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的微妙暗涌林砚第一次见到沈则，是在合作方公司的会议室。九月的下午，
阳光斜斜地打在百叶窗上，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刚结束一场持续两小时的谈判，
嗓子有些发紧，正低头拧着矿泉水瓶，就听见门口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抱歉，
路上有点堵车。”男人的声音带着点被阳光晒过的慵懒，尾音微微上扬。林砚抬头时，
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沈则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颈间，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腕骨分明的手。他的眼神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扫过会议室里的人时没什么波澜，
直到落在她身上，停顿了半秒。那半秒里，林砚注意到他眼角有颗极淡的痣，
以及西装领口沾着的一根浅棕色长发——显然不是她的。她指尖一顿，
瓶盖“咔嗒”一声拧开，心里掠过一丝微妙的了然。这个年纪的男人，
身边总不会是真空地带。“这位是沈总，负责后续项目的技术对接。
”合作方的项目经理笑着介绍，“沈总，这是林砚，盛星这边的负责人。
”沈则伸出手：“沈则。”他的手掌温热，指腹带着薄茧，大概是常年敲键盘的缘故。
林砚回握：“林砚。”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没多停留，像完成一个标准的商务礼仪程序，
迅速收回了手。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女士香水气，不浓，
却足够清晰。会议后半段，林砚没怎么说话。她看着沈则在白板上写写画画，
讲解技术架构时条理清晰，偶尔被提问，也总能用最简单的话把复杂的问题说清楚。
他说话时习惯微微偏头，阳光落在他侧脸，把下颌线的弧度勾勒得很清晰。有次讲到关键处，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林砚瞥见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浅浅的白痕——那是长期戴戒指留下的印子。中场休息时，
林砚去茶水间冲咖啡。刚拧开瓶盖，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加糖不加奶？
”沈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转过身，看见他手里拿着两盒纯牛奶，大概是准备泡咖啡。
“嗯。”林砚点头，“习惯了。”“我也是。”沈则笑了笑，眼角的痣跟着动了动，
“刚才看你一直在记笔记，盛星的人都这么拼？”“不然怎么跟沈总这种技术大佬合作。
”林砚半开玩笑地说。她知道沈则的履历，名校毕业，三十岁不到就做到技术总监，
圈内也算小有名气。前阵子还在行业杂志上看到他的专访，
照片里他身边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后来听同事说，
那是他谈了五年的前女友，分手还不到半年。“林经理过奖了。”沈则撕开牛奶盒，
“听说这个项目是你一手跟进的？”“算是吧。”林砚端着咖啡杯，“从立项到现在，
快一年了。”“不容易。”沈则的目光落在她眼下的淡青色，“经常加班？”林砚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会注意这个。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眼角：“还好，赶进度的时候忙点。
”她想起上周前男友突然发来的信息，问她要不要见一面，说自己要结婚了。
那晚她对着对话框坐了很久，凌晨三点才睡。两人没再多说，一前一后回到会议室。
接下来的讨论很顺利，沈则提出的几个技术难点解决方案都很可行，
林砚在旁边补充商务细节，配合得意外默契。有次她说到某个市场数据，沈则立刻接话，
报出了一组更精准的细分数据，林砚抬眼看他，他挑眉笑了笑：“上周刚好看过这份报告。
”散会时已经过了六点，天色渐渐暗下来。林砚收拾文件时，沈则走了过来。“林经理，
一起吃个晚饭？”他问，语气随意，“就当庆祝一下项目顺利推进。”林砚看了眼手机，
屏幕上是闺蜜发来的消息：“晚上老地方喝酒？”她想了想，回了句“不了”，
然后抬头对沈则点头：“好。”2晚餐与旧伤公司附近有家私房菜馆，包厢里光线柔和。
沈则点了几个菜，又问她喝不喝酒。“可以喝点。”林砚说。他叫了一瓶红酒，
给自己倒了半杯，也给林砚倒了一点。酒液入杯时，林砚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个小小的纹身，
像是个字母“Y”，被袖口遮了大半。“敬合作愉快。”沈则举杯。“合作愉快。
”林砚碰了一下他的杯子，酒液微凉，带着点涩味滑入喉咙。菜上来后，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项目聊到行业，从工作聊到兴趣。林砚发现沈则懂得很多，
不光是技术，对电影和音乐也颇有见地。她提到自己最近在看的一部老片，
他竟然能说出导演的拍摄手法和背后的故事。“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林砚忍不住说。
“以前闲的时候看的多。”沈则夹了一筷子青菜，“刚工作那几年，经常加班到凌晨，
回家就靠看电影打发时间。”他顿了顿，补充道，“那时候跟前女友住一起，
她总嫌我不陪她。”林砚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原来他不避讳谈过去。“后来呢？”她问，
声音很轻。“后来她觉得累了。”沈则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说我眼里只有代码，
跟我在一起像守活寡。”他喝了口酒，“其实也不全是，那阵子项目压力大，确实忽略了她。
等想补救的时候，已经晚了。”林砚没接话。她想起自己上一段感情，谈了三年，
最后因为对方觉得她“太独立，不像个女朋友”而分手。分手那天她没哭，只是默默搬了家，
把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打包扔进了垃圾桶。吃到一半，沈则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接起电话。“嗯，在忙……晚点再说……不用等我了。
”他的声音很淡，说完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砚没问是谁打来的，只是默默地喝了口酒。她猜大概是前女友，或者别的什么人。
就像她手机里，也还存着那个偶尔会发来消息的号码。吃完饭，沈则结了账。走出菜馆时，
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林砚拢了拢外套，沈则站在她旁边，问：“我送你回去？”“不用了，
我家就在附近，走路十分钟。”林砚说。“那我陪你走一段。”沈则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率先迈步往前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投在地上。偶尔有车开过，
灯光短暂地照亮他们的脸。“你住这附近？”林砚问。“嗯，离公司近。
”沈则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你呢？住了多久？”“三年了。”林砚说，
“以前在别处租房子，后来攒够了首付，就买了这里的小户型。”她想起买房那年，
前男友说“女孩子不用那么拼，以后我养你”，现在想来，只觉得讽刺。“挺厉害的。
”沈则侧头看她，“一个人？”“嗯。”林砚点头，没多说。走到小区门口，
林砚停下脚步：“我到了，谢谢你的晚饭。”“不客气。”沈则站在台阶下，抬头看她，
“明天见。”“明天见。”林砚转身走进小区，没回头。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
一直跟到单元楼门口。回到家，林砚换了鞋，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客厅里没开灯，
只有窗外的霓虹灯透进来一点光。她拿起手机，翻到前男友的号码，对话框停留在上周，
他说“有空见一面吧”，她没回。手指悬在删除键上很久，最终还是锁了屏。
已经过去的人和事，没必要再回头看了。3雨夜的心动接下来的日子，因为项目的缘故，
林砚和沈则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有时是在公司开会，有时是一起去现场考察，
偶尔加班晚了，沈则会顺路送她回家。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微妙，算不上亲密，
却又比普通同事多了点什么。一次去郊区的产业园考察，回程时车坏在了半路。
救援车要等一个小时，两人只好站在路边等。那天风很大，林砚穿得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沈则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她：“披上吧，别着凉。”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那股雪松味，
林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穿上了。“谢谢。”“没事。”沈则靠着车门，
看着远处的田野，“以前跟朋友自驾，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困在山里一整夜。”“那挺惨的。
”林砚说。“还行，”他笑了笑，“那晚星星特别多，前女友说，比城里好看一百倍。
”他顿了顿，侧头看她，“你呢？有没有过这种狼狈又难忘的经历？
”林砚想了想：“有次出差，赶上台风天，飞机取消，在机场滞留了两天。”她想起那两天，
前男友打了无数个电话，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说她“总在外面跑，不像个正经谈恋爱的”。
“那时候觉得挺委屈的，后来想想，也没什么。”沈则没说话，只是递给她一瓶水。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风里带着青草的味道，时间好像慢了下来。项目庆功宴那天，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有同事起哄让林砚和沈则喝交杯酒，林砚正尴尬，沈则拿起酒杯，
笑着说：“交杯酒就算了，我敬林经理一杯，辛苦她了。”林砚松了口气，跟他碰了碰杯。
酒喝得急，呛了一下，沈则很自然地递过纸巾，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嘴角，两人都顿了一下，
迅速移开了目光。散场时，外面下起了雨。沈则撑开伞，把大半都倾向林砚那边。
走到小区门口，林砚看着他淋湿的肩膀，说：“上去喝杯热茶吧。”沈则愣了一下，
点了点头。林砚的家很小，却收拾得很整洁。客厅的书架上摆满了书，阳台上种着几盆绿植。
沈则坐在沙发上，看着林砚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平静。
他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个相框，里面是林砚和一个男人的合照，笑得很开心，
看穿着像是在海边。照片有点旧了，边角微微磨损。林砚端来两杯热茶，在他对面坐下。
“今天谢谢你。”“谢我什么？”沈则喝了口茶。“替我解围啊。”林砚笑了笑，
“他们就喜欢瞎起哄。”“他们也是好意。”沈则看着她，“你好像不太喜欢热闹？”“嗯，
有点。”林砚捧着杯子，“人多了觉得累。”“我也是。”沈则说，“以前总觉得朋友多好，
后来才发现，真正能说上话的没几个。”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个相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