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华府”顶层的公寓,此刻笼罩在一片死寂的低气压中。
陆砚深站在林晚星空荡荡的保姆房里,脸色阴沉得可怕。房间里干净得过分,
属于她的所有气息都被抹去,只有垃圾桶里那个孤零零的小玻璃瓶,
里面枯萎的薄荷嫩芽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罪行”。陈锋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
快速汇报:“陆总,查到了。林**昨晚离开后,去了城南一个叫‘阳光花园’的老旧小区,
租了一个单间。她的手机……一直关机。另外,我们查到,昨晚林**离开前,
见过苏曼柔**,地点在‘云端’咖啡厅。”苏曼柔!陆砚深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骇人!
果然是她!“她给了林晚星什么?”陆砚深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暂时不清楚具体内容。咖啡厅的监控只拍到她们交谈,
苏**给了一份文件。”陈锋谨慎回答。文件?
陆砚深立刻想到了那份该死的“脱敏治疗”报告!
那份他从未在意、只当是医生例行汇报的东西!一定是苏曼柔偷看了他的私人邮件,
或者买通了什么人。然后恶意篡改、添油加醋地拿去**林晚星!愚蠢!
他怎么会以为苏曼柔会安分!暴怒之后,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钝痛。
想到林晚星看到那些东西时绝望的样子,想到她淋着雨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
想到她此刻缩在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关掉手机……陆砚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不能失去她!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实验!
是因为她是林晚星!是那个闯进他冰冷世界,用一杯提拉米苏唤醒他麻木味蕾,
也搅乱了他一池死水的林晚星!
是那个受了委屈只会偷偷红眼、倔强得让他心烦又心疼的林晚星!“备车!去城南!
”陆砚深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脚步是从未有过的慌乱。阳光花园小区。
林晚星蜷缩在狭小单间的硬板床上,窗帘紧闭,隔绝了外面阴沉的天光。眼睛又红又肿,
像两个核桃。手机被她塞在枕头底下,一直没开机。
她不想面对任何来自陆砚深或者盛景的消息。心口的位置空荡荡的,又沉甸甸的,
压得她喘不过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
伴随着一个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急切的声音:“林晚星!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陆砚深!林晚星浑身一僵,像受惊的鸵鸟,把脸更深地埋进被子里。他来了?
他来干什么?继续他的实验吗?还是来兴师问罪?她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林晚星!
开门!我们谈谈!”陆砚深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敲门声更重了。“你走!
我不想见你!”林晚星闷在被子里喊,声音嘶哑。“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敲!
敲到整栋楼的人都听见!”陆砚深的声音带着一丝执拗的狠劲。
老旧的楼道里已经响起了邻居不满的抱怨声。林晚星又气又急,猛地掀开被子,
赤着脚冲到门口,隔着门板吼道:“陆砚深!你到底想怎么样!看我的笑话还没看够吗?
你的实验结束了!我这个‘工具人’没用了!你满意了吧?请你离开!
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门外的陆砚深听到她的哭腔和那句“工具人”,
心脏像被利刃狠狠剜过!痛楚和懊悔排山倒海!“林晚星!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
”陆砚深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带着急切的恳求。“那份报告是苏曼柔伪造的!
是她在搞鬼!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实验品!从来没有!”“呵,伪造?”林晚星冷笑,
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邮件截图是假的?研究数据是假的?
那份标注着‘实验观察对象’的个人资料也是假的?陆砚深,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那份资料……那份资料是陈锋早期做的背景调查!是为了确保你安全无害!
不是实验报告!”陆砚深急促地解释,声音因急切而有些破碎。
“那份邮件……是医生单方面的建议!我从未答应!也从未把你当成小白鼠!林晚星,
你信我!”“我凭什么信你?!”林晚星崩溃地喊道,“你留我在身边,
不就是因为我的甜点能缓解你的厌甜症吗?这不就是利用吗?陆砚深,我不是傻子!
我玩不起你们上流社会的游戏!我求你放过我!行不行!”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泣不成声。
门外的陆砚深听着她绝望的哭声,心如刀绞。他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束手无策,
什么叫痛彻心扉。他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智、掌控力,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好……好……我走……”陆砚深的声音低哑下去,带着浓重的疲惫和……卑微?“林晚星,
我走。但手机……求你开机。至少……让我知道你安全。”脚步声沉重地远去。
林晚星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门外终于安静了。可她的心,却更乱了。
他那带着卑微恳求的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接下来的几天,陆砚深没有再来暴力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