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拥挤得令人窒息,林薇第无数次听见“太平公主”的窃笑从背后传来,带着黏腻的恶意。
她死死攥紧手中的设计图纸,指节用力到发白,
几乎要将那叠承载心血与希望的纸张掐出洞来。165cm的身高,
却只挂着90斤伶仃的骨头架子,胸前坦荡得能跑马,
臀部平得像块被擀面杖碾过无数遍的面团。二十六年的人生里,
“飞机场”、“搓衣板”、“木板”这些刻薄的绰号,竟比她的本名“林薇”叫得更响亮,
更深入骨髓。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豆深入骨髓雨点砸在玻璃幕墙上,
模糊了外面冰冷的钢筋森林。林薇抱着被雨水打湿边缘的文件夹,
在霓虹闪烁的冰冷街道上狂奔,像一只被驱赶的孤雁。
高跟鞋尖锐的鞋跟卡进生锈井盖缝隙的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额头重重撞上冰冷坚硬的消防栓上,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与混沌。不知过了多久,
一种奇异的、带着木质清香的流苏触感轻轻扫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姑娘醒了?!
”一个穿着青布衫子、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铜盆进来,看到她睁开的双眼,吓得手一抖,
铜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水花四溅。“老天爷!您……您可算醒了!落水后昏睡三天,
张公子都急得火烧眉毛,来探望八回了!”小丫鬟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水渍。张公子?落水?林薇撑着绵软无力的身体想要坐起,
胸前骤然传来一种陌生又沉重的坠感,沉甸甸的,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她低头,
月白色的寝衣领口微敞,那隆起的弧度饱满圆润,在柔滑的丝绸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腰,纤细得仿佛用力一折就会断裂。
目光转向梳妆台上那面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铜镜——镜中映出的女子,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差点直接滚下这张奢华得不像话的床!镜中人,一张脸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
细腻得不见一丝毛孔。黛眉如远山含烟,眼波流转间媚意天成,顾盼生辉。
嘴唇天然带着饱满的嫣红,此刻因虚弱略显苍白,却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胸前,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颈侧,
月白衣衫下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半露的领口下,
沟壑若隐若现……这活脱脱就是从《捣练图》里走出来的盛唐美人!
记忆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她剧痛的脑海。
舞姬们旋转时飞扬的裙裾、一张油滑轻浮的男人脸……还有手腕上这条触手温润的珍珠手链!
她猛地攥紧手腕上的珠子。这里是平康坊!醉仙楼!她是这里的舞姬,苏蛮!
而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张公子”张谦,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滓!前日在曲江池,
她分明是被这浪荡子设计灌下**,才“不慎落水”!
这具身体前任主人那最后残留的恐惧与绝望,如同冰冷的蛇,
缠绕上林薇的心头——原主苏蛮,竟是被这渣男间接害死的!“苏蛮姑娘醒了?
”一个刻意压低的、故作温柔的男声在门口响起。锦袍玉带,手摇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
正是记忆里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张谦。他跨步进来,一双桃花眼黏腻地在她身上打转,
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与占有欲,目光重点流连在她寝衣微敞的领口处。“那日在曲江池畔,
见你如弱柳般坠入水中,本公子的心啊,真真是揪紧了!这几日茶饭不思,只盼你平安。
”他边说边靠近床边,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林薇心头冷笑,这虚伪的腔调,
这自以为深情的姿态,放在现代,就是那种靠着一张脸四处骗财骗色的标准渣男!
她强压下翻腾的恶心感,故意往床内侧缩了缩身体,本就宽松的寝衣顺势滑落,
露出圆润白皙的香肩,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糯,
像融化了的棉花糖:“多谢公子相救……只是,小女子此刻身子实在酸软无力,
怕是要辜负公子一片心意了……”“无妨,无妨!”张谦见她这副柔顺娇怯的模样,
眼中**更炽,得寸进尺地一**坐在了床沿上,一只手便急不可耐地朝她脸上摸来,
“听说你新练了一曲《胡旋舞》,极是撩人?跳给本公子瞧瞧?
若是跳得好……”他凑得更近,压低声音,带着施舍般的诱惑,
“城西那间新开的‘凝香阁’胭脂铺子,就归你了,如何?”城西凝香阁!
记忆碎片猛地刺痛林薇——原主苏蛮,这个傻姑娘,就是被这空头许诺迷昏了头,
把多年来在醉仙楼辛苦攒下、藏在妆奁最底层的所有碎银子,
全都偷偷给了这个赌棍去填那永远填不满的窟窿!一股冰冷的戾气从心底窜起。
林薇迅速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再抬眼时,
那双妩媚的眸子已漾满春水,眼波流转间媚光四射,红唇轻启,吐气如兰:“公子当真想看?
”张谦被她这突然绽放的风情撩得骨头都酥了半边,狂喜地猛点头:“想看!自然想看!
千真万确想看!”“那……”林薇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钩子,
“公子可得离近些……再近些……才看得清楚奴家每一个曼妙的舞步呢……”她微微侧身,
似乎在调整一个更诱人的姿势。张谦心花怒放,整个身体都猴急地往前倾,
脸几乎要贴上她的颈窝,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就在这一刹那!
林薇眼中媚意瞬间化为凌厉!积蓄已久的力量从腰腹爆发,藏在锦被下的右腿猛地屈起,
用尽全身力气,坚硬的膝盖骨如同出膛的炮弹,朝着张谦双腿之间最脆弱的部位,
狠狠顶撞上去!“嗷呜——!!!”一声变了调的、非人的惨嚎猛地撕裂了房间的宁静!
张谦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瞬间扭曲成一团紫红的烂柿子,眼珠暴凸,
嘴巴大张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像一只被滚油烫到的癞蛤蟆,
猛地从床沿蜷缩着滚落到冰凉的地砖上,双手死死捂住裆部,身体弓成了煮熟的虾米,
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抽搐,涕泪横流,狼狈不堪。林薇慢条斯理地拢好被扯开的衣襟,
赤着莹白如玉的双足,轻盈地踩下床。她走到蜷缩如虫的张谦身边,
绣着缠枝莲的柔软缎面鞋底,带着一种冰冷的羞辱感,精准地踩在他颤抖的手背上,然后,
用力地碾了碾。“胭脂铺?”她俯视着脚下这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留着给你买副上好的楠木棺材,里里外外多涂几层红漆吗?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张谦慌乱中掉落的、那支沉甸甸的錾花金簪。
冰冷的簪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林薇蹲下身,
将尖锐的簪尾稳稳抵在张谦因恐惧而剧烈滚动的喉结上,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凿进他的耳膜:“原以为是个路见不平的君子,
谁知是条披着人皮、专会偷腥的野狗!听清楚了,从今往后,
若再敢踏进醉仙楼半步……”她手腕微微用力,簪尖刺破皮肤,渗出一颗细小的血珠,
“我就把你这些年骗财骗色、坑害良家女子的龌龊勾当,一件件、一桩桩,写成大字报,
裱糊在朱雀大街最显眼的牌坊上,让全长安城的百姓,日日瞻仰你张公子的‘风采’!
”张谦吓得魂飞魄散,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让他下身一片湿热,竟是失禁了!他涕泪糊了满脸,
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求饶。门外脚步声杂乱响起,
醉仙楼里闻声赶来的龟奴和护院冲了进来。林薇收回金簪,优雅起身,
用丝帕嫌恶地擦了擦簪尖的血迹,冷声吩咐:“把他,连同他这一身腌臜,给我丢出去!
那把破扇子,”她瞥了一眼地上沾了污物的折扇,“捡起来,扔进灶膛烧了!
别脏了姑娘我的地!”龟奴们七手八脚,
像拖死狗一样把瘫软如泥、臭气熏天的张谦拖了出去。
走廊里传来压抑的惊呼和低低的嘲笑声。小丫鬟春桃全程目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颤声道:“姑……姑娘……您……您刚才……好……好吓人……”她几乎不敢看林薇的眼睛。
林薇却对着铜镜,从容地拿起一盒口脂,用小指沾了点鲜艳的朱砂色,
轻轻点涂在饱满的下唇上。镜中人瞬间容光慑人。她转过身,对着惊魂未定的春桃展颜一笑,
眉眼弯弯如新月:“吓人?”她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那是他没见识过更吓人的。
春桃,记着,从今天起,你家姑娘苏蛮,
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揉圆搓扁的软柿子铜镜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的神态——眼波流转间,
盛唐美人的绝世风情依旧,但那眼底深处,
却悄然沉淀下一种属于现代灵魂的、不容侵犯的冷冽锋芒。长安城的夜,是属于平康坊的。
丝竹管弦,觥筹交错,脂粉香浓得化不开。醉仙楼更是其中翘楚,今夜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只为一睹传闻中脱胎换骨的苏蛮姑娘新排的胡旋舞。二楼雅间最好的位置,
三皇子李恪一身低调的玄色锦袍,凭栏而坐。他眉眼深邃如寒潭,
指间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扳指被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目光穿透喧闹的人潮,
落在后台帷幕的缝隙处。他对这风月场向来兴致缺缺,今日前来,
不过是听闻王晏之对此女舞艺设计赞不绝口,一时好奇。
帷幕后隐约可见一个纤细却挺拔的身影正在整理着什么,姿态从容,
并无寻常舞姬的紧张媚态。李恪的眼神里,少了几分狎昵,多了几分审视,
如同在评估一件新得的、尚不知底细的有趣器物。骤然间,急促的羯鼓如暴雨倾盆,
咚咚咚震得人心脏狂跳!厚重的帷幕猛地向两边拉开!一道石榴红的身影,如同燃烧的火焰,
又如一道撕裂夜色的闪电,骤然闯入所有人的视野!没有繁复的堆纱叠縠,
没有累赘的披帛璎珞!那舞衣——竟是前所未见的样式!上身是极贴身的诃子裙,
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玲珑曲线,肩颈处仅覆着一层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冰蓝鲛绡,灯光下,
底下莹润的肌肤若隐若现,如同月华流淌在凝脂之上。下身裙摆被大胆裁短,仅及小腿中部,
露出纤细却充满力感的脚踝,以及那双赤足上系着金色铃铛的玉足。
裙摆并非传统的宽大伞状,而是流畅的A字型,旋转时飞扬如盛放的石榴花。
鼓点密集如战场催征!苏蛮——不,此刻她是林薇操控下的舞魂——足尖点地,
腰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韧劲猛地一拧!整个人瞬间化作一团高速旋转的烈焰!那旋转,
带着胡旋舞标志性的狂野,却又蕴含着一种现代舞才有的、充满内在爆发力的精准控制!
每一次甩头,每一次扬臂,每一次拧腰,都带着力量与柔韧的完美结合!
薄如蝉翼的鲛绡随着她狂放的舞步猎猎翻飞,像为她插上了冰蓝色的蝶翼。灯光下,
那鲛绡下起伏的肩颈线条、若隐若现的蝴蝶骨,以及随着剧烈动作而波动的饱满胸脯,
构成一幅既充满原始诱惑力、又带着蓬勃生命张力的画面。那不是低俗的卖弄,
而是一种对躯体力量与美的**裸的宣告!鼓声在最激昂处,如同被利刃斩断,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旋转的烈焰骤然定格。林薇单膝跪地,上身以一个充满力度的后仰定格,
如同凤凰垂首。广袖顺着她扬起的皓腕滑落,露出腕间那串圆润的珍珠链,
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缓缓抬起脸,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脸颊因剧烈运动染上动人的绯红,尤其眼尾那一点精心晕染开的胭脂红,艳得惊心动魄,
竟将窗外曲江池上最后一线瑰丽的晚霞都比了下去!整个醉仙楼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足足三秒之后,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猛然喷发!
叫好声、惊叹声、拍案声、杯盘碰撞声汇成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几乎要掀翻醉仙楼的屋顶!
“好!好一个胡旋新舞!”楼下最前排,穿紫袍的吏部尚书王晏之激动得拍案而起,
胡须都翘了起来,“刚柔并济,媚骨天成!更难得这舞衣设计,妙绝!妙绝啊!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薇身上那件打败传统的舞衣,眼中满是惊艳与激赏。二楼另一侧雅间,
大腹便便的盐商苏万贯,手里的纯金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细小的眼睛里精光四射,
嘴里飞快地低声念叨:“这身段!这衣服!这风头!
若是能把这舞衣样式量产……长安、洛阳、扬州……那些贵妇**们还不得抢疯了?
这得是多少个金元宝滚滚来啊!”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座金山在眼前晃动。
林薇在一片沸腾中缓缓起身,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尚未平复。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在无数狂热的目光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二楼那道始终沉静的玄色身影。李恪依旧坐在那里,
指间的玉扳指停止了转动,深邃的目光穿过鼎沸的人声,牢牢锁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一丝讶异,还有一丝……林薇尚无法完全解读的幽深。“苏蛮姑娘!苏蛮姑娘留步!
”曲终人散,后台尚未卸妆,王晏之已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寻了过来。
他指着林薇舞衣裙摆上那圈用银线绣出的缠枝纹样,“此纹样既保有我大唐富丽堂皇的气象,
藤蔓走势却又比寻常缠枝纹灵动飘逸三分,毫无呆板之气!敢问姑娘,这舞衣,
可是你自己亲手设计?”林薇接过春桃递来的温热帕子,轻轻按了按额角的汗,
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略带谦逊的微笑:“王大人谬赞了。不过是小女子自己跳舞时,
觉得那些层层叠叠的襦裙太过沉重,束缚手脚,想着怎么轻便利落些,又能不失体面,
胡乱琢磨出来的玩意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让大人见笑了。”“好一个‘轻便利落些’!
”王晏之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脸上满是找到知音的兴奋,“我家那个皮猴丫头,
整日里抱怨襦裙厚重,跳个舞像裹着棉被!姑娘这心思,简直是解了我一大难题!
不知姑娘可否得空,为小女也量身设计几套?不拘什么场合,只要她穿着能跑能跳,
自在些便好!”机会!这正是林薇等待的跳板!她心中暗喜,
面上却依旧从容:“承蒙大人看得起,这是小女子的荣幸。只是醉仙楼人多眼杂,
恐有不便……”“无妨!无妨!”王晏之连连摆手,“明日我便让管家送帖子来,
请姑娘过府一叙!”他心满意足地捋着胡须离开。借着为王府千金设计舞衣的由头,
林薇光明正大地踏入了朱门高户。她仔细观察了王家**的身形特点,
结合唐朝女子普遍的丰腴体态,
对传统襦裙进行了大刀阔斧又极其精妙的改良——将那些又宽又厚、强调腰线的华丽腰带,
的、装饰性更强的软缎带;在腰线两侧巧妙地开出数道隐蔽的细褶(类似现代服装的省道),
既完美地包容了腰腹的圆润线条,又神奇地收束出流畅的曲线,行动间毫无束缚感。
保留了唐装雍容华贵的大袖,却在袖口做了收紧处理,更显利落。
当王**穿着这套既保留大唐丰腴之美、又增添无限轻盈灵动的改良襦裙,
在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上一亮相,立刻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快看王**那身衣裳!
怎地如此合身又好看?”“是啊!那腰身,啧啧,衬得人又精神又窈窕!”“袖子也好看!
行动一点不拖沓!”“听说是平康坊醉仙楼那个苏蛮姑娘的手笔?”“苏蛮?
那个跳胡旋舞一鸣惊人的?”一石激起千层浪!长安城最顶尖的贵女圈瞬间炸开了锅。
矜持的贵妇**们再也坐不住了,踏破了醉仙楼的门槛,指名道姓要找苏蛮姑娘做衣裳。
“蛮姑娘!我要十套!不,二十套!”户部侍郎家的千金性子最急,
直接把一叠厚厚的银票拍在账房桌上,气势汹汹,“纹样就要你给王**做的那种缠枝莲!
要最新的!最好的云锦料子!”订单如同雪片般飞来。林薇当机立断,
在平康坊最繁华的地段,盘下了一间位置极佳的二层铺面,取名“蛮绣阁”。
前厅陈列各色精美成衣,后院则改建为宽敞明亮的工坊。她不再仅仅局限于舞衣,
而是将现代设计理念巧妙融入大唐服饰。画稿上,
既有符合唐风、雍容典雅的大袖衫、高腰襦裙,
在袖口设计可拆卸的蕾丝边(用最细密的唐式锁绣模仿蕾丝效果)……这些前所未见的巧思,
让每一件从蛮绣阁流出的衣裳,都成了长安贵妇争相追捧的时尚标杆。
巨大的商机自然引来了嗅觉最灵敏的鲨鱼。
盐商苏万贯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几乎要压垮小厮的红木箱子,满面红光地找上门时,
林薇正俯身在工坊明亮的天窗下,
手把手地教几个悟性高的绣娘使用一种更高效、针脚更紧密的十字针法,
用于表现复杂的渐变花色。“苏老板这是?”林薇直起身,
挑眉看着那箱被打开后金光灿灿、几乎晃瞎人眼的金元宝。“合作!
”苏万贯笑得见牙不见眼,活像一尊欢喜弥勒佛,“苏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老苏出银子,
大把的银子!在洛阳、扬州、益州,最繁华的地段开分店!你只管出你那巧夺天工的设计图,
管好工坊这块金字招牌!利润嘛,好商量,我三你七!如何?”他伸出三根粗短的手指,
晃了晃。林薇放下手中的画笔,走到水盆边慢条斯理地净手,擦干。她转过身,
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语气却不容置疑:“五五分。”“五……五五?
”苏万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苏老板,”林薇走到账台边,拿起一本厚厚的账册,
翻到最新一页,指尖点着上面墨迹未干的数字,“你看,单是上个月,王尚书府上,
从老夫人到几位**,连带有头脸的管事嬷嬷,前后就订了不下三百两银子的货。
这还只是开始。”她合上账册,目光平静却极具力量地看向苏万贯,“我出独一无二的设计,
管核心工坊的品质,还要负责给你各地分店培训合格的绣娘,保证出品不走样。苏老板,
这笔买卖,你稳赚不赔。五五分,很公道。”苏万贯盯着那账册,
又看看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气场沉静、眼神锐利如刀的姑娘,脸上的肥肉抖了抖,
突然爆发出洪钟般的大笑,震得工坊顶棚都嗡嗡作响:“哈哈哈!好!痛快!就依你!
五五分!苏姑娘,我苏万贯走南闯北半辈子,贩过盐,运过粮,见过形形**的人物,
就没见过姑娘这般有胆识、有眼光、更有手腕的奇女子!这合作,成了!”他大手一挥,
豪气干云。有了苏万贯庞大的资金和成熟的商路网络注入,蛮绣阁如同插上了翅膀。
短短数月,分店便如雨后春笋般在洛阳、扬州、益州等繁华都市最显赫的街道上开张。
精美的橱窗,统一的装潢,训练有素的店员,还有那独一无二、融合了古今风韵的华服,
迅速风靡了整个上层社会。甚至连远道而来的西域胡商,都闻风而至,拿着沉甸甸的黄金,
大批量地订货,要将这“唐风奇服”带回遥远的地方长安总店的账房里,
堆满了各色名贵的绸缎样品和厚厚的账册。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林薇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目光落在账册上那串代表巨额利润的数字上,一个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逼仄潮湿、连夏季度房租都堪忧的出租屋。她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
信的畅快和扬眉吐气——前世那个在地铁里被人嘲笑、在总监面前忍气吞声的设计助理林薇,
如今,竟成了这煌煌大唐最炙手可热、日进斗金的女老板苏蛮!李恪第一次踏进蛮绣阁总店,
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店内飘散着新绸缎特有的淡雅气息和熏炉里逸出的沉水香。
他并未惊动前厅的伙计,循着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和女子清脆的指挥声,径直走向后院的工坊。
工坊门半开着。他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身影。
林薇正踩在一张结实的高脚条凳上,踮着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