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站在玄关,手里攥着车钥匙,眼睛亮晶晶又带点不舍:“沈**,我送您吧,
反正我也没啥别的事儿,您这一去……指不定啥时候才回来呢。”我低头整理行李,
笑了笑:“我会开车的呀,你别折腾了。”她急得跺脚,把钥匙往桌上一放,
声音都带了点颤:“我知道您会开!可、可我就是想送送您嘛,在这儿住这么久,
以后说不定没机会啦……”我抬眼,瞧她那执拗又舍不得的劲儿,心软下来:“行吧行吧,
拗不过你,那就麻烦你送我一趟咯。”女佣瞬间笑开,眼睛弯成月牙:“不麻烦不麻烦!
能送您,我高兴着呢!”车子行驶在高架上,女佣还时不时偷瞄我,欲言又止。
我被她看得发毛,无奈开口:“想说啥就说,别跟做贼似的。”她抿抿嘴,
小声嘟囔:“**,您真不再想想啦?傅先生那么好……”我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轻声打断:“别念叨啦,这事儿我打定主意啦。”女佣撇撇嘴,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没一会儿,变故陡生。后方渣土车像头失控的野兽,
直直撞来。“砰——”巨响中,车身剧烈摇晃,我整个人被惯性甩来甩去,大脑一片空白。
车子冲破护栏坠落的瞬间,失重感裹挟着恐惧袭来,我听见女佣尖叫,
可声音很快被风声吞没。坠地的冲击力几乎把人碾碎,浑身剧痛蔓延,
像是被无数把刀割着皮肉。安全气囊爆开,糊了满脸血污,我勉强睁眼看驾驶室,
女佣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我张张嘴,想喊她名字,可喉咙像被堵住,
只能艰难挤出几声:“喂……你、你……”寂静蔓延,无人应答。绝望漫上心头,
我瘫在座椅上,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她……大概是没了……而我,
也快死了。身体被剧痛碾成碎片,每一丝知觉都在尖叫着“疼”,可这疼又混沌成一片,
分不清是骨头碎了、脏器裂了,还是皮肉被生生扯开。我瘫在变形的车厢里,
意识像风中残烛,明明知道该呼救、该求生,可满心满眼,只剩傅云渡的脸。
人在濒临死亡之际,本应激发出无限求生欲,可我偏不。那些求生的念头刚冒头,
就被对他的思念压垮。我想,我大概是疯了,都快死了,脑子里还全是他。
想起他晨起时眯着眼吻我额头的温柔,想起他加班到深夜回来,轻手轻脚怕吵醒我的模样,
想起他说“沈鸢,你是我的命”时,眼底翻涌的炽热……这些片段像利刃,一下下剜着心口,
疼得我呼吸都在颤抖。手机在口袋里,像团火,烧得我想触碰又不敢。我知道,只要拿到它,
就能联系到他,可这一动,身体就会被撕裂。可思念太疯魔,我咬着牙,开始挣扎。
破碎的玻璃碴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我不管,手臂像被无数根针戳着,
一寸寸往口袋挪。每挪一下,肋骨处的疼就猛地炸开,疼得我眼前发黑,
冷汗把衣服浸得透湿,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终于摸到手机,可力气也快耗光了。
手指僵得打不了字,好在有语音解锁。我张张嘴,
声音像锈住的铁片刮过:“解锁……”这两个字像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完后,胸腔剧烈起伏,
疼得我差点昏过去。“拨打傅云渡……”话音未落,喉间涌上腥甜,一口血呛在喉咙里,
我剧烈咳嗽,手机差点脱手。好不容易缓过气,
才又断断续续喊:“拨打傅云渡……号码……”语音助手机械的女声响起,拨号界面弹出,
电话刚拨出,我就脱力地把手机按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点。
手机**在静谧的车祸现场响起来,一下,两下……每一声都像催命符,敲在我心上。
我盯着天花板般的车顶,泪水混着血水往下流,心里反复念叨:倦舟,
接电话呀……你不是总说,我的电话你永远秒接吗……怎么这时候,
连你也听不到我的求救了……**响了好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可终究,没人接听。
我知道,他大概在忙,在处理那些重要的、关乎他云端人生的事,而我,
这个要把他拽入泥泞的人,连临终的通话,都不配拥有。身体越来越冷,
意识也在一点点消散,可手机还贴在胸口,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像道狰狞的伤口。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手机喃喃:“云渡……我要走啦……对不起呀,
没能陪你更久……你要好好的,我再也不会……拖累你……”话音落下,世界陷入黑暗,
手机从掌心滑落,在满是血污的车厢里,静静躺着。屏幕上,傅云渡的号码还在闪烁,
像颗永远等不到回应的星星。可如今,不是我舍不舍得就能改变的。我甚至想,
或许这样也挺好。往后,他不必再因舍不得我,顶着所有指责留在身边。我以为,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没想到,我竟活了过来,成了虚拟人。还因系统bug,
困在十九岁那年的设定里。像一场游戏轮回,我又“回到”二十九岁。虚拟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