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医院的紧急广播划破夜空。"全体医护人员请注意，

城东高速发生重大连环车祸，预计三十名重伤员将在二十分钟内送达，请立即到急诊科**。

重复，全体医护人员..."苏晏如从值班室的简易床上惊醒，

几乎是本能地抓起护士帽和白大褂。走廊上已经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她小跑着加入人流，

一边用皮筋将头发扎成紧实的发髻。急诊科大门口，救护车的蓝光已经隐约可见。

程昱辰站在分诊台前，正在快速分配任务，声音冷静而清晰。看到苏晏如，

他的目光短暂地在她腹部停留了一秒——那里还看不出任何变化——然后递给她一副手套。

"你负责协调护理人员，尽量别进污染区。"他低声说，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

苏晏如摇头："现在不是特殊对待的时候。"她转向陆续赶到的护士们，"小林，

准备五个清创包；张姐，检查血库储备；王护士，

联系手术室准备随时开台..."第一批伤员已经抵达，惨叫声和哭喊声瞬间填满了急诊科。

苏晏如迅速投入工作，评估伤情、分流患者、协助插管...动作精准而高效。眼角余光中，

她看到程昱辰正在同时处理两名颅脑损伤患者，他的白大褂上已经溅满血迹，

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第三个小时，伤员数量超过了医院承载能力。走廊上临时加了病床，

医护人员在狭窄的间隙中穿梭。苏晏如刚给一个骨折患者打好石膏，

就听到程昱辰的声音从创伤室传来："苏护士长！这里需要你！"她小跑过去，

看到一名年轻女性患者，腹部插着一根钢筋，但更危险的是她头部明显的凹陷性骨折。

程昱辰正在检查她的瞳孔反射。"脑疝前期，"他简短地说，"需要立即开颅减压，

但钢筋不能动。你来监测生命体征，我只有十分钟窗口期。

"在没有CT引导的情况下进行急诊开颅，风险极高。苏晏如迅速准备好器械，

在程昱辰动手的瞬间就开始计时。没有显微镜，没有导航设备，

只有最基础的手术工具和两人之间无言的默契。八分四十二秒，程昱辰完成了减压。

患者的瞳孔反应开始恢复。"送手术室，"他满头大汗地说，"接下来是普外科的事了。

"苏晏如记录下最后一组生命体征，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墙壁，深呼吸几次。

怀孕初期的疲劳加上连续高强度工作，身体开始**了。"你出去休息。

"程昱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声音不容反驳。"我还能...""这是医嘱。

"他的眼神严厉，但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为了孩子。"苏晏如最终妥协，

走到护士站喝了点水，吃了块巧克力。十分钟后，

她又回到了急诊大厅——只是这次尽量选择了一些文书工作。第十四个小时，

最危急的伤员都已经处理完毕。苏晏如正在整理病历，突然听到一阵骚动。她抬头，

看见程昱辰摇摇晃晃地从手术室走出来，脸色惨白得吓人。"程医生！"她冲过去扶住他，

"你需要休息。

"程昱辰的眼神有些涣散："还有一个孩子...硬膜下血肿...""李医生已经接手了，

"苏晏如坚定地说，"你必须停下来。"她半拖半扶地把程昱辰带到医生休息室，

强迫他坐下，然后倒了杯葡萄糖水递给他。程昱辰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打翻杯子。

苏晏如干脆坐到旁边，帮他捧着杯子喂他喝。"谢谢。"程昱辰喝完水，闭眼靠在墙上，

喉结上下滚动。汗水和血迹在他的白大褂上结成深色的斑块。

苏晏如轻轻擦拭他额头的汗水："你救了很多人的命。"程昱辰突然睁开眼，

直直地看向她："你怀孕八周了。"这不是疑问句。苏晏如的手停在半空："...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程昱辰的声音低沉沙哑，"为什么要自己去买验孕棒，自己去检查，

然后...藏起报告？

"苏晏如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我当时...""你当时在想什么？

"程昱辰突然提高声音，疲惫让他的情绪失控，"在想我会因为这个孩子放弃职业机会？

还是...根本不信任我能当一个好父亲？""不是的！"苏晏如急切地解释，

"我只是不想影响你的决定。梅奥诊所是你应得的机会...""该死的梅奥诊所！

"程昱辰猛地站起来，又因为眩晕扶住墙壁，"你还不明白吗？

没有什么机会比你和孩子更重要！"休息室的门半开着，

几个路过的医护人员惊讶地看向里面。苏晏如赶紧把门关上，

转身面对程昱辰："我只是想支持你的事业...""真正的支持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