,在医院惨白的病床上,我失去了我的右腿。
刘芬抱着毫发无伤的林涛,对着我哭喊:“你为什么不自己跑快点!你但凡跑快一点,
就不会出事了!”我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啊,我为什么不跑快点呢?
因为我的房门被高温炙烤到变形,因为你在外面浪费了最宝贵的救援时间,因为在你心里,
我从来都不是第一选择。从此,我的人生坠入深渊。林涛因为“受惊”,住进了我家,
睡在了我曾经的房间。我的父亲姜伟,总是让我多让着他。我的弟弟姜锐,
抢走了我所有的东西,说“反正你也用不上了”。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而我,
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沉默的局外人,一个活着的累赘。“砰砰砰!”门外,
记忆中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急促,慌乱。“小哲!姜哲!醒醒!”是刘芬的声音。
我没有回应。我静静地坐在床上,听着门外的动静。她的呼喊只持续了不到十秒,
脚步声就毫不犹豫地转向了隔壁。“涛涛!林涛!你开门啊!”听着她拍打隔壁房门的声音,
我扯了扯嘴角,一抹说不清意味的弧度在脸上凝固。上一世的我有多期待,这一世的我,
心底就有多平静。我没有再给她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当那熟悉的脚步声,在隔壁徒劳无功后,
再次仓皇地跑回我的门前时。“小哲!你……你把门打开!快!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心虚。我赤着脚,踩在开始发烫的地板上。
我走到门边,没有去拧那滚烫的门把手,而是将手伸向了门锁下方的那个小小的旋钮。
那是反锁的开关。上一世,我根本不知道,原来我房间的门,是可以从里面反锁的。
我的手很稳,稳到没有一丝颤抖。在刘芬愈发急切的拍门声中,我轻轻扭动了旋钮。“咔哒。
”一声轻响,在烈火的咆哮中微不可闻,却像一道天堑,将我和门外那个女人,
彻底隔绝在了两个世界。有些门,一旦关上,就再也不必为任何人打开。我做完这一切,
没有丝毫停留。我转身走向窗户,那里没有被火势波及。我记得很清楚,窗外有一棵老槐树,
它的枝干粗壮,斜斜地伸展到我的窗台下。上一世,我被恐惧和浓烟夺走了思考能力,
完全忘记了这条生路。我推开窗,清凉的夜风夹杂着热浪涌了进来,让我精神一振。
我没有犹豫,手脚并用地爬上窗台,抓住粗壮的树干,像一只敏捷的猿猴,迅速滑到了地面。
双脚落地的踏实感,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我抬头望去,二楼的火光冲天,
将半个夜空都染成了红色。隐约间,我还能听到刘芬在楼道里声嘶力竭的哭喊,
喊着我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真是情真意切。可惜,太迟了。我没有理会,
而是绕到小区的另一侧,找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宁静的夜。很快,消防员冲进了火场。
第一个被救出来的是林涛。他被浓烟熏得灰头土脸,浑身湿透,
正趴在一名消防员的背上剧烈地咳嗽。紧接着,是几乎虚脱的刘芬,
和同样狼狈的父亲姜伟、弟弟姜锐。刘芬一落地,就扑向一名消防队长,抓住他的胳膊,
声音凄厉:“我儿子!我儿子还在里面!求求你们,快救救他!二楼,就在二楼!
”她的表演堪称完美,一个为救不出儿子而心急如焚的母亲形象,活灵活现。
周围的邻居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有人小声安慰她。消防队长神色凝重,
正要下令组织第二轮强攻,一个年轻的消防员却跑了过来,大声报告:“队长!
二楼东侧的房间搜救完毕!门从内部反锁,破拆进入后没有发现任何人!但是窗户是开着的!
”“反锁?”消防队长眉头一皱,看向刘芬。刘芬的哭声戛然而止,
脸上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和错愕。“不……不可能……他怎么会反锁……”她喃喃自语,
眼神躲闪。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传来骚动。“这里有个孩子!好像是吸入了浓烟,
昏过去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我算准了时机,
让自己的身体软软地倒在草坪上,双目紧闭。很快,我被几名邻居和医护人员围住。
“是姜哲!是姜家的孩子!”“太好了!他还活着!”一片混乱中,我被抬上了担架。
经过刘芬身边时,我微微睁开一条眼缝,清晰地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
那不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后怕、以及一丝……怨毒的复杂神情。
她在怨我。怨我为什么没被锁在屋里,怨我为什么还活着,怨我让她刚才那场完美的表演,
变成了一个可笑的谎言。我闭上眼,任由自己被抬上救护车。心底一片冰凉的快意。刘芬,
这只是个开始。在医院里,我因为“轻微的浓烟吸入”留院观察了一晚。第二天一早,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刘芬、姜伟、姜锐,一家三口,面色各异地走了进来。刘芬的眼睛红肿,
看起来像哭了一夜。她一见到我,就扑了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夸张的关切。
“小哲!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妈妈了!”她的手臂伸过来,想要拥抱我。
我身体微微一侧,让她扑了个空,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姜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上前一步,用那种惯常的和事佬口吻说:“小哲,
你妈担心了你一晚上,你怎么这个态度?”我没有理他,目光平静地落在刘芬僵住的脸上,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你先去的隔壁。”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刘芬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我没有给她机会,
继续说道:“我的房门没有锁,你经过了我的门口,去了林涛的房间。
等你在他那里浪费了时间,再回来找我的时候,我把门反锁了。”我顿了顿,
看着她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我不想当你的第二选择。
”“你……你胡说什么!”刘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被戳穿的恼羞成怒,“我是你妈!
我怎么可能不先救你!我是……我是听到隔壁动静大,以为火势更严重……”“是吗?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你听到动静大,不是应该先救动静大的人吗?
为什么又跑回来了?是因为隔壁的门你打不开,所以才想起我这个‘备用选项’?
”“我没有!”刘芬尖叫起来,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我!
我心里只有你啊!”“别演了。”我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冰冷,“你的表演,昨晚在楼下,
我已经看够了。很精彩,差点连我都信了。”你所谓的母爱,不过是权衡利弊后,
给我的那份残羹冷炙。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剥开她伪善的面具,
露出底下自私不堪的真容。姜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大概从未想过,
一向温顺听话的大儿子,会变得如此尖锐刻薄。“够了!”他低喝一声,
试图维护自己妻子的颜面,“姜哲,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妈!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
火灾里大家都没事,这就是万幸了,你还在这里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鸡毛蒜皮?
”我看向他,觉得无比可笑,“在您眼里,我的命,就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伟被我噎得语塞。“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
“是觉得我应该乖乖在房间里等死,好成全你妻子的‘伟大’,让她救下邻居家的宝贝儿子,
然后给你们一家换来好处吗?”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病房里轰然炸响。
刘芬和姜伟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惊骇的神情。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以为,
他们想巴结林涛家,想通过林涛的父亲在单位里更进一步的龌龊心思,隐藏得天衣无缝。
上一世,我直到死前,才从他们一次争吵中无意听到了真相。原来,
林涛的父亲许诺了姜伟一个副科长的位置,条件是让他们家多“照顾”一下林涛。
这场“照顾”,差点搭上了我的命。看着他们惨白的脸,我知道,我猜对了。“哥,
你说什么呢?爸妈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一旁的姜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皱着眉,
一脸的不解和指责,“林涛哥家对我们那么好,妈先救他有什么不对?你太自私了!
”我看向这个被宠坏的弟弟。上一世,我的游戏机,我的书,我的一切,
都被他以“你用不上了”为理由抢走。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牺牲我换来的一切。
我懒得与他争辩。“出去。”我吐出两个字。“你说什么?”姜锐瞪大了眼睛。“我说,
你们都出去。”我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在我动手把你们扔出去之前。”“反了你了!
”姜伟勃然大怒,扬手就要打我。我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陌生,太过冰冷,让他感到了一丝寒意。
病房的门在这时被推开,一个护士探进头来:“12床的家属,请保持安静,
不要影响病人休息。”这场闹剧,才算暂时收场。刘芬被姜伟拉着,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姜锐则对我做了一个口型:你等着。**在床头,
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因为刚才的对峙而微微发颤,但心里,
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重活一世,我不会再做那个任人宰割的羔D羊。你们欠我的,
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我出院那天,家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是邻居林涛的父母。林父林建国和我爸在同一个单位,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林母则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此刻正叉着腰,指着刘芬的鼻子破口大骂。“刘芬!
你安的什么心!你说好能把我儿子安然无恙带出来,结果呢!现在涛涛躺在医院里,
二度烧伤!医生说可能会留疤!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客厅里一片狼藉,
摔碎的茶杯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刘芬缩在沙发上,脸色煞白,一句话也不敢说。
姜伟则在一旁点头哈腰,不停地赔不是。“林太太,您消消气,这……这纯属意外,
阿芬她也不是故意的……”“意外?我看就是故意的!”林母声音尖利,
“她要不是先去敲自己儿子的门,耽误了时间,我家涛涛怎么会烧成这样!
我看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我站在门口,听着这出狗咬狗的闹剧,心中毫无波澜。
上一世,林涛被“英雄母亲”刘芬毫发无伤地救了出来,林家对我家感激涕零,
姜伟也因此顺利升了职。而这一世,因为我的反锁,刘芬没能第一时间救出林涛,
导致他被严重烧伤。英雄不仅没当成,反而成了仇人。真是讽刺。我的出现,
打断了客厅里的争吵。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林建国看到我,眼神一沉,
语气不善地问:“姜哲,你妈说,是你自己把门反锁了?”我点点头:“是。”“为什么!
”林建过加重了语气,“你知道因为你的行为,耽误了多少救援时间吗?
林涛因此受了多重的伤,你知道吗?”他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仿佛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林叔叔,您是在质问我吗?”我慢悠悠地走进客厅,
从一片狼藉中走过,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家花园散步,“火灾发生时,我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选择反锁房门,用自己的方式自救。请问,我做错了什么?”我停下脚步,
直视着他的眼睛:“还是说,在您看来,我应该放弃自救,乖乖在房间里等着,
等着我妈先救完您的儿子,再来考虑我的死活?”我的话语,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林建国和刘芬的脸上。林建国脸色铁青,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
刘芬则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声音颤抖:“你……你这个不孝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那是在救人!”“救人?”我冷笑一声,“那我呢?我不是人吗?
”我环视了一圈客厅里的大人们,他们或愤怒,或心虚,或尴尬。“我只知道,在那场火里,
唯一能救我的人,只有我自己。”我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
“至于别人因此受到了什么损失,对不起,与我无关。”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
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身后,是林母更加歇斯底里的咒骂,和姜伟低声下气的道歉声。
关上房门,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在门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个家,
已经没有我的一寸立足之地了。但这正是我想要的。接下来的日子,
家里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林家果然没有善罢甘休,
他们不仅要求姜家承担林涛所有的医疗费和后续的赔偿,
林建国还在单位里处处给姜伟穿小鞋。姜伟那个原本板上钉钉的副科长位置,自然是泡了汤,
甚至连现在的工作都岌岌可危。他每天下班回家,都黑着一张脸,不是对刘芬恶语相向,
就是指着我鼻子骂我是“丧门星”。刘芬则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身上。她不再给我做饭,
不再给我洗衣服,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姜锐更是变本加厉,
他会故意把我的书扔在地上,会在我吃饭的时候往我的碗里吐口水,
用尽一切幼稚的手段来挑衅我。对于这一切,我视若无睹。他们的愤怒,他们的怨恨,
于我而言,不过是聒噪的背景音。我在计划着离开。但离开,需要钱。我需要一笔启动资金,
一笔能让我彻底摆脱这个家庭,开始新生活的钱。机会很快就来了。我记得很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