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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砰”地关上，苏婳裹紧单薄的被褥，浑身烫得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瘦小的身影端着药碗走进来，是云舒。“苏姑娘，我偷偷去抓的药，您快喝了吧。”

药很苦，烫得她舌尖发麻，可喝下去没多久，烧竟真的退了些。

她攥着云舒的手，哑声说：“谢谢你。”

云舒红了眼，“您当初，救过我爷爷的命，我该谢谢您才是......”

可安稳日子没到半日，就有侍卫闯进来，粗鲁地拽起云舒：“小贱婢，敢私自带药给通房，拖下去杖责三十！”

“住手！”苏婳猛地坐起身，头晕得厉害，却死死护住云舒，“不关她的事，要罚罚我！”

侍卫面无表情，“这是侯爷的命令。”

裴钦迟没多久便走进来了，他看着挡在云舒身前的苏婳，一言不发。

苏婳仰头看他，“求侯爷放过她，她是无辜的。”

“放过她？”裴钦迟沉沉盯着她，忽然笑了一声，道，“明日是绾儿的生辰，她说想看你跳绕月舞,你扮成舞姬好好跳一曲，若让她开心，我便依你。”

苏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绕月舞是她当年做舞姬时被迫学的，因为这舞，她遭的那些罪......

只消想想，便觉得心脏被洞穿，呼吸困难，可她看着身后吓得发抖的云舒，终究还是闭上眼，哑声道，

“好，我跳。”

房门关上的瞬间，苏婳才顺着床沿滑坐下去，云舒抱着她的腿哭，她却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背，“没事的，很快......就都过去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棂。

楚绾儿的生辰宴设在了侯府正厅，琉璃灯盏悬在梁上，映得满室金碧辉煌，华丽至极。

苏婳穿着舞姬的水红纱衣，站在角落。

她听见周围的窃窃声像针一样扎过来，“听说她以前就是舞姬，身子怕是早就不干净了。”

“侯爷让她跳舞，便是为了给楚姐姐出气，故意臊她呢。”

苏婳垂着眼，将药箱放在廊下的阴影里，指尖抚过纱衣上绣的银线，她想起那副还在棺材铺里的柏木棺。

再过几日，这些流言蜚语，便再也伤不到她了。

死前，她一定会设计好，提前消失......

乐曲响起时，她提着裙摆走上厅中，随着乐曲翩然起舞，原本喧闹的宴厅忽然静了，连一位宾客正要说的贺词都卡在了喉咙里，

“祝......”

苏婳旋身起舞，水红纱衣在灯影里翻飞，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踮脚时，身上旧伤隐隐作痛，旋转时耳后的伤口也被扯得发麻，可她的动作没有一丝滞涩。

裴钦迟坐在主位，手里端着酒杯，目光落在她身上。

而楚绾儿攥着酒杯的手指泛白，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她要的是羞辱，不是让这贱婢出风头！

乐曲到了最急处，苏婳的旋转也越来越快。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师傅站在灵玉谷的古树下，笑着朝她招手......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屋顶塌了啊啊！”

惊叫声里，众人四散奔逃。苏婳正站在厅中央，抬头就看见断裂的横梁带着瓦片朝自己砸下来！速度快得让她来不及眨眼——

“苏婳！”

她听见裴钦迟的声音，急促，惊惶，好像很在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