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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模糊了我的眼。
“离婚?”
“陆星儿,你离开我能去哪?”
“你别忘了,你和你弟弟现在用的每一分都是祁家的!”
祁聿的声音太冷了,比这十二月的寒风还要刺骨。
是啊,我无父无母无处可去。
唯一的弟弟当年为了保护我被捅了一刀后,至今没有醒来。
这么多年来,祁家是我和弟弟唯一的倚仗。
可是......
祁聿,我和弟弟是为了救谁才会变成这样的?
这话无数次滚到我的喉咙口,可我却没办法张口。
胸口的憋闷,让我几乎要呕出来。
“自己走回来吧,也好好反省一下。”
祁聿的话,被吹散在风中。
“我......走不了。”
我艰难地伸出手,想去拉祁聿。
可是祁聿躲开了。
“陆星儿,我真的很讨厌你明明好了,还想用这个病扯着我。”
祁聿蹙眉瞥了我一眼。
和当时的沈嘉禾看我一样,轻蔑、不齿、厌恶......
心在那一刻,四分五裂。
那只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我却怎么也收不回。
看着车子扬尘而去,我依旧愣在原地。
十二年前,祁家的车也是这样穿过尘土停在孤儿院门前的。
祁聿从车上下来,紧紧抱着我。
“星儿,谢谢你救了我。”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一定会守着你护着你。”
这句话,飘进了我心里。
彼时,我刚在祁家的帮助下打赢了那场以正当防卫胜诉的案子。
祁家感念我和弟弟在绑架案中,救下了祁聿。
对我和弟弟,有求必应。
哪怕后来查出我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遗症和抑郁症,祁家也丝毫没有退缩。
祁聿更是。
那时候他除了读书上学,就是我。
备忘录里密密麻麻地记着我的看诊时间,服药品种,用药期限。
无数个闹钟设定,都是我的各种吃药时间。
在我癔症发作时,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祁家雇的看护都会被他赶走,他凶狠而坚持,“星儿的事,我不需要别人。”
祁家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
他白天上学时,就会托他妈来照顾我。
晚上回家就亲自照看我,给我讲故事喂我吃药。
祁阿姨哭着抱我,她求我,“星儿,你就当是为了祁聿,赶紧好起来,好不好?”
“阿聿,他真的......太累了。”
那时候的我,就像是被关在了自己身体里。
焦急地在里面转圈,想要拿回自己身体的主导权。
后来,我发疯伤了祁聿,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鲜血直流。
祁家人终于狠下心,将我丢进了精神病院。
祁聿想尽办法找到了我,也是那次我的癔症彻底痊愈,却转成了抑郁症。
后来考上大学的祁聿为了我辅修心理学,甚至在大学毕业前夕向我求婚。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感动。
“我生了这样的病,你也要娶我吗?”
祁聿什么都没说,紧紧抱着我。
我的肩头湿了一大片。
我曾无数次以为祁聿是上天派来的天使,拯救我的一生。
可现在我才知道,人心是善变的。
人只有在说永远的那一刻,才是永远。
我耗尽力气,每一挪动一步都像是花光我所有的力气。
但我知道,我必须回家。
至少,离婚协议我要亲自送到祁聿手上。
可门一开,等着我的却是祁聿的一个巴掌。
“陆星儿,你想毁了所有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