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空lieren第一章:验身之辱我,秦风晚,正赤身躺在冰冷的玉台上。
银甲指套抵在腿间,那触感像毒蛇的信子,冰冷、滑腻,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肌骨无损,
可送入王府。"嬷嬷的声音毫无波澜,像钝刀割在死肉上。
帘外传来父亲谄媚的回应:"能侍奉王爷,是小女的福气。"福气?
把我像货物一样验明正身,再打包送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让我维持着最后的清醒。不,不能乱。这具身体里住着的,
是来自现代的灵魂——教育学博士秦风晚!属于原主那些零碎、压抑的记忆碎片,
正与我原本的知识体系疯狂冲撞、融合……这个镇北王宇文渊,军功赫赫,
与把持朝政的太后并非一心,他需要一个“妻子”来做给天下人看,
更需要一个“幌子”来规避太后不断的联姻试探……嬷嬷收手退开,
我猛地抓起一旁火红的嫁衣,紧紧裹住自己仍在发抖的身子。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却倔强的脸,眼底是压抑不住的火焰。既然逃不过嫁入王府的命运,
那我偏要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撕出一道属于我的口子!喜轿摇摇晃晃抬进镇北王府,
如同我颠簸未定的心神。红盖头被挑开的瞬间,我对上一双寒潭般的眼睛。
玄衣墨发的男人负手而立,周身的气压让跳跃的喜烛都黯淡了三分。"王爷。
"我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扬起手中那份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验身文书,声音刻意放得平稳,
"皇室验身,银甲探阴——这份‘厚礼’,您可还满意?"他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甚至带着挑衅地提起这桩耻辱。"看来王爷也并不满意。
"我趁他未及开口,上前一步,将文书“啪”地一声拍在案上,
染着丹蔻的指甲精准地点向“处子之身”四字,抬眸直视他冰冷的双眼,"不如,
我们做笔交易。您留我在府中当这个幌子,堵住太后和悠悠众口。而我,
帮您**出全京城最特别、最有用的‘女人’——不是献给您的玩物,
而是能成为您助力的眼睛、耳朵,甚至臂膀。三年后,请您赐我一座女子书院,放我自由。
"窗外恰有一道惊雷炸响,白光映亮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终于掀起了真实的波澜。
第二章:初露锋芒宇文渊给了我三个月试用期。第一个月,
我把王府西南角的废院改成学堂。从人牙子手里买下五个被弃的女童,最小的才六岁。
“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指着《千字文》第一句,“这话是男人写的。从今天起,
我教你们写自己的道理。”丫鬟云雀慌得直拽我袖子:“**!这话传出去要掉脑袋的!
”“那就让她们去传。”我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正好告诉王爷,
他的未婚妻有多疯。”第二个月,女童们学会写自己名字时,王府侧妃带着人打上门。
“妖女!竟教贱婢识字!”她挥手要砸学堂。我举起宇文渊的令牌:“王爷亲许的教习,
侧妃要违令?”当夜宇文渊踏月而来,
指尖敲着那本《女诫》:“听说你把‘贞静贤淑’全划了?”“因为这本书在杀人。
”我翻开被朱笔批注得密密麻麻的书页,
“您看这句‘女子卑弱下人’——边关战死的女将军,汴河堤上治水的女工匠,哪个卑弱?
”他沉默片刻,突然问:“你要的女子书院,究竟想做什么?”“我要让天下女子明白,
她们除了嫁人生子,还能做史官、医官、匠官。”我直视他,“就像王爷除了当战神,
也能当读书人。”他竟笑了。这是两个月来,我第一次看见他笑。
第三章:烈火试真金第三个月第一天,灾难毫无征兆地降临——学堂着火了!浓烟刺鼻,
火光冲天。我嘶哑着呼喊,拼命将吓呆的女童们一个个推出火海。转身瞬间,
却见最小的阿圆被掉落的门框压住了衣角,哭喊着动弹不得。"阿圆!"我毫不犹豫地折返,
热浪灼得皮肤生疼。就在一根燃烧的房梁轰然坍塌,朝我们砸下的瞬间,
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我向后滚去,重重跌入一个带着冷冽气息的怀抱。是宇文渊。
他的袖口被火焰燎出一片焦黑,脸色阴沉得可怕。"有人纵火。"他递来一截烧剩的火油布,
声音冰冷,"侧妃娘家手下所为。"我紧紧抱着吓坏了的阿圆,
看着灰烬像绝望的黑蝶扑满裙裾,声音因吸入烟尘而沙哑:"王爷现在看清了?
女子想要读书明理,在这世道,比战场杀敌还要凶险。"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却越过我,
看向一旁。那里,几个刚刚逃出生天的女童,正死死抱着几本被熏黑的《千字文》,
小脸脏污,眼神里却全是后怕与不舍。阿圆在我怀里抽噎着,
小手仍紧紧攥着一支烧秃了的毛笔。宇文渊的视线在那支笔上停留了一瞬。
他忽然解下自己墨色的披风,不由分说地裹住我因后怕而微微发抖的身子,
动作甚至有些粗鲁,但那布料上带来的暖意却是真实的。"明日,搬去东院。"他开口,
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但话语的内容却石破天惊,"本王亲自镇守书院。看还有谁敢来犯。
"这场火,终究惊动了皇宫。御前对峙那日,我拆了象征妇道的发髻,跪在冰冷的大殿上,
朗声道:"陛下若认为女子识字是罪,
请先治编写《女则》、教导后宫识文断字的长孙皇后之罪!"满朝哗然!
在一片指责与骚动中,宇文渊掀袍,毫不犹豫地跪在我身旁,声音沉静却重若千钧:"臣,
愿以此次北境大捷的所有军功,换陛下准女子书院试点之权。"回府的马车摇摇晃晃,
我们各坐一端,默然无语。许久,他忽然开口,
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为何拼死也要救那些毫无价值的孩子?"我微微一怔,
撩开车帘,指向夜市中一个正踮脚叫卖鲜花的女童,她眼里是对生存的渴望,
却无对未来的想象。"因为我在她们眼里,看见了被尘封的光。"我轻声说,
"若无人愿赠她一盏灯火,我愿做第一个执烛人,哪怕只能照亮一步之遥。
"第四章:荆棘王座太后懿旨送到王府时,我正在教女孩们用艾草熏染布帛。
宣旨太监尖利的声音刺破晨雾:"秦氏女惑乱纲常,着即禁足思过,书院即刻查封!
"女童们吓得打翻了熏笼,艾草灰沾满我裙摆。宇文渊一把按住我要撕懿旨的手,
眼底沉得能拧出水:"这是冲我来的。三日前,我拒绝了太后侄女的婚事。
""所以就拿我作筏子?"我冷笑,当众展开懿旨,一字一句高声诵读,"'女子干政,
其心当诛'——好一个其心当诛!却不知太后娘娘十五岁垂帘听政,匡扶社稷时,
算不算是'干政'?"太监骇得跌坐在地。宇文渊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随即夺过懿旨,
毫不犹豫掷进尚未熄灭的熏笼!火苗窜起,吞噬了锦帛,他朗声道:"回去禀报,
镇北王府的马车半个时辰后抵宫门。本王要亲自问问太后,
当年边关'惊鸿军'全体女将士血战殉国时,算不算干政!"马车果真在半个时辰后出动,
只是车里坐着的,是我。临行前,宇文渊将一枚触手冰凉的玄铁令塞进我手心,
令牌上狰狞的狼头透着沙场戾气。"见太后时,在最恰当的时机亮出这个。她……认得。
"慈宁宫里,金丝楠木的熏香呛得人头晕。太后用尖锐的护甲挑起我的下颌,力道之大,
几乎要刺破皮肤:"倒是生得一副祸水模样,难怪迷得渊儿神魂颠倒。
哀家给你两条路——喝下这碗绝子汤,安心做哀家的眼睛;或者,明日京城九门,
会悬满你那些女学生的尸首。"我心脏骤紧,知道她真做得出来。深吸一口气,
我缓缓举起了那枚玄铁令。令牌在宫灯下泛着幽冷的乌光,那狼头仿佛要择人而噬。
太后的瞳孔骤然收缩,挑着我下巴的护甲"啪"一声断裂!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
"您忘了二十年前的宫变吗?"我趁她心神震动,逼近一步,压低声音,
确保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当年持此令护驾、身披数创仍不退半步的的女将军,
被您一杯毒酒赐死前说过什么?她说,女子的血从来烫得很,您捂不凉,
"我直视她惊惶的眼睛,"也斩不尽。"第五章:盐铁为刃三日后,
太后娘家经营的“永昌盐号”十二船官盐在黑水峡被扣查。当宇文渊将密报推到我面前时,
我正在教女孩们用算盘核计书院日渐复杂的账目。
他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你如何能精准算准船队亥时经过黑水峡?
押运路线可是机密。""不是我算准的。"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将身旁的阿圆轻轻推到身前,"是我们的小算盘手阿圆,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规律。阿圆,
告诉王爷。"阿圆有些紧张,但眼神亮晶晶的,她捧着一本自己画的简陋河图:"回王爷,
我…我查看了过去半年漕帮的运货记录,发现永昌号的船队总是在满月前后夜过黑水峡,
因为那时光线好,能避开暗礁。他们…他们太依赖经验了,从不变通。"我赞许地点头,
将《盐铁论》翻到"均输篇",指尖点着"通轻重之权"几字:"王爷请看,
古人早已道破关键。打蛇要捏七寸,而世家的七寸,永远是钱粮。但这‘打’的过程,
本身就是最好的课堂。"学生们围过来,似懂非懂,却听得入神。
窗外骤然传来急促马蹄声。太后侄女郑月娇带着一队金吾卫闯入院落,
马鞭裹挟着风声直指我面门:"**!竟用如此下作的商贾手段污我郑家清名!
"女孩们吓得往我身后躲。我握住阿圆发抖的小手,迎上前,
一把抓住挥来的马鞭:"郑**可知,你髻上这颗东珠,价值边关将士三年饷银?
"她愣神之际,我迅速扯断珠串。滚落的珍珠与算盘珠子混在一处,在阳光下再难分辨。
"从今日起,书院增设商道课。"我踩着满地珠玉走向她,声音清晰而冷冽,
"第一课就叫——如何用太后赏你的头面,买断你娘家的盐路。"当夜,
宇文渊携刑部密卷而来,烛光下他眉宇凝重:"郑家已查出是书院布局,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在朝堂上暗示,女子涉足盐铁,有通敌之嫌。""怕了?
"我将阿圆核算的盐账与他的兵符并排放置,"王爷,女子书院若成,
将来大雍国库三成岁入可能要经她们之手核算、流转。现在这点风波,
不过是给孩子们练手的开场。"他凝视我片刻,忽然提起朱笔,
在《盐铁论》上圈出"民富则国强"五字:"明日早朝,
本王要奏请试行‘女户独立纳税’之制。"看着他眼底跳动的火苗,
我恍然惊觉——这把由知识磨砺出的刀,出鞘的锋芒,已比他预想的更为锋利。
第六章:血铸学契寒露那日,十八名须发皆白的老儒跪满了王府门前的青石路。
为首的白须老者以头抢地,血溅石狮:"王爷!女子科举乃牝鸡司晨,
臣等愿以死护圣贤道统!"我正带学生晾晒新染的布匹,阿圆突然指着门外惊叫:"先生!
他们在烧书!"《女则》《列女传》在铜盆里卷曲成灰,浓烟裹着苍老的哭嚎:"秦氏妖女!
你可知女子识字,天下将亡!"宇文渊的亲兵按住刀柄等我示下,
我却端起一缸刚调好的靛蓝染料径直出门。"哗啦"一声,汁液泼灭火堆,
在老者的官袍上绽开凄艳的花。"各位先生,"我语气平静,
从他怀中抽出那本烧剩的《礼记》,抖落灰烬,露出"教学为先"四字,"孔子周游列国,
门下弟子三千,各位可曾考据过,其中亦有女子受教?南宫适之妻便得其悉心指点。
"人群微哗。我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扶起那位满面血污的老儒——他是国子监有名的博士,姓周。"周博士,
您教了四十年《诗经》,可曾告诉学生,‘维鸠居鹊’暗喻女子嫁入夫家后家产被夺?
可曾讲过班昭继兄志、修《汉书》时,如何秉烛夜书,与男子一般著史留名?
"他浑浊的眼珠剧烈颤动,嘴唇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三日后,国子监鸣冤鼓被敲响。
我捧着由林素问提供的、女医们集体签押的《妇幼医方》**副本,跪在太极殿前。
身后跟着三十七名头戴帷帽的女子——她们是女医、女账房、女讼师,
袖中都藏着各自领域的手札。"请陛下观此物。"我展开那十丈长卷,
上面不仅有用血写就的医方,
还有阿圆等学生核算的、女子参与纺织业后给地方税收带来的增长数据,
"这些被斥为‘杂学’的智慧,救国的性命、创造的财富,比国子监半座藏书楼还重!
"龙靴停在我面前时,宇文渊解下冠冕:"臣请废‘女子不得立学’之旧律,
愿以未来三年北境军费自筹为代价,换女子书院试点之权。
"皇帝指尖捏碎了一颗玉珠:"若朕不允?"我抬起头,
朗声道:"那臣女便带着这些能增产的农术、能活人的医方、能富国的商策,渡海东去。
但陛下舍得这即将充盈的盐税,舍得这能造新式战船的工匠吗?"黄昏时圣旨降下,
准女子书院试点,却添了一道淬毒的枷锁:"书院年试,需与国子监同科同比,
不过者……院长流徙三千里。"女孩们围着我又哭又笑,问我怕不怕。
我将那道沉甸甸的圣旨垫在染缸之下,对她们说:"记着,从今往后我们流的每一滴血汗,
都要渗进这江山的命脉里,让它再也无法将我们剥离。
"第七章:海上丝路腊月里第一场雪落下时,我站在了扬州漕运码头。
面前是宇文渊暗中购置的三艘海船,桅杆上“望舒”二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先生真要亲自下南洋?”云雀哭着拽住我衣袖,“海上风浪且不说,
太后的人已在码头埋伏半月了!”我望着正在船舷练习绳结的女孩们,
将一匣盐引塞给她:“若我三月未归,便用这个买通漕帮,送她们去闽南女商那里避难。
”登船那夜,宇文渊踏着冰凌而来。大氅上积雪未拂,
递来的却是一卷潮汐图:“东南水师有郑家旧部,你绕开官道走琉球。
”“王爷这是以权谋私?”我故意碰翻灯烛,在烧焦的图纸上画出新航线,“可惜,
我偏要走郑家掌控的泉州港。”他扣住我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你找死?
”“我在船底装了三百斤胡椒。”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你说,
当检货官兵当众打喷嚏时,还顾得上查夹层的南洋火器图吗?”船队在破晓时启航。
阿圆突然指着岸上惊呼——昨日烧书的老儒们竟列队江边,雪白须发在风中狂舞。
为首者突然振臂高呼:“女子蹈海,壮哉!且去看他年青史,是谁家天下!
”无数《女诫》书页被抛向江中,墨迹在浪涛里绽开凄艳的花。七日后,
我们的船队在泉州港被重兵围住。巡盐御史冷笑掀开货舱,
却见满舱《妇幼医方》与纺织图谱。“大人,”我捧起飘到脚边的《盐铁论》残页,
“您可知海那边有国靠女子经商富甲天下?若我朝女子也能如此,
盐税何须逼得百姓卖儿鬻女?”海浪拍岸声里,突然混入宇文渊的亲卫号角。
他竟亲自率水师战船压阵,龙旗与我的女书院旗在猎猎江风中第一次并立。
当夜我们带着各国商贾的契书返航,
船头却插着支淬毒的弩箭——来自太后宫中暗卫的标志。“现在明白了?
”我拔下弩箭掷进火盆,看女孩们惊恐的面容被火光映亮,
“这世间从不容女子温柔地改天换地。”阿圆突然将染毒的手指按在航海图上,
血渍晕染出东瀛群岛的形状:“先生,下次我们带更多姐妹去更远的地方。
”第八章:锄头为笔春耕祭典那日,太后懿旨将书院苦心经营的百亩试验田划给国子监。
前来接收的官员用靴尖肆意碾碎青苗,嗤笑道:"女子也配谈农事?
这地里埋的都是妖孽种子!"女孩们攥着被撕坏的《齐民要术》蹲在田埂上哭泣。
我却盯着官员衣摆上不同地方的泥渍,心中了然——他们早已偷偷来查探过多次。三日后,
被夺走的试验田突发怪病,秧苗枯黄萎缩。国子监的博士们急得跳脚,却束手无策。
皇帝亲临巡视这天,我带着学生扛着锄头出现。阿圆按照我们事先的演练,
当众拔起一丛病苗,清晰呈报:"启禀陛下,此非天灾,实为‘肥害’。
诸位大人将书院调配的肥粉视为邪物丢弃,却不知此肥需按土质、苗情精准定量,
差一钱便会烧根!"在满朝文武注视下,我挽起裤腿,踏进冰凉的泥浆,
按照之前记录的数据,在不同位置徒手刨出几个深埋的、未被完全清理干净的肥包。
恶臭弥漫开来,女学生们面无惧色,齐声背诵起肥方口诀与田间管理要点,声震四野。
"妖术!此乃妇人之巫蛊!"国子监祭酒气得胡子乱颤。
我捧起一把混着残余肥料的泥土,
高高举过头顶:"请陛下明鉴——这被斥为‘妖术’的堆肥法,能让江南水田增产三成!
去年雪灾,江北三府无人饿死,靠的正是书院提供的耐寒薯种!科学农术,
不在乎执锄者是男是女,只在乎它能否让土地多产粮食,让百姓吃饱肚皮!
"人群突然分开,一群我们曾帮助过的老农冲破侍卫阻拦,
捧着万民伞跪地高呼:"青天大老爷!书院教的法子让咱村多收百石粮啊!这田不能收!
"无数沾着泥巴甚至血渍的铜钱哗啦啦堆到我脚边,那是农户们凑的"赎田钱"。
皇帝俯身拾起一枚带血的铜钱,眉头紧锁:"这血渍?
"一位脸上带疤的农妇猛地掀开衣襟,
露出为攀崖采药肥而留下的狰狞疤痕:"民妇爬悬崖采药换的!
是书院的姑娘教俺认药肥、制土药,俺们全家才第一次吃饱了饭!"黄昏时圣旨再降,
试验田重归书院,但条件更为严苛:秋收时,书院亩产需超国子监良田两成,
否则我仍需游街示众。当夜,我们在田边点起篝火。
女孩们用木炭在锄柄上记录着今日的数据。火光映着她们结茧的手掌,
我忽然听见阿圆哼起一支古怪的调子。"先生,这是俺娘教的插秧歌。"她眼睛亮得灼人,
"等咱丰收那天,全大雍的田埂上,都会传唱咱们书院编的新农谣!
"第九章:粮仓惊变秋收前夜,金陵十二座存放书院粮种的官仓突然起火。我们赶到时,
只见户部侍郎正指挥官兵封路,他脸上带着伪装的悲悯:"秦先生,天降横祸,
您要的粮种都在火场里了。现在认下这‘管理不善’之罪,尚可免游街之辱。"浓烟滚滚,
阿圆眼尖,突然指向粮仓后方:"先生!他们在偷偷运粮!
"只见数十辆马车正从后门转移粮袋,麻袋上赫然印着书院的谷穗徽记。
"好一个监守自盗,纵火掩盖!"我夺过鼓吏的槌子,奋力敲响城头警钟。瞬间,
曾被书院的耐寒薯种和堆肥法救活的灾民、得到过女医免费诊治的农户,从四面八方涌来,
手挽手结成三道人墙。老农举起锄头怒吼:"谁敢动书院的粮,先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混乱中,我跃上粮车高喊:"诸位看仔细!
这袋里装的根本不是我们的良种——"林素问递过她特制的小刀,我利刃划开麻袋,
霉变发黑的陈年粟米如瀑布般倾泻而出,"他们早把好粮换走,再用霉粮纵火嫁祸!
"人群哗然!此时,宇文渊的玄甲军破开火场。他剑尖挑开不同位置的粮袋,
霉粮在街面堆成小山:"侍郎大人,你贪污的三十万石军粮,原来藏在这里?""证据呢?
"侍郎强作镇定,"就凭这些贱民的口供?
"我举起一本看似普通的账本掷在他脸上:"你可知,书院交予官仓的每一袋种子,
都混有林医女特制的、无色无味的止血草粉?此物遇火会散发微弱辛辣气,但对人畜无害。
现在去查你家粮铺地下暗仓的所有米袋,看看是否都带着这‘书院印记’!
"真相大白的刹那,积压的民怨如火山喷发。百姓疯狂冲向贪官,妇女用纺锤砸,
老农用扁担打。混乱中,阿圆带领所有学生,手挽手,在喧嚣中心清亮地唱起《锄禾歌》,
用秩序对抗混乱,用事实压过谎言。三日后,皇帝亲临火灾废墟前主持秋收。
当书院试验田那远超标准两成的亩产数字公之于众时,满朝寂静。我捧起一束金灿灿的稻谷,
走到脸色铁青的太后面前:"娘娘现在可知,女子握锄的手,不仅能养活自己,
亦能安定这万里江山?"那夜,我们在金色的粮堆旁点起篝火。
宇文渊看着与农妇们一起编草鞋、分装粮种的女学生们,轻声道:"今日之后,大雍的粮仓,
该换懂得珍惜它的人来守了。"第十章:墨污青袍科举开考那日,京城骤雨。
我亲自送阿圆等十二名学生赴试,贡院朱漆大门却在我们面前轰然关闭。兵部尚书撑伞而立,
语气倨傲:"女子入考场?祖宗规矩不可违!除非……脱衣验身,以证未藏小抄!
"雨幕中,他身后的官员们发出阵阵哄笑。阿圆攥着考篮的手指关节发白,她忽然抬手,
解开发带,任青丝如瀑泻落,声音清越却带着决绝:"大人要验,便验!
但请天下人记着——今日解我罗裳之手,来日必被万民笔伐!"我按住她颤抖的肩,
将盖有礼部大印的考生名录拍在门上:"名录既载,圣意已许,谁敢阻考,即为抗旨!
"说罢猛地掀开车帘,露出车内满载的《大雍律》,"要验身?不如先请诸位大人重温一遍,
‘无故阻挠科举,流徙千里’这一条!"双方僵持不下,雨越下越大。此时,
宇文渊的马车破雨而来。他并未直接武力镇压,而是手持尚方剑下轿,
剑尖遥指贡院匾额:"开门!陛下开恩科取士,求的是天下英才,而非区分男女。误了吉时,
本王便以此剑,斩断这阻才之门!"大门终于艰难开启。然而考卷发下不久,
巡考官故意踢翻阿圆的砚台。浓黑的墨汁泼了她满身白衣,
那官员冷笑:"女子本就该在家绣花,考什么功名!"满场举子的注视下,阿圆眼中含泪,
却猛地撕下染墨的衣袖,咬破指尖,用鲜血在那片素白上继续答题。**混着墨迹,
在考卷上绽开出惊心动魄的红梅。三日后放榜,前十二名竟全是书院学生!
国子监祭酒当朝撕毁皇榜,以头触柱相逼:"女人中举?牝鸡司晨!
除非老夫一头撞死在这盘龙柱上!"我捧着那件血衣考卷上殿,
身后十二名女学生无视满朝异样目光,齐声背诵考题中被故意删掉的《棠棣》篇,声如金玉。
"陛下容禀。"我展开阿圆的血衣,那斑驳的痕迹触目惊心,
"若女子寒窗苦读、血染考卷不算真才实学,那敢问祭酒大人——"我目光陡然锐利,
直指那位老臣,"您当年那份靠岳父捐纳得来的监生资格,又算是什么?!"满殿死寂。
宇文渊适时将尚方剑横于殿前:"臣请陛下恩准,于今科之后,常设‘女科’,为国选材。
有异议者,可试此剑锋是否厉害!"皇帝抚掌,大笑声打破沉寂。正当他欲开口时,
龙椅旁的太后突然呕血昏厥!混乱中,宫人从她袖中抖落一封密信,
上面只有一行冰冷的字:"秋狝围猎,诛杀女举子,一个不留。"那夜,书院红烛高照,
阿圆们第一次穿上了举人的青袍。烛光映着她们结茧的指尖与兴奋的面庞,
我忽然听见城头传来苍老而悲怆的《诗经》吟唱——竟是那些曾跪在府门外的老儒们,
对月长吟:"维此哲妇,倾此皇城……"旧的秩序,正在这朗朗书声与悲歌交织中,
缓缓撕裂。第十一章:秋狝杀机皇家猎场旌旗蔽日,太后扶着皇帝的手臂,笑意不达眼底。
当阿圆等十二名新科女举子身着青袍出现时,满场权贵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审视与轻蔑。
"今日头彩是西域进贡的夜明珠。"太后笑着将一把金弓递给太子,"渊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