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白无常架着往阎罗殿走时,林默才算真正见识了什么叫“阴间式摆烂”。
路上撞见两个小鬼在吵架,一个举着“投胎咨询处”的牌子,
一个举着“转世代办点”的幡子,唾沫星子横飞,核心就争一句——“你抢我客户!
”旁边还蹲着个穿官服的,大概是管事的,只顾着低头刷手机,屏幕亮度调得老高,
映得他那张青白脸像块发光的豆腐。“别瞅了,”黑无常搡了他一把,
铁链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响,“到地方了。”林默抬头,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阎罗殿?柱子掉了漆,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木头,
像他那台用了五年的笔记本电脑外壳。屋顶漏着缝,刚才飘进来的雨丝正滴在供桌上,
把一本摊开的账本洇出个黑团。最绝的是正中央那把“龙椅”,扶手上的龙鳞掉了一半,
椅面还破了个洞,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比他出租屋那张二手沙发还寒酸。
龙椅上坐着个“阎王”。说是阎王,其实就是个穿洗得发白龙袍的中年男人,肚子有点鼓,
王冠歪在脑袋上,正拿着个算盘噼里啪啦打,打得急了,算盘珠子掉下来两颗,
滚到林默脚边。“编号734?”阎王抬头,眼神里全是红血丝,
跟熬了三个大夜改PPT的部门经理似的,“死因:直播猝死?行吧,今年第888个,
挺吉利。”他随手抓过旁边一摞纸,翻了半天没找到笔,
最后从龙袍袖子里摸出支没帽的铅笔,在纸上划拉:“生前业绩……哦,搞直播的,
粉丝百万。还行,不算太废。”林默还没从“阎王像个落魄老板”的冲击里缓过神,
就听见旁边判官低声提醒:“陛下,该念判词了。”“念啥念,”阎王把铅笔一扔,
烦躁地抓了抓王冠,“判了也白判,投胎指标堆成山,他想去哪就去哪,反正没人抢。
”他突然冲林默凑过来,龙袍上的汗味混着霉味扑过来,吓得林默往后缩了缩。“小伙子,
我问你,”阎王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在说什么商业机密,“你们阳间……那个叫‘融资’的,
咋搞?”林默懵了:“啊?”“别装傻!”阎王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杯晃了晃,
洒出来的水在账本上又添了个新印子,“我这地府,三百年财政赤字了!
你知道昨天西天极乐世界的人来干啥吗?催债!说我们欠了他们三百年的‘跨界管理费’!
”他突然指着墙角的一堆文件,声音飙高:“你自己看!奈何桥维修费欠了五百年,
孟婆汤的原材料钱拖了供应商三个月,连黑白无常都提交了辞职信——”“陛下!
”黑无常突然喊了一声,脸黑得快滴墨,“那叫离职申请!”“都一样!”阎王大手一挥,
气得王冠滑到鼻尖,“他俩说送快递都比勾魂强,至少人家准时发工资!还有牛头马面,
上班摸鱼打扑克,说反正没绩效,干好干坏一个样!”林默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
突然觉得这阎王有点可怜。像极了他前公司老板,每到月底就拉着员工开大会,
从晚上八点骂到凌晨两点,核心就一句话:“这个月业绩又没达标!”骂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