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这也是你的孩子呀!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放过他好不好?我求你了!
”“离婚协议我签,我走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和付爽爽面前,
求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顾书宁绝望的恳求道。“顾书宁,别想用孩子绑住我。
”时宴冷漠道。“打掉孩子!”“把离婚协议签了!”“滚出时家!
”第一章:染血的同意书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像化不开的冰,丝丝缕缕钻进顾书宁的鼻腔,
缠绕着她的肺叶,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玻璃碴般的疼。
她被两个保镖半按在时氏医院手术室外冰凉的长椅上,手腕上,
一圈紫红的勒痕正**辣地灼烧着,那是刚才她挣扎时,被她们用力攥出来的。疼,
却远不及心口那片早已被撕裂的荒芜。视线的焦点,是面前那张晃来晃去的纸。白得刺眼,
像一张死亡判决书。《人工流产手术同意书》。那几个字,每一个都像是用淬了毒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眼里,扎进她的心里。时宴就站在她对面。一身黑色西装,剪裁精良,
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也愈发……冷漠。他总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都一丝不苟,
仿佛世间万物的污秽与他无关,包括此刻,他即将亲手扼杀一个尚未成形的生命。
他的指尖捏着一支钢笔,银灰色的笔身,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笔尖划过签名处,“时宴”两个字,笔锋凌厉,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
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不是那个怀着他骨肉的女人,
不是那个与他有过三年婚姻之实的妻子,而只是一件碍事的、需要尽快清理掉的垃圾。
签完字,他随手将钢笔扔在旁边的金属托盘里,“哐当”一声轻响,
在这死寂得能听到心跳回声的走廊里,像一道惊雷,炸得顾书宁耳膜嗡嗡作响。然后,
他侧过脸,对着身边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的医生,
用一种近乎命令的、没有温度的语调冷声说:“尽快安排。”“时宴!
”顾书宁像被这声冰冷的指令陡然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却又在下一秒被一股更汹涌的绝望点燃了最后的挣扎。她猛地挣脱开保镖的手,
身体失控地向前扑去,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冰冷的白色瓷砖上。“咚——”一声闷响,
震得她骨头缝里都在疼。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血珠正顺着裤膝慢慢渗出来,
濡湿了布料,然后,一滴滴落在光洁的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暗红的、触目惊心的痕迹。
像一朵在绝望中瞬间凋零的花。她顾不上膝盖的剧痛,也顾不上那刺目的血色,
双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熨帖的西裤裤脚,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她抬起头,
泪眼模糊地望着他,声音早已碎成了一片呜咽,
带着泣血的哀求:“时宴……那是你的孩子啊!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他!
求你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他的裤脚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你看清楚那些证据好不好?付爽爽她骗了你!爷爷当年赶走她,
根本不是因为我……真的不是我……”她语无伦次,一遍遍地重复着,像是在说服他,
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只要他肯看一眼,只要他肯信她一次……但都没换回来他一个眼神。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她擦干眼泪,终于像做了某种决定:“离婚协议,
我签!我会走的远远的,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你和付爽爽面前,求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好不好?
”他终于肯低头看她了。那双深邃的眼眸,曾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让她误以为藏着星辰大海。可此刻,里面却只有冰封千里的寒冷,
比医生手里即将用来剖开她身体的手术刀还要冷,冷得能将她的血液都冻结。“顾书宁,
”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收起你那套把戏,以退为进这招对我没用。”他的目光扫过她抓着自己裤脚的手,
眼神里的厌恶几乎毫不掩饰。“用孩子绑不住我,”他顿了顿,语气里淬了毒般的嘲讽,
“用死人的恩情,也一样绑不住。”原来她在他眼里是这么的不堪。顾书宁的带着一股绝望,
和毁灭一切的恨意,低吼出声:“时宴,你没有心!”他的手指,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不是安抚,不是怜悯,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一根一根地,
将她的手指从自己的裤脚上掰开。那动作,像是在甩开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
“把离婚协议签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漠如刀,“滚出时家。”护士上前,
想要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她。顾书宁却像没有知觉一般,任由她们拉拽,
目光依旧死死地、死死地盯着那张被医生拿在手里的、薄薄的纸。上面,“时宴”两个字,
清晰而刺眼。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烫穿了她的眼睛,
烫进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在烈火中灼烧,痛得无法呼吸。意识,
开始像潮水般一点点退去。眼前的人影开始晃动,时宴那张冷漠的脸,医生面无表情的脸,
护士们怜悯又无奈的脸……都渐渐模糊。只有三年前的画面,突兀地闯进脑海。
也是这样一个男人,不过那时,是头发花白的时爷爷。
他把一枚冰凉的铂金戒指塞进她的手心,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眼神里充满了期许和温和:“书宁啊,委屈你了。再等等,他会懂的。他总有一天,
会懂你的好。”懂?懂什么?顾书宁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只剩下这个空洞的疑问。
懂她当年为了救他,差点摔下悬崖,落下病根的半条命?懂她这三年来,
在空旷冰冷的时家大宅里,守着一个名义上的丈夫,忍受着他的冷暴力,
却还傻傻地期盼着他能回头看她一眼的卑微?还是懂她此刻怀着他的骨肉,
满心欢喜想要告诉他,却被他视作一场“把戏”,
要亲手将这个小生命从她身体里剥离的绝望?原来,爷爷说的“懂”,终究是骗她的。
或者说,是她自己,太傻太天真,信了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诺言。她用半条命换来的生机,
她小心翼翼护着的珍宝,在他时宴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眼前一黑,
顾书宁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走廊里,只剩下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
和那抹渗入白色瓷砖的暗红血迹,无声地诉说着一场即将被强行终止的生命,
和一段早已被碾磨成粉末的爱情。手术室的灯,亮了。像一只冰冷的眼睛,
漠然地注视着这场即将上演的、以爱为名的屠杀。
第二章:爷爷的葬礼与离婚通牒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顾书宁闻到的最后一缕气味,
是消毒水混着血腥的冷。可这冷,竟比不过三天前,爷爷灵堂里的那股死寂的凉。
(闪回·打胎事件三天前)时家老宅的客厅被临时改作灵堂,正中央挂着爷爷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老人穿着中山装,眉眼温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只是小憩,随时会醒过来,
再喊她一声“书宁丫头”。顾书宁跪在蒲团上,身上是不合身的黑色孝服,
宽大的衣袍罩着她单薄的身子,像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悲戚。她手里捏着一沓黄纸,
机械地往面前的火盆里送。火苗“噼啪”地舔舐着纸张,将它们卷成焦黑的灰烬,
又被穿堂而过的风卷着,打着旋儿往上飘。香火在空气里盘旋,带着呛人的味道,
像她这三年的日子,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灵堂里人来人往,大多是时家的远亲或生意伙伴,
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哀戚,低声交谈着,声音嗡嗡的,像一群围着尸体打转的苍蝇。
顾书宁充耳不闻,只盯着火盆里跳动的火苗,眼前恍惚浮出爷爷在世时的样子。
他总是坐在那张梨花木太师椅上,看着她笨拙地学做他爱吃的桂花糕,
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书宁啊,时宴那小子是外冷内热,你多担待。
”他总在时宴对她冷言冷语后,偷偷塞给她一个暖手宝:“丫头,别往心里去,
他就是被惯坏了。”他还在临终前,拉着她的手,
气若游丝却眼神坚定:“爷爷……帮你挡着……”挡什么?现在他走了,
再也没人能为她挡着了。火盆里的纸烧得差不多了,顾书宁抬手想擦去眼角的湿意,
视线却不经意间扫过灵堂门口。时宴就站在那里。他也穿着一身黑,衬衫领口系得严严实实,
衬得下颌线愈发冷硬。他背对着灵堂,侧脸绷得像一块冻住的铁块,正低头讲着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顾书宁还是听清了几个字。“……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他的语气,
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像初春融化的雪水,带着小心翼翼的暖意,每个字都裹着怜惜,
和他平日里对她的冰冷,判若两人。“……等这边的事了了,我去接你。”挂了电话,
他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猛地转过身。那温柔的、能溺死人的眼神,在触及她的瞬间,
骤然褪去,只剩下冰碴子,密密麻麻地覆在他眼底,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扎过来。
“付爽爽回来了。”他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刚刚打电话时的温度,只有平铺直叙的冷漠,
仿佛在说一件与天气相关的琐事。顾书宁捏着纸钱的手猛地一颤,黄纸边缘被火星燎到,
烫得她指尖一缩。纸沓散落在膝头,她却没心思去捡,
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她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三年前,付爽爽是被爷爷亲自送走的。
爷爷说她心术不正,不适合进时家的门。这三年,她像个隐形人,
从未在他们的生活里出现过。顾书宁以为,这个人,早就成了过去式。“和你没关系?
”时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却全是嘲讽。他迈开长腿,
一步步朝她走来,黑色的皮鞋踩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他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蒲团上的她,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
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当年若不是你爸用命逼爷爷,若不是你在爷爷面前装乖巧、扮可怜,
她怎么会被赶走?”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三年的恨意:“顾书宁,
你占了她的位置三年,够了。”够了?顾书宁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这三年,她在时家活得像个影子,守着一座空房,
忍受着他的冷漠和疏离,小心翼翼地讨好,笨拙地维系着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原来在他眼里,只是“占了位置”?她想开口辩解,想说当年爸爸是为了救爷爷才出的意外,
想说她从未在爷爷面前说过付爽爽一句坏话;想说这三年她的隐忍和期盼……可话还没出口,
就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时宴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文件,“啪”的一声,
重重地摔在她面前的供桌上。文件袋散开,露出里面的纸张——《离婚协议书》。
四个加粗的字,像四记耳光,狠狠扇在顾书宁脸上。
“我没有……”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祈求,“时宴,
你听我解释……”“别再说了。”他粗暴地打断她,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爷爷走了,没人再护着你了。签了它,”他指了指那份离婚协议,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胁,“别逼我动手。”顾书宁的目光落在离婚协议书上,
那白纸黑字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那个小玩意儿——一支验孕棒。
早上出门前,她鬼使神差地用了它。当看到那清晰的两道红杠时,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有过慌乱,有过无措,但更多的,是一丝微弱的、不敢言说的期待。她想,或许有了孩子,
一切会不一样。或许时宴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温柔一点,对这个家上心一点。或许,
爷爷的在天之灵,会保佑这个孩子,成为他们之间的转机。可现在,
看着时宴那张写满冰冷和决绝的脸,感受着他话语里的刺骨寒意,
口袋里的验孕棒像是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手心发疼。那红色的两道杠,
哪里是什么希望的象征?分明是一道无声的、极尽讽刺的笑话。她怀着他的孩子,
他却在爷爷的灵堂前,递给她一份离婚协议书。灵堂里的香火还在燃烧,烟雾缭绕,
模糊了爷爷照片上温和的笑容。顾书宁跪在蒲团上,看着面前冷漠的男人,
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的婚姻,或许早就随着爷爷的离世,一同埋葬了。
而她腹中那个刚刚萌芽的小生命,从一开始,就可能是一场无人期待的意外。
第三章:白月光的“委屈”与他的恨灵堂里那盏长明灯的光,
恍惚间和三年前婚房里的水晶灯重叠了。一样的亮,却一样的冷,照得人心头发空。
(闪回·三年前,新婚夜)大红的“囍”字贴在床头,被水晶灯的光映得有些刺眼。
顾书宁坐在铺着龙凤呈祥床单的婚床上,身上还穿着绣着鸳鸯的敬酒服,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盘扣。婚房很大,大得空旷。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时宴没有回来。晚宴上,他应付完宾客,就以“还有事”为由离开了。敬酒时,
他的手臂搭在她腰间,僵硬得像块木头,眼神落在她脸上时,没有半分新郎的温情,
只有客套的疏离。顾书宁知道,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爷爷的意思。爷爷总说,
当年若不是书宁的爸爸舍命把他从车祸现场拖出来,他这条老命早就没了。“时宴得报恩,
”爷爷拍着她的手,“书宁,委屈你了,但他是个好孩子,会对你好的。”她信了。或者说,
她愿意信。她望着床头那张放大的结婚照。照片上,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有些腼腆,
而他站在旁边,西装笔挺,眉眼英俊,可脸上的表情却冷得像冰——那是爷爷逼着他去拍的,
摄影师说“时先生笑一笑”,他却只是皱着眉,全程没给过一个好脸色。墙上的挂钟,
时针悄无声息地滑过午夜十二点。门终于开了。时宴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
还有……一股陌生的香水味。不是她身上的淡雅兰花香,
而是一种甜腻的、带着侵略性的栀子香,像某个女人的宣言,嚣张地宣告着她的存在。
顾书宁立刻站起身,从床头柜上端起早已温在保温壶里的醒酒汤,
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你回来了?喝点醒酒汤吧,胃会舒服点。”他的目光扫过那碗汤,
又落在她脸上,眼神里没有丝毫暖意,反而淬着冰。他没有接,甚至连脚步都没停,
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带着那股酒气和香水味,像一阵寒风,刮得她心口发凉。
“砰——”他抬手一挥,那碗醒酒汤脱手而出,滚烫的液体泼在洁白的地毯上,
留下一片刺目的黄渍。青花瓷碗摔在地板上,碎成无数尖锐的瓷片,像撒了一地的玻璃碴,
也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顾书宁,”他转过身,背对着窗外的月光,
脸上的轮廓隐在阴影里,只有声音清晰地传来,冷得能冻裂空气,“记住你的身份。
”他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就更浓一分,像在提醒她,
他刚从哪个女人身边回来。“你能进时家的门,能穿上这身婚纱,全靠你爸当年那条命。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寸寸剐过她的脸,“别妄想别的,尤其是我的心。
”顾书宁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保温壶的温度,可心却像被那碎瓷片扎穿了,
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张了张嘴,想说“我没有妄想”,可喉咙像被堵住,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的侧脸,
也映出了那条弹出的短信预览——发信人是“爽爽”。“时宴哥,我在国外好难,
是不是有人不想让我回去?”顾书宁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在看到这条短信的瞬间,
竟奇迹般地柔和了些许。那眼神里的冰冷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怜惜的温柔。他甚至没再看她一眼,
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回了两个字:“等我。”等我。那两个字,像一根针,
轻轻巧巧地,就刺穿了她最后一点伪装的平静。后来她才知道,付爽爽被爷爷赶走前,
曾抱着时宴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时宴哥,我不想走,”她抽噎着,
眼泪一颗颗砸在他手背上,“可是爷爷说……说我挡了顾书宁的路,说只有我走了,
她才能安心嫁给你。我不怪爷爷,我只怪我自己……为什么要遇见你……”那时的时宴,
信了。他本就因为爷爷的强硬态度而对这桩婚事心存抵触,
又因为顾书宁父亲的“恩情”而觉得背负了沉重的枷锁。付爽爽这番“委屈”的哭诉,
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负面情绪。他把对爷爷强行安排婚姻的不满,
对顾父以命相“逼”的复杂感,对自己没能护住“白月光”的愧疚,一股脑地,
全都变成了对顾书宁的恨。他觉得是她,用父亲的“恩情”作筹码,
夺走了他选择爱情的权利;是她,在爷爷面前装乖巧懂事,逼走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她,
鸠占鹊巢,毁了他和付爽爽的可能。于是,这三年婚姻,成了一场漫长的冷暴力。他不回家,
即使回家,也和她分房睡;他从不和她同桌吃饭,家里的佣人说,先生总在书房吃,
说“闻不惯她身上的味”;他从不和她说话,除非必要,
语气也永远是冰冷的、带着嘲讽的;他会在社交场合带她出席,
却对别人介绍“这是时太太”,语气平淡得像介绍一件家具。他用冷漠和疏离,
为自己砌了一堵墙。墙内,是顾书宁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她学着做他爱吃的菜,等他到深夜,
菜凉了热,热了又凉;她在他生病时,笨拙地学着熬粥,却被他皱眉扔掉,
说“不用你假好心”;她在他生日时,亲手织了一条围巾,却被他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说“俗气”。她像个固执的守塔人,守着一座空城,以为只要足够耐心,足够真诚,
总有一天能焐热他的心。可墙外的他,始终守着他的“委屈”白月光,用付爽爽的“不易”,
来反衬她的“不堪”。他从未想过,墙内的人,也会疼,也会累,也会在无数个深夜里,
抱着膝盖,无声地流泪。就像此刻,在爷爷的灵堂前,他说“你占了她的位置三年,
够了”时,顾书宁突然觉得,那堵墙,早已不是用冷漠砌成的,
而是用她这三年的眼泪和心碎,一点点浇筑起来的。密不透风,坚不可摧。而她,困在墙里,
早已快要窒息。第四章:验孕棒与最后的挣扎爷爷的灵堂还飘着纸钱的灰烬,
顾书宁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指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那个小小的白色物件。是验孕棒。两条清晰的红杠,像两道微弱的光,
在她灰暗的世界里闪了一下。她把它小心翼翼地藏在枕头下,
棉布的柔软贴着那薄薄的塑料壳,却让她指尖发烫。已经三天了。
自从在灵堂前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时宴就没再回过老宅。
她知道他在忙什么——忙着安顿付爽爽,忙着把她这个“占了位置”的人,
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清出去。可这孩子……顾书宁躺在床上,手轻轻覆在小腹上。
那里还是平坦的,感受不到任何动静,可她总觉得,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悄悄萌芽,
带着她和他的气息。这是她和时宴的孩子。这个念头像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在无边的绝望里,
抓住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她想,或许孩子能让他软化?或许血脉亲情,
能让他暂时放下对她的偏见?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想试试。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更不能,在失去爷爷之后,连这个和他唯一的牵绊也失去。第二天一早,顾书宁揣着验孕棒,
去了时宴的公司。时氏集团的写字楼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像一座冰冷的城堡。她站在楼下,仰着头看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前台拦住了她:“请问您有预约吗?”“我找时宴。”她说。“时总正在开会,
没有预约不能上去。”前台的语气很客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顾书宁没再坚持。
她知道,就算上去了,他也不会见她。于是她在公司楼下的花坛边坐了下来,从早上九点,
等到了中午十二点。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她指尖发冷,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可她不敢离开,怕错过他。偶尔有员工从大楼里出来,看她的眼神带着好奇和探究,
她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这个穿着普通、脸色苍白的女人,为什么在这里等时总?
她低下头,把脸埋在膝盖里,任由风吹乱头发。心里一遍遍描摹着待会儿见到他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