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冲动,将我硬生生从一片混沌的虚无中拽了回来。
喉咙火烧火燎地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粗粝的摩擦感。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我本能地眯起,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入眼是熟悉的、绣着缠枝莲纹的素色帐顶,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安神的苏合香气。身下是柔软舒适的锦被,身上盖着轻暖的蚕丝薄衾。
这里是……我的闺房?揽月阁?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破膛而出。我下意识地抬手,死死按住左胸的位置。
那里,没有狰狞的伤口,没有刺骨的冰冷,没有喷涌而出的热血。
只有隔着薄薄寝衣传来的、属于年轻身体的温热,和心脏强健有力的搏动。
我……没死?
不,不对!
那濒死的剧痛,那被背叛的绝望,那灭族的血光,那如同跗骨之蛆般刻入灵魂的恨意……如此清晰!如此真实!绝不可能是梦!
我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眩晕感袭来。
“**!您醒了!”一个带着哭腔又满是惊喜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我循声望去,是青黛。我的贴身侍女。此刻她眼圈红红,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担忧又欣喜地看着我。她看起来……比记忆中要稚嫩许多。
“青黛?”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现在……是什么时候?”
青黛连忙放下药碗,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住我有些摇晃的身体,哽咽道:“**,您可吓死奴婢了!您昨晚起了高热,烧得迷迷糊糊,说了好一阵胡话,可把夫人急坏了!守了您一夜,天快亮才被老爷劝去歇息……现在,现在刚过辰时呢。”
“我问你,”我打断她,眼神锐利得惊人,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冰凉,“今年是哪一年?今日……是什么日子?”
青黛被我突如其来的严肃和手上传来的冰冷力道吓了一跳,有些结巴地回答:“是…是永宁十七年啊,**。今日…今日是三月廿三。”
永宁十七年,三月廿三!
一个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
这个日子……这个日子!我记得!
就是这一天,午后,谢珩的母亲,承恩侯夫人会亲自登门,商议我与谢珩的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