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崔永珉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何向军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前世，梁蔓就是这样，无论什么事都会先想到崔永珉。

每当自己稍有微词，她就会板起脸来骂他：“何向军，你是军属，让着点群众怎么了？”

那时候，他只当她是真的大爱无疆，为群众服务。

却没想到，这一次次的忍让，最后竟然将自己的妻子都让了出去。

何向军喉间发苦，望着她低声道：“可崔永珉对演戏一窍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来我的组里？”

梁蔓神色未动，只淡淡反问：“两年时间只拍出三集戏，何向军，在你质问我的决定之前，不如先问问你的剧组究竟在做什么？”

字字句句，都在看不起他耗尽心血的努力。

何向军的脸色霎时苍白：“那是因为我们追求完美！这是我们的文化瑰宝，不能敷衍了事！”

"那正好让永珉边学边演。"梁蔓不以为意，“反正依你们这个进度，怕是要拍到下一个世纪。”

何向军鼻腔深处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

他慌忙别开脸，生怕被她看见此刻的狼狈。

原来他倾注所有心血的事业，在她眼里，不过是场可有可无的儿戏。

可他别无选择。

剧组已经欠了三个月的伙食费，道具组的布料钱还没结清，再拿不到资金，别说拍完，整个剧组都要就地解散。

何向军死死咬住下唇，将翻涌的泪意硬生生憋回去：“好，我同意。”

听到这句答复，梁蔓才满意地点点头，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卷用橡皮筋捆着的“大团结”，递到他面前。

“明天我就带崔永珉过来。”

说完梁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何向军望着那个决绝的背影，仿佛又看见了前世无数个她转身离去的瞬间。

第二天，何向军用梁蔓给的钱票，咬牙买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猪肉。

往日，剧组里顿顿都喝那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碴子粥，今日见了油荤，每个人脸上都漾开了久违的笑意。

有个年轻场工捧着豁口的陶碗，咧着嘴笑："跟着何导干，总算见到荤腥了！"

何向军唇角微扬，可这笑意还未达眼底，就见梁蔓带着崔永珉来了。

崔永珉依旧穿着上一世一模一样的白衬衫，而梁蔓竟亲手替他提着行李。

印象里，梁蔓从未对他展露过这样的温柔举动。

他强压下心头的刺痛，带着崔永珉换上戏服，开始讲戏。

因为拍的是神话故事，自然少不了腾云驾雾的场面。

何向军走到场地中央，拍了拍那套剧组内唯一可以“上天”的机器——威亚。

“这是从国外引进的先进技术，你待会就靠这个完成飞天动作。”

崔永珉一听还需要飞上天，大惊失色，连连后退，脸上写满抗拒。

“不不不，这太危险了！”

"我们用的是特制军用钢丝。"何向军耐心解释，"安全绝对有保障......"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崔永珉突然提高声调，眼圈泛红地望向一旁的梁蔓：“蔓蔓姐，何导是不是不满意我，所以才针对我？”

梁蔓上下审视着那套威亚装置，目光骤冷：“何向军，你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该拿人命开玩笑。”

她上前一步，字字如冰："永珉要是少一根头发，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拍电视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