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爱卿。”

皇帝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臣在。”父亲躬身应道。

“朕记得，今科探花，名叫沈清晏，对否？”

“回陛下，确是此人。”

“此人殿试之时，文采斐然，对答亦有条理，朕对他印象颇深。”皇帝的指节，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可朕看遍了你这份名单，从翰林院到六部，为何，独独不见此人的名字？”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果然！

顾尚书真的把沈清晏的名字从名单上拿掉了！

这是毫不掩饰的报复！

一些与沈家有些交情，或是平日里与我父亲政见不合的官员，已经准备出列，弹劾我父亲“***，公报私仇”了。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动。

我父亲已经再次躬身，声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

“陛下明察！臣，有罪！”

这一声“有罪”，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龙椅上的皇帝。

他原本以为顾言会找些理由搪塞，没想到他竟直接认罪。

“哦？”皇帝的兴趣被提了起来，“你有何罪？”

父亲抬起头，脸上满是“忠君忧国”的凝重。

“臣之罪，在于识人不明，险些为朝廷举荐了一个德行败坏之徒，玷污圣听，此乃臣之失察之罪！”

话锋一转，瞬间从“公报私仇”的嫌疑，转向了“为国选才”的公事。

那些准备弹劾的官员，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们惊愕地看着我父亲。

这个老狐狸！

他根本不是要报私仇，他是要借着这件事，把沈清晏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德行败坏？顾爱卿，此话从何说起？你要知道，构陷天子门生，可是重罪。”

父亲挺直了脊梁，朗声道：“臣不敢有半句虚言！若有虚假，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臣要参的，正是这新科探花沈清晏，罔顾人伦，德不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