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谈对象了?」干妈的话吓掉了我手里的蛋黄。"没谈。"他走进来,
把蛋黄捡起来塞进我嘴里「因为我的心上人,还在啃我送的鸡蛋。」1「咔嗒。」
窗户被轻轻敲了两下时,我正趴在书桌前跟数学题死磕。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对门那小屁孩。
拉开窗帘,果然看见江念白扒在二楼窗台,手里拎着个蓝白条纹的布袋子,
袋子上绣的小熊歪歪扭扭——去年我给他绣的,针脚乱得像蜘蛛网,他居然还天天带着。
「给。」他把袋子递下来,语气硬邦邦的,「我妈烤的曲奇。」我接过来掂量了下,
沉甸甸的。拉开拉链,除了曲奇,还有两包草莓味的软糖,是我上周跟干妈念叨想吃的。
「谢啦,小屁孩。」我冲他晃了晃软糖,故意把「小屁孩」三个字咬得很重。
他眉头立刻拧成疙瘩,脸往旁边一撇:「林晚星,你幼不幼稚?」「我比你大一岁,」
我倚着窗框,得意洋洋地比了个「1」,「法律都管不着我叫你小屁孩。」他好像被噎住了,
半天憋出一句「懒得理你」,转身回了房间,连窗户都忘了关。我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拎着布袋子蹦回书桌前。曲奇还是热的,酥得掉渣,我塞了一块进嘴里,
突然想起幼儿园那回事。那天我穿了条新裙子,背着小书包要去幼儿园,江念白跟在我后面,
小手死死拽着我的裙摆。他那时才到我腰,头发软软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一边哭一边喊:「不许去!你要是去了,谁陪我搭积木?」我掰开他的手,
拍拍他的脑袋:「幼儿园有好多积木,比你那破木头块好玩多了。」他哭得更凶了,
抱着我的腿不撒手,最后**妈硬抱回去时,还在喊「林晚星是骗子」。现在想想,
那时候的小屁孩,哭起来还挺……可爱的。正傻笑呢,手机震了一下,
是江念白发来的消息:【曲奇别吃太多,明天要考试。】我回了个「知道了小屁孩」,
然后抓起一块曲奇,又塞进了嘴里。2小学三年级的某天,我把剥好的鸡蛋塞给江念白,
蛋黄露在外面,金灿灿的。「喏,小屁孩,长身体。」我拍拍他的肩膀,摆出「姐姐」
的架势。他盯着鸡蛋看了半天,突然把鸡蛋推回来,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我不吃。」
「为啥?」我愣了,以前每次我把蛋黄给他,他都吃得飞快,还说「谢谢晚星」
(那时候还肯叫我名字)。「这是你剩下的。」他别过脸,声音闷闷的,
「我才不要吃别人剩下的。」我气笑了。合着以前天天抢我蛋黄吃,现在跟我讲起「骨气」
了?我把鸡蛋往他手里一塞:「爱吃不吃,不吃扔了。」他没接,鸡蛋「啪嗒」掉在地上,
滚出老远。那天下午,我看见江念白蹲在花坛边,手里拿着根小树枝,扒拉着什么。
走近一看,居然是上午掉在地上的那个蛋黄——他把沾了土的蛋黄一点点抠出来,
埋进了花坛里。「你干嘛呢?」我吓了一跳。他手一抖,树枝掉了。转过头时,
耳根红得厉害:「埋起来……说不定能长出鸡蛋树。」我笑得直不起腰。这小屁孩,
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接过我递的蛋黄。但每天早上,
我书包里总会多一个剥好的鸡蛋,蛋黄被细心地挖掉了,只剩下蛋白。不用问,
肯定是江念白干的。3初中开学第一天,我在校门口等江念白。
远远看见个高个子男生朝我走来,白T恤牛仔裤,背着黑色双肩包,走路带风。
我心里嘀咕:这谁啊,长得还挺帅。直到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我才看清那张脸——眉眼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就是轮廓硬朗了些,个子居然比我高了小半头。
「看够了?」他挑眉,语气带着点戏谑。我吓得后退一步:「江念白?你……你吃化肥了?」
他嘴角抽了抽:「林晚星,你能不能说点正常人话?」那天我带他去见我新认识的朋友,
张萌盯着江念白看了半天,戳戳我胳膊:「晚星,你弟基因可以啊,咋突然长这么高?」
「谁是她弟?」江念白立刻开口,声音比平时冷了两度,「我跟她没关系。」张萌愣住了,
看看他又看看我。我赶紧打圆场:「别听他的,这小屁孩闹别扭呢。」说着伸手去拍他后背,
想把他按矮点——结果没够着,手在半空中僵住了。江念白低头看了眼我的手,
嘴角好像勾了一下,伸手把我的手扒拉下来:「别动手动脚的。」我看见他耳根悄悄红了。
后来张萌偷偷跟我说:「你弟对你有意思吧?不然干嘛这么较真『是不是弟弟』?」
我笑得直拍她:「你想啥呢?他就是青春期叛逆,嫌我叫他小屁孩没面子。」话是这么说,
可那天放学,江念白突然塞给我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是张篮球赛门票,他学校的。
「干嘛给我这?」我问。「我同学多出来的。」他别过脸,「你要是没事,就去看看。」
那天我去了篮球场。江念白穿着球衣,在场上跑得飞快,投篮时动作利落,
引得场边女生尖叫。中场休息时,他朝我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突然笑了,
露出两颗小虎牙。原来小屁孩长大了,笑起来还挺晃眼的。4初二那年春天,
我脸上突然爆了一堆痘痘,红扑扑的,像撒了把小草莓。班里的捣蛋鬼李浩见了,
当着全班的面喊:「林晚星,你脸咋跟我奶奶种的草莓酱似的?疙疙瘩瘩的!」全班都笑了。
我脸一下子烧起来,眼泪没忍住,抓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回家躲在房间里哭了一下午,
连江念白敲窗户都没理。第二天早上,我刚到教室,
就看见李浩抱着一大包零食站在我座位旁,脸涨得通红:「林晚星,对……对不起,
我不该说你。」我懵了。这李浩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今天咋转性了?放学时,
我看见江念白背着书包往家走,左手胳膊上贴着块纱布,隐隐渗出血迹。「你咋了?」
我追上去问。他把胳膊往后藏了藏:「没事,不小心蹭的。」「蹭能蹭这么大一块?」
我不信,伸手去扒他的袖子,「是不是跟人打架了?我告诉你干妈去!」「别去!」他急了,
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他的手很烫,我被他抓得有点疼,
挣了两下没挣开。正僵持着,干妈从对门探出头:「念白,晚星,回来吃饭啦!」
江念白立刻松开手,转身就往家跑。那天晚上,干妈把我叫到她家,
指着江念白胳膊上的伤叹气:「你说这孩子,跟李浩打架,把人打流鼻血了,
自己胳膊也擦破了,问他为啥打,他死都不说。」我心里「咯噔」一下。
干妈气呼呼地拿起鸡毛掸子:「今天非得让他说清楚!」「干妈别打!」我冲过去拦住干妈,
「是……是我让他打的。李浩欺负我,他帮我报仇呢。」江念白猛地抬头看我,
眼睛瞪得圆圆的。干妈愣住了,放下鸡毛掸子:「真的?」我点点头,不敢看江念白的眼睛。
那天晚上,江念白没理我。我回房间时,看见他坐在楼梯口,借着路灯的光给自己擦药,
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很疼的样子。我从家里拿了瓶碘伏递给他:「用这个,
比你那药水管用。」他没接,也没说话。我把碘伏塞到他手里,转身要走,
他突然开口:「以后别那么傻,被人欺负了不会自己骂回去?」「我……」我嘴笨,
不知道该说啥。他叹了口气,拿起碘伏往胳膊上倒,倒多了,顺着伤口流下来,他「嘶」
了一声。「笨死了。」我蹲下来,抢过棉签给他擦,「轻点不行吗?」他没动,
任由我给他处理伤口。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睫毛长长的,居然有点好看。「谢了啊,
小屁孩。」我小声说。他肩膀抖了一下,没说话,但嘴角好像偷偷翘了。5初三下学期,
离中考还有三个月,江念白突然开始了「投喂计划」。每天晚上九点,准时敲我家门,
手里拎着个保温杯,里面是热牛奶,旁边还放着个煮鸡蛋。「喝了。」他把保温杯塞给我,
语气不容置疑。「我不喝牛奶,腥死了。」我皱着眉往后躲。「喝。」他就一个字,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跟盯犯人似的。「那鸡蛋我只吃蛋白,蛋黄给你。」我退而求其次。
「不行。」他把鸡蛋剥好,塞到我手里,「蛋黄必须吃,补脑子。」「我脑子好得很!」
我气鼓鼓地把蛋黄往他嘴里塞,「你才需要补!」他头一偏躲开了,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把鸡蛋往我嘴边送:「张嘴。」他的手指有点凉,碰到我下巴时,我吓得一哆嗦,
乖乖张开了嘴。蛋黄滑进嘴里,噎得我直翻白眼。「牛奶。」他又把保温杯递过来。
我瞪他:「小屁孩,你管得真宽。」「谁让你上次模拟考全班第二十?」他挑眉,
从书包里掏出成绩单晃了晃,「我年级第五,你好意思吗?」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气呼呼地抓过保温杯猛灌了一口,牛奶顺着嘴角流下来。他愣了一下,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动作有点笨拙地帮我擦嘴角:「慢点喝,没人抢。」
他的手指碰到我嘴角时,我感觉脸一下子烧起来,心跳得跟打鼓似的。「知道了!」
我抢过纸巾自己擦,把他往门外推,「你赶紧走,别耽误我学习!」他被我推到门口,
转身时说:「明天记得等我。」关上门,**在门后,摸着发烫的脸发呆。这小屁孩,
什么时候学会这套了?就这么被他逼着喝了三个月牛奶,吃了三个月蛋黄,我中考体检时,
体重秤上的数字比三个月前多了六斤。「江念白!你赔我体重!」我举着体检报告冲到他家,
把报告拍在他桌子上。他正在做题,抬头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说:「六斤而已,正好,
以前太瘦,风一吹就倒。」「你才风一吹就倒!」我气呼呼地瞪他,
却看见他嘴角藏不住的笑。6中考前一晚,我实在看不下去书,揣着包薯片溜到江念白房间。
他房间里一股淡淡的薄荷味,书桌上堆着厚厚的习题册,他正趴在桌上写题,
侧脸在台灯下显得特别清晰。「喂,小屁孩。」我往他床上一坐,撕开薯片袋子,
「你说我能上启明中学不?」他头也不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废话,当然是真话。」
我往嘴里塞了片薯片。「你现在回房间睡觉,就能上。」他笔尖没停,语气平平淡淡的。
「真的?」我眼睛一亮,「那我现在就去睡!」「站住。」他终于抬头,「薯片给我留点。」
我把薯片扔给他,高高兴兴地回了房间。倒不是真信他的话,主要是……实在学不进去了。
查分那天,我抱着枕头缩在沙发上,死活不敢碰手机。我妈没办法,
给江念白打电话:「念白,你帮晚星查查分呗,她吓得不敢看。」没过两分钟,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江念白查出来了,吓得往沙发底下钻,结果被我妈拽了出来。门一开,
江念白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多少分?」我妈着急地问。
江念白没说话,走到我面前,弯腰,把我的手从眼睛上扒开:「自己看。」他的手机屏幕上,
赫然显示着「708」。「7……708?」我懵了,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