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我那病秧子夫君没撑住，咽了气。

婆婆转头就让我给他陪葬。

「你个丧门星！克死了我儿，就该下去陪他！」

我哭得梨花带雨，扑通一声跪倒在棺材前。

「夫君，我舍不得你啊！」

转头，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爬进了隔壁残废王爷的轿子。

我叫阿月。

是尚书府里最不受待见的庶女。

因为我娘是个没名没份的洗脚婢，生下我之后就难产死了。

我在府里活得连条狗都不如，下人们都能随意打骂。

嫡母陈氏更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常说：「你这双眼睛，跟你那狐媚子娘一样，天生就是个勾引男人的贱胚子！」

「若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能替我的嫣儿博个好前程，我早就把你发卖到窑子里去了！」

嫣儿是她的亲生女儿，苏语嫣，京城第一美人。

而我，不过是她为苏语嫣铺路的一块垫脚石。

及笄那天，陈氏把我许给了镇国公府的独子，林修远。

林修远是京城有名的病秧子，自小泡在药罐子里，太医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陈氏把我嫁过去，为的是「冲喜」。

她对我说：「阿月，你嫁过去，就是国公府的少夫人，是我们尚书府的荣耀。」

「你要好好伺候修远，他若能好起来，你在国公府的地位就稳了。」

「他若是……好不起来，你也得守着妇道，为他守一辈子寡，如此方能显出我们苏家女儿的贞洁贤德，也能为**妹语嫣挣个好名声。」

我听着她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冷笑不止。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拿我的终身幸福，去换她女儿的好名声。

我若是不从，下场只会更惨。

府里那个被她打断腿的丫鬟，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我只能跪在地上，卑微地磕头：「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心里却在想，你是国公爷的亲家母，我就是国公府的少夫人。

凭什么要我牺牲一辈子，来成全你的宝贝女儿？

但我人微言轻，在尚书府的这十几年，连一个铜板都没攒下过。

我偷偷绣的荷包，拿去外面卖的钱，转眼就被陈氏搜刮得一干二净。

渐渐地，也没人敢买我的东西了。

想要反抗是不可能的，只能一边哭，一边绣我的嫁衣。

别看镇国公府名头响亮，其实内里早就空了。

老公爷战死沙场，如今只剩下一个寡母带着病儿子，靠着朝廷的抚恤金过日子。

林修远读书的钱，还是他舅家出的。

也正因如此，陈氏才敢把我这么个庶女嫁过去。

她常以此教训我：「女子，就是要安分守己！」

「我若不是把你教得这么温顺听话，国公府怎么会看上你？语嫣又怎么能借你的光，攀上高枝儿？！」

我有些天真地问她：「母亲，那我是不是只要好好表现，夫君就会喜欢我，婆母就会善待我？」

陈氏听后，拿起戒尺就抽了我一顿，骂我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

幸好隔壁府里的小厮路过，大喊了一声「王爷回来了」，陈氏怕被人看见她苛待庶女，这才悻悻住手。

那小厮还偷偷告诉我：「以后她再打你，你就大声哭，哭得越大声越好！我们王爷最听不得女人哭了！」

我好感动，觉得这小厮和府里其他见风使舵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旁人见我挨打，只会嘲笑我，说庶女就是命贱，不打不听话。

只有他会偷偷帮我。

要不是我是尚书府的庶女，马上要嫁人了，我都想跟他私奔了。

但我知道，女人要守妇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我只能对着他的背影，感激地福了福身。

小厮回头冲我挤挤眼：「别怕，我们王爷会护着你的！」

我：「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