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皇庭会所”顶层的私人包厢里，沈鸢独自坐在吧台前，摇晃着杯中的红色液体。
三亿买一块翡翠，不是冲动，而是宣告。
她要让锦城所有人都知道，她沈鸢，回来了。
并且，是以一种他们无法忽视的强势姿态。
程明辉的反应，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震惊，慌乱，然后是色厉内荏的威胁。
可笑。
他真以为，她还是那个可以被他随意丢弃、任人宰割的小女孩吗？
这十年，她在地狱里爬行，每一步都踩着刀尖和火焰。
她所承受的一切，都会在程家人的身上，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
沈鸢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开口：“我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
“如果我非要打扰呢？”
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沈鸢的身体瞬间紧绷，她猛地回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尖锐的金属发簪，簪尖对准了来人。
门口站着的，是傅晏辞。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闲适地倚着门框，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似乎对那支几乎要抵上他喉咙的发簪毫不在意。
“傅先生？”沈鸢认出了他，“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她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
傅晏辞，锦城傅家的掌权人，一个比程明辉段位高出太多的存在。
传闻他手段狠厉，心思深沉，是游走在黑白两道之间的灰色人物。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主动找上自己？
“沈**不必紧张。”傅晏辞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发簪上，“我只是对沈**，很感兴趣。”
他缓步走进来，自顾自地在沈鸢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一场拍卖会，三亿买个高兴，顺便给了程明一记响亮的耳光。”傅晏辞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手笔，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复仇者。”
沈鸢缓缓收回发簪，重新插回头上。
她的内心在飞速盘算。
傅晏辞知道她的身份，甚至知道她的目的。
他想干什么？合作？还是威胁？
“傅先生的消息，真是灵通。”沈鸢坐回吧台，语气恢复了平静。
“在这锦城，我想知道的事，没有不知道的。”傅晏辞轻描淡写地说，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他晃了晃酒杯，看向沈鸢：“程家在你眼里，或许是个庞然大物。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只纸老虎。”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的敌人，选错了。”傅晏辞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或者说，你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沈鸢的心猛地一沉。
“什么意思？”
傅晏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程氏集团最近在竞争城南那块地皮吗？”
沈鸢点头。
这是公开的信息，程明辉为了这块地，几乎押上了全部身家。
“他的竞争对手，是李氏集团。”傅晏辞继续道，“而李氏集团的背后，有南美资本的影子。程明辉为了拿下这块地，铤而走险，动用了一笔见不得光的资金。”
沈鸢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些信息，是她花了很大力气都还没能完全查清的内幕。
傅晏辞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笔资金的来源，一旦曝光，程明辉不仅会身败名裂，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傅晏辞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我知道，这笔钱藏在哪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鸢死死地盯着傅晏辞。
他这是在……向她递刀子？
一把足以将程明辉一击毙命的刀子。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沈鸢的声音有些沙哑。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
“因为……”傅晏辞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混着淡淡的酒意，笼罩着她。
“我对你的复仇游戏，很感兴趣。我想看看，你能把这潭水，搅得多浑。”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吧台，留下一张烫金的名片。
“什么时候想通了，打给我。”
说完，他转身，潇洒地离开了包厢。
沈鸢看着那张名片，久久没有动弹。
傅晏辞。
这个男人像一团迷雾，危险，却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他给出的信息，无疑能让她的复仇计划，提速百倍。
但代价呢？
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沈鸢拿起名片，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为了复仇，她早已不惧地狱。
多一个魔鬼同行，又何妨？
……
第二天，程氏集团的股价，毫无征兆地开始下跌。
起初只是微小的波动，但很快，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
程明辉在办公室里焦头烂额，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对着那头咆哮。
“查！给我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与此同时，程家别墅里。
程柔正因为昨天拍卖会上的事，对着母亲柳云袖撒娇抱怨。
“妈，你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嚣张！爸爸竟然眼睁睁看着她把您最喜欢的翡翠抢走了！”
柳云袖敷着面膜，心不在焉地安抚着：“好了好了，不就是一块石头，回头妈再给你买更好的。”
她更在意的，是丈夫昨晚回来后那凝重的脸色，和嘴里反复念叨的那个名字。
沈鸢。
那个她以为早该死在不知名角落里的野种。
她竟然还活着？
就在这时，程柔的手机响了。
是她的闺蜜打来的。
“柔柔！不好了！你快看热搜！你那个设计大奖，被人扒出来是抄袭的！”
程柔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屋顶。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沈鸢，正坐在可以俯瞰整个锦城金融中心的办公室里，平静地看着屏幕上不断下跌的绿色线条。
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沈鸢接起，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压抑着怒火的、熟悉的声音。
“明晚，程家家宴，你给我滚回来。”
是程明辉。
沈鸢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啊。”
鸿门宴么？
她倒要看看，他们还想玩什么花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