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陆砚林虚弱醒来。

他挥着手招呼侍女想要喝水，却无人回应他，声音在寂静冰冷的宫殿中来回荡漾，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聪慧如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陆砚林没有吵闹。

只剩下五天时间，继续为儿女情长伤感实为不智。

他忍着痛苦，在书桌前坐下。

仔细思索许久后，他研好墨，提笔落字。

【姬无月，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是离世了。】

【七年前，你衣衫褴褛来到琅琊阁，我奉师傅之命传授你救世之法。我想，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夫君，但我们之间，应该还有最后一份师徒情谊。】

【所以，就让我的死，成为你的最后一课。】

【为帝者，当有铁石心肠......】

陆砚林写了许多，断断续续的，几乎是想到什么写什么。

想到姬无月第一次为他下厨，结果弄得灰头土脸；想到他受伤后，姬无月边落泪，边为他包扎时的可怜模样；想到仅仅是因为他的一句好看，姬无月便要在皇都外种满桃花，只为他登上城墙就能望见......

这一桩桩事，他都记得很清楚。

正因如此，遭受背叛的感觉，才会无比痛苦。

写了足足七八张纸后，陆砚林最后想到了自己下山前的卜卦，他在纸上再度写下。

【下山前，我问卦十三次，次次为大凶。】

【只是，无月，你知道吗？你哭泣的模样让我于心不忍，所以我还是来了。】

【我以为我们能相守一生，终究是我奢望了。】

【既然你已变心，那我便还你自由，莫要后悔便是了。】

【五日后，你我注定生离死别。】

写完后，陆砚林将信郑重收好，藏在了问心殿的一处暗格中。

接着，他走出殿门，却被看守的侍卫拦住。

陆砚林神色疲倦，只道一句：“我去找女帝认错，怎么，这也不许？”

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最后，侍卫统领站了出来，语重心长道：“陆先生，我可以带你去寻女帝，但还请您莫要再惹怒女帝。”

“您是大夏柱石，绝对不能出事啊！”

陆砚林点了点头。

侍卫统领将他带离，却没在寝殿找到姬无月。

从贴身侍女口中得知她在御花园后，统领又把陆砚林带到御花园入口处。

“陆先生，只能您自己进去了。”

御花园是后宫重地，严禁外人闯入。

陆砚林不在此列。

可他走到中央凉亭处，陡然愣住。

姬无月衣裳凌乱，被萧平锦抱在怀中，两人的交谈声也闯入他的耳中。

“无月，你都答应七日后与我举行婚礼，那......”

“能否再为我生个孩子？”

“不行！”

姬无月断然拒绝，眼神中闪过丝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