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项目结束后，我连夜回家，却发现女儿不见了。面前的小男孩咧着嘴笑。“爸爸，

欢迎回家。”见我不动，妻子推了推我，语含嗔怪：“干嘛呢，三年不见，抱抱孩子呀。

”我不可置信地回头：“这是谁家孩子，我们生的不是女儿吗？”“你说什么呢？

知道你想要个女儿，但你不能因为鑫鑫穿过裙子就真把他当女孩啊。”她笑容完美，

天衣无缝。可这三年来，每一张照片，每一次视频都是女儿星星。小男孩还在仰头看我，

棕色头发柔顺，浅色瞳孔写满对我的依恋。我咬牙抬眼，质问道：“我是黄皮肤黑头发，

怎么生出白皮肤棕头发的孩子？”……姜和面色僵了僵，拉过小男孩：“他随我。

”她急着证明，把白皙的手腕比到小男孩脸旁。“看，是不是一样白？”她的语速变得很快，

像是心虚。“这孩子啥都好，就是有点挑食，营养不良，头发都变浅了。”见我不接话，

她转过身擦泪。“乔嘉，你是不是怪我没把儿子养好？这三年，你不在，

我一个人……”看她这样，我的心也酸的发紧。离家三年，说对家庭没有亏欠是假的。

否则我也不会一拿到外出申请就连夜赶回来。我攥了攥口袋里亲手做的贝壳风铃。痛感传来。

这是离开那天，我承诺给星星的礼物。我垂下眼，搂住姜和。“怎么会，

你一个人带孩子辛苦了。”“是我太久没回家，记错了。”她含泪微笑，柔柔地依进我怀里。

看着她和男孩相似的微笑，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我有些僵硬地蹲下。

摸了摸男孩坚硬的发，把粉色包装的贝壳递给他。“……鑫鑫，爸爸给你带了礼物，

帮你挂到房间好吗？”小男孩瞟了一眼姜和，眼睛转了转。“好的，爸爸。

”房间跟我记忆中女儿房间的布局一模一样。只是布置，找不到一点相同。洁白的墙壁，

没有女儿歪歪扭扭画的涂鸦。我记得贴着公主海报的位置，被各种超人的装饰取代。

桌上的作业本封面上，清晰写着‘乔鑫’。越看越觉得心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孩子是乔星，不是乔鑫！“爸爸，东西送到了，请出去吧。”我猛地回头，

和乔鑫一双浅色的眼睛对视。一时间，我实在无法对这个孩子产生一丝父爱。我拨开他的手，

快步往外走。我在家转了好几圈。一丝女儿的痕迹都找不到。姜和终于不耐烦了。

“菜都要凉了，你到底在找什么？”我只好在她身边坐下。对面的鑫鑫确实十分挑食。

我记得女儿从小就不爱鱼腥味。可眼前的男孩却除了鱼，其他的都不吃。

心中的怪异让我烦躁。突然，我瞥见姜和一闪而过的锁屏壁纸。全家福的画。

是星星上幼儿园第一次带回家的画！我激动地站起。撞得桌椅碗筷一震，

吓得两人纷纷看向我。“你干什么！”姜和皱着眉头大声质问。我却笑了。“姜和，别闹了，

故意和女儿一起捉弄我是不是？”“我都看见了，

你的壁纸还是星星3岁时画的咱们一家三口！”我期待地看着妻子。“快把星星叫出来吧，

我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记错！”姜和却怪异的盯着我。空气凝固，半晌，她才严肃地开口。

“乔嘉，我理解你刚回来太累了，但你不能当着孩子说这种话！”“儿子想了你三年！

你不好好补偿他就算了，为什么要伤他的心！”她冰冷的话让我一瞬恍惚。看清壁纸后，

我如坠冰窟。画上是我记忆中的图画，但大人中间的小女孩变成了小男孩。就连署名的星星，

也变成了鑫鑫。这不可能！我死死抓住姜和的肩膀。“姜和！

难道你忘了每天给星星扎辫子……一旁的乔鑫突然哭了起来。姜和抱起他，愤愤等了我一眼，

转身回房去了。我脱力地坐下，捂住脑袋。难道，我的女儿真的不存在？

过去三年的记忆不断闪现，耳边满是星星叫爸爸的甜蜜音调。我的心像是缺了一块。

我默默收拾了狼藉，想要去给姜和道歉。她却不在房间。我转向儿童房，

却在门口听见母子俩的对话。“好孩子，等任务结束，我就带你回国和真正的爸爸团聚。

”任务？我心中警铃大作。我参与的保密项目涉及国家机密。

组织上三番两次强调防范的就是间谍。其中不乏通过结婚手段套取机密的例子。

难道姜和是……不，不可能。我和姜和结婚五年，早已知根知底。更何况，

她爸还是市审计局的书记，有编制的！突然，我猛地抬头。房内变得格外寂静了。

我下意识要走，面前的门猛地打开。姜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老公？”我面上镇定，

心跳却如擂鼓。“我来看看孩子。”她的脸隐在阴影中，我突然觉得好陌生。

姜和自然地挽起我的手。“我正在给鑫鑫讲睡前故事呢，你也一起来？”“好。

”乔睿躺在床上，乖巧可爱，和我对视就笑得眼睛弯弯。“爸爸，快来。”我应了一声，

上前坐在床边。母子俩的头靠在一起，看着绘本，异常温馨。我却没法安心，

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过房间每个角落。偷偷翻开柜子上的相册。越翻我的心越凉。

从小到大的照片里，全都是男孩。冷汗爬上后背，我望向昏昏欲睡的母子俩。乔鑫脖颈上，

带着我定制的平安扣。同一块玉取料，给姜和做了玉镯，给女儿做了平安扣，

我则做了一款玉牌。当时她含情脉脉地看着给她戴手镯的我，认真道：“你安心工作，

我和女儿永远等你回家。”现在女儿不见了。属于她的东西被姜和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我逃似的离开。看着无边夜色，我灌下最后一瓶酒。

就算姜和真的把爱情亲情都弃之不顾。我也必须要找到我的星星。接下来一个星期，

家里的事我都亲力亲为。尽力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厨房也一并接管，按着母子俩的口味，

换着花样做吃食。见我如此，姜和心情好，我们的夫妻生活也和谐无比。温暖的家，

体贴的妻子，乖巧的儿子。多少人梦想的生活。我却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星星在等着我。

我趁机将邻居和保安问了个遍。他们全没见过我的女儿。我不放弃，一个月后，

终于等到机会。姜和需要出差。我假装工作忙，

给乔鑫报了个三天夏令营自己则在家里寻找女儿的线索。家里所有的地砖，我都翻了一遍。

一无所获。我颓然地不已，一点点复原翻乱的家。下一秒，我愣住了。手中的物业收费通知，

除了住房，还有两个车库。可我家就一台车。我的心就要跳出喉口。来不及思考，

我已经站在了车库前。几乎是蛮力推开了车库翻板门。一堆杂物里，我翻到筋疲力尽。

终于在角落的文件堆里，找到了女儿的出生证明。照片上，就是我日夜思念的星星！

我疯了一样哭着笑了。突然，远处想起车辆鸣笛声。即使三年没开，我还是立马听出，

是姜和开去出差的比亚迪。我快速把东西塞进怀里，跑回了家。几乎前后脚，姜和进了门。

“老公，我带了你爱吃的卤牛肉。”看着她微笑自如的样子，我心中生出无名火。

姜和到底把女儿怎么了！那是她的亲骨肉啊，她是怎么做到将孩子送走无动于衷的。

我必须去举报她。不仅是为了我的孩子。也是为了整个保密工作的未来。只因车库的文件里，

我看到很多我曾经删除的工作存档。不能再拖了，我望向姜和。“老婆，

我明天要去单位送份资料。”她眼睛一亮，亲热地抱住我。“好啊，带我和鑫鑫一起去吧！

他不是老闹着要看爸爸工作的样子吗？”她满脸真诚等我回答。我垂下头，掩住眼里的讽刺。

也好，这个男孩，也能证明姜和的罪。想着女儿这三年的遭遇肯定凶多吉少，我一夜未眠。

天一亮，我就早早赶往单位。门口，我拦下姜和和乔睿。“资料绝密，我要单独和领导谈。

”一关门，我就冲到老领导桌前。“小嘉啊，你代表我们参加保密项目三年，还是这么冒失。

”我来不及解释，把资料拿出来，飞快开口。“陈局，我妻子可能是间谍！她藏女换子，

这是证据，拜托您帮忙找找我女儿。”“他们传递信息的地点，就在我家车库隔壁！

”听完事情始末，陈老严肃起来，拨出一个内线电话。“乔嘉，你不要心急，

我马上派人秘密去查。”“不要打草惊蛇，这事我一定给你个结果。”我摇摇晃晃站起来，

朝他郑重行了一礼。“我等得了，我女儿等不了，恳请您尽快……”之后的每天，

我都往单位跑。从早到晚枯坐在会客室。姜和母子也有各种理由跟着我，寸步不离。

乔鑫不耐地撒泼打滚。“爸爸！还要多久才能回家。”我不是你爸。我在心里默默回答。

“再等等……”“老公，你到底在等什么？”我死死盯着门口，

好希望下一秒星星就出现在眼前。但我没有等到她。一群穿制服的同志，

气势汹汹地冲到我们三人面前。“乔研究员！你耍我们玩呢！”我不明所以，对上领头的人。

他把一张纸怼到我面前，是我人事档案的复印件。婚育一栏赫然写着：已婚，育有一儿。

他不顾我之前交代的保密，指着我的鼻子大声指责：“看清楚了，你生的就是儿子！

哪有什么女儿？”“封闭研究做傻了吧，我们工作很忙！没空陪你玩过家家！

”“还有你说你妻子购买的隔壁车库，里面什么都没有啊！他的话如当头一棒，

砸的我眼冒金星。姜和不可置信地站起来。“你来单位举报我？”“我自己养了三年孩子，

你不闻不问，一回来就这么对我？”“乔嘉，你对得起我和儿子吗？”我感觉天地颠倒，

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我不信。就连单位里也是姜和他们的人。那我就自己去找。大门口，

手机响了。是陈局的私人电话。刚要接通，街角一辆沙土车，直直向我冲来。再醒来时，

我在医院。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一旁的姜和看见我，激动地流泪。“老公！你终于醒了！

”“你昏迷了整整一周！吓死我和儿子了！”我感觉浑身哪里都痛。发出沙哑的声音。

“姜和，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把女儿还给我……”姜和只是微笑。轻柔的用棉签润湿我的嘴唇。“老公，你又说胡话了，

我们生的是儿子呀。”“你撒谎！！”我愤怒地低吼，她却还是一副虚伪的笑脸。“亲爱的，

医生说你头部受伤，记忆错乱了。”“你别担心，我和儿子都会陪你康复的。”之后的日子，

我都住在不见天日的病房，挂着不知名药水。来看我的只有医护和姜和母子。

他们所有人都说，我生的是儿子，不存在女儿。我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乔鑫每天都来病房看我，乖巧地写作业。给我接开水时，不小心滑倒。

那瞬间我的心漏跳一拍，几乎是冲过去抱起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爸爸……”他痛的眼眶通红，咬着嘴不出声。我很确定，我在心疼这个孩子。

最后一丝理智崩塌了。我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嚎啕大哭。“鑫鑫，我不是你爸爸，

你去找你真正的爸爸好不好？”他轻轻拍我的背。我竟感到了一丝安慰。

所有人都说我记忆错乱的症状康复了。我在年关时出了院。全家亲戚都来我家吃年夜饭。

爸妈和岳父岳母相谈甚欢，姜和勾了勾我的手。阳台，她给了我一个吻。“老公，

咱们以后的日子一定都好好的。”我笑着点头。之前在保密任务时，她和女儿在挂断视频时，

总是说要好好的。女儿？我甩甩头，脑海里浮现鑫鑫的脸。失笑一声。

孩子一出生就是我带的，怎么连性别都忘了。但很快，我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想不到一丝儿子小时候的记忆？不知为何，我哆嗦着手，打开手机壳。里面夹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