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楠给李氏弄了藿香、金银花,让林秋冬按份额给李氏熬水喝,大量喝水的时候,再补充盐和糖。
“阿姐。”林秋冬提着林秋楠给的藿香、金银花、糖,还有三块豆腐,笑着说,“听说姐夫醒了,我就想来探望他的,结果他又出门了,我这才没过来。看到你敢打林秋寒,我真替你高兴。”
以前在家时,林秋楠老被林秋寒欺负。
他怂恿过林秋楠反抗。
结果林秋楠告状,经常害他反而被阿娘收拾一顿。
如今看到林秋楠把林秋寒打得像狗一样到处爬,林秋冬解恨得很。过去因林秋楠告状挨的打,他也不计较了。
林秋冬把林秋楠给的一小包糖还给她。
“阿姐,这豆腐我就带回去,糖你就留着自己吃吧,你怀着孕呢,吃糖补补身子,手里的钱和好东西,别再老拿给阿娘了。家里是阿娘当家,不缺你这个孕妇嘴里省出来这点吃的。”
“行。”林秋楠不矫情,又把那二两红糖给拿了回来。
林秋冬说了些让林秋楠注意身体的话,还跟陶氏和韩氏说了几句道歉赔罪的话,这才拿着东西,带着林秋越离开。
等他们走后。
陶氏才过来跟林秋楠说话,“秋楠,你怀着孕……别这么生气……对身体不好——”
她带着关心,但显然对林秋楠对娘家兄弟的态度的转变,不知道怎么形容。
“哎。”林秋楠摆摆手,“自家弟弟不争气,我出手教训教训他而已。免得他被我阿娘惯坏,今天能扬言砸了我们的锅碗瓢盆,还想对我这个孕妇下手,明天就能杀人。不给他点教训,只怕日后要惹出大祸来。到时累及家人,那就不妙了。”
陶氏扶着她,“你先去喝点水,歇会儿吧。”
“嗯。”
……韩氏:弟妹似乎真的变了。
韩氏一脸神色复杂的看着林秋楠,她目睹了整个过程。
明眼人都知道,林秋寒就是想要好处,若是以前,林秋楠多半会把手里的钱交给林秋寒,还会把家里的肉拿给他一些,让他拿回去孝敬李氏。
林秋楠给钱,给肉,林秋寒自然不会再动怒,扬言要砸了他们家。
她没给。
这才激怒林秋寒,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事发生。
不过,今天林秋寒被打得屁滚尿流,让人看得解气!
韩氏不禁给林秋楠竖个大拇指!
容家的院墙外,谢芳菲从石榴树后收回视线。
奇怪。
这林秋楠居然敢打林秋寒?
自从磕破头醒来后,她真的改过自新,脱胎换骨,不再倒贴弟弟和娘家了?
这怎么行。
她在梦里可是见过林秋楠无底线的补贴弟弟,导致陶氏对她失望至极,最终酿成惨祸,被活活淹死呢。
得做些什么,扭转局面才行。
谢芳菲看着林秋冬和林秋越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痛打了林秋寒一顿,林秋楠乳腺通畅,喝了水,休息了一会儿后,她就来帮韩氏纺线,围观陶氏织布。
看她好奇,陶氏便问,“你想学织布?不过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宜久坐。我可以先教你一点,等你生下孩子后,才能上织布机。”
林秋楠摇头,“不是很想学,我就是好奇,看看而已。婆母,你织的是最基础的棉布,拿到镇上去卖,能卖多少钱一匹?”
她能挖草药炮制,再来学织布,就是有三双手,那也忙不过来。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250到260文一匹,不过,一匹棉布需要消耗一斤多棉花,刨除成本,大概能赚230文钱。”
“七八日,才能织一匹?”
“嗯。”陶氏没什么保留的跟林秋楠说了家里的事,“有你大嫂帮我纺线,我们俩轮流使用织布机,一年能出五十匹左右的棉布。”
林秋楠在心里算了笔账。
陶氏和韩氏,一年能织50匹布,一匹布能赚230文钱,一年下来就是11两500文钱。
家里还养鸡卖鸡蛋,之前种几亩地,每年还养几只羊等年底时卖钱。
有这些进项在,难怪供得起容青璃读书。
那孙氏咬牙强行送容青瑁去读书,连参加县试的资格都没有。
这才羡慕妒忌恨,赶着容青璃没醒的时候,来家里收债,想借机抬走陶氏的织布机。
织布机,撑起了这个家的风风雨雨。
为了留下织布机,陶氏不惜下跪磕头。
陶氏和韩氏织布每年能赚十几两,她挖草药炮制药材,一年能赚十几二十两,不算容青璃抄书赚的钱,这个家庭的年收入在三十两到四十两之间。
若是加把劲,今年攒三十两,大概不成问题。
努努力,等明年容青璃考中秀才后,他们租个院子搬家去府城住,问题应该不大。
容青璃随意的问,“素棉布才两百多文钱一匹,但我在镇上的布庄问过,普通的染色布,好像就得四百文钱一匹了。婆母,你考虑过染布吗?这样不是赚得更多?”
陶氏无奈的摇头,“哪有场地?哪有时间?哪有精力?染色布价格贵,在镇上并不好卖,需要积压货源,家里的银钱有限,供不起。不说染料不好买,我们也没有染布的技术啊。”
“总不能让你大嫂去染布坊做工偷学吧?染布的技艺,是染布坊的立足根本,不是染布坊的家主,很难知道全过程。就是想偷学,也是不可能的,别人染布坊都签死契,等你大嫂偷学归来,估摸着大丫都能出嫁了。”
“再说,开了染布坊,我们就可能被划分到商户,会影响青璃科举考试。只卖我们自己织的棉布,便是清贫的耕读之家,于青璃考科举的声誉有利。”
听了陶氏这番话,林秋楠不禁茅塞顿开的点点头。
“哦。”
是她想简单了。
忘了古代“士农工商”里的商户,在社会地位理是排最末尾的存在,会被所有人鄙视的。
若家里真的开了染布坊,能赚多少钱不说,说出去就成了小商户,名声不好听。
林秋楠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陶氏和韩氏闲聊。
“婆母,桐梓坳就只有你会织布?”
“嗯。以前只有我会,后来我教了你大嫂。”
“我记得,那么大的羊角山村也没两个人会织布,你怎么会的呀?”林秋楠就好奇的随口一问。
“是我前婆婆教我的。”
“啥?”林秋楠一时愣住。
什么前婆婆。
敢情陶氏还是改嫁的?
那容青瑄是容青璃同父同母的哥哥吗?
看林秋楠发愣,陶氏不禁笑了。
“我以前啊,是童养媳。前婆母教我织布,供那前未婚夫读书,不过呢,他考得秀才功名后,就跟别人好了。我婆母心疼我,就改口收我做义女,后来,便把我嫁给二郎。”
林秋楠尴尬不已。
没想到,她就是随口话家常而已,就问到了婆婆禁忌的秘密。
她不知道内情。
真不是故意问这么尴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