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金砖冰冷。龙椅上的皇帝面沉如水：“靖王，这烂摊子你接是不接？”

群臣屏息。京郊疫区已成鬼蜮，太医院正陈磬刚因仆役染病吓得称病不出。这差事，接是死，不接是抗旨。

“儿臣，接旨。”萧景珩叩首，余光却扫向殿柱后。苏晚扮作医女跪在角落，对他几不可察地点头。

***

隔离营尸臭熏天。病患如破麻袋堆在泥地，蝇虫嗡嗡飞绕。萧景珩的亲兵都白了脸。

“挖壕沟，深三尺。”苏晚蒙着浸醋棉布，语速快如指令，“死者裹石灰深埋，活人按症状分营。能动的去烧水，每人每日必须用皂角洗手三次！”

“荒谬！”陈磬不知何时出现，山羊须气得直抖，“《瘟疫论》有云……”

“陈太医既熟读医书，”苏晚打断，“可知离魂散之毒，用何物可缓其性？”

陈磬瞳孔骤缩！离魂散……那是柳家秘药！

苏晚已转身拎起陶罐：“搭灶，起火！”罐中浑浊液体沸腾，刺鼻蒜味弥漫。她舀出橙黄粘稠物：“此乃大蒜精华，可杀菌……可祛邪毒。轻症每日一勺，重症外敷创面。”

陈磬冷笑：“胡言乱语！若吃蒜能治病，天下何须医者？”

“那太医试试？”苏晚突然将陶罐塞进他怀里。陈磬手忙脚乱接住，袖中滑落一物——正是苏晚遗失的英文笔记！

“妖书！”陈磬如获至宝高举，“此女书写妖符，定是疫病源头！”

流民骚动起来。萧景珩握紧刀柄，却见苏晚大步踏上柴堆。

“这不是妖符！”她夺回笔记撕下一页，就着炭火画出分子式：“此乃大蒜祛毒精粹的构型图！尔等看不懂，只因太医院尸位素餐！”她猛地指向陈磬：“就像当年，你们污我母亲为妖！”

狂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火光映亮眼中血泪。那一瞬，萧景珩看见的不再是王妃，而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本王作证。”萧景珩的声音斩断喧嚣，“王妃之法，已救活营中百人。”他挥手，亲兵押上几个恢复中的病患。事实胜于雄辩，流民纷纷跪倒：“王妃救命！”

陈磬在欢呼中踉跄后退。苏晚却望向营地边缘——小桃正教几个女孩用蒸馏器提纯药液，她们眼中有光。

火把噼啪作响。苏晚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