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港城人都知道,黑道大佬顾寒洲爱我如命。
最纯爱那年,他拼死为我挡了穿心而过的子弹。
医院连下十一封病危通知书。
我在抢救室门口哭到声嘶力竭:“顾寒洲!你要是敢死,我立马找个小白脸结婚生子!”
他果然熬过了生死关,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向我求婚。
结婚五年,我被他的仇家绑架十七次,次次死里逃生。
从干净纯白的栀子花变成浑身荆棘的野蔷薇。
浑身上下被折磨的没有一处好的皮肉。
可我从不后悔嫁给他。
直到我在他命名为隐藏爱意的手机相册里,看见他和另一个女孩的点点滴滴。
原来我以为的情深不寿,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的爱意谎言。
既然如此,我们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01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花丛里,宛若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我有些恍惚,低头望着自己伤痕遍布的手臂。
那些早已熟悉的狰狞疤痕现在看来格外刺眼,曾经我以为这是我和顾寒洲爱情的见证。
好像这样,就能抹去这些年受的罪。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顾寒洲从浴室出来,亲昵地从背后环抱住我。
“宝宝,怎么还不去睡?”
往日温暖的怀抱忽然觉得让我浑身冰冷。
我举起手机,努力抑制住眼眶的酸涩,颤抖着手询问他。
“顾寒洲,她是谁?”
顾寒洲脸色一变,如临大敌一般从我手里抢走手机,恼羞成怒道。
“林晚星,虽然我们是夫妻,你也不能随便动我手机,你能不能有一点边界感!”
我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顾寒洲的举动击碎。
良久,顾寒洲点燃了一支烟,声音沧桑。
“她叫苏柔,我小时候的邻居,你不要多想,我们之间没什么!”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他破天荒比我先睡着。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我睁开眼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明明是同一张脸,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我最好的七年时光都与他共同度过。
无数次呼吸交错,生死与共。
我曾经那么坚信不疑我能和他白头偕老。
可现实狠狠给我一巴掌。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醒来。
顾寒洲早已不见踪影。
我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串电话。
片刻后,手下给了我一个地址。
我打扮好自己,驱车前往。
不出意料,那是本市寸土寸金的别墅区。
安保设施全世界一流。
曾几何时我提出要去那居住时,顾寒洲以不方便出行为由拒绝了我。
现在想来,或许是不想让我知道苏柔的存在吧。
车子很快到达别墅区。
我到时苏柔正在花园里画画。
她穿着白色鸢尾花连衣裙,神情岁月静好。
直到我的出现打破这片宁静。
我刚一下车,守在别墅区的保镖立刻拦住了我。
摘下墨镜,和他们对视。
其实在车上我已经认出来了,守在苏柔身旁的是当年顾寒洲身旁最顶尖的那批人才。
我曾经还提拔过他们。
保镖们见了我,神情讪讪。
“嫂子来这有什么事吗?”
苏柔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平静对视,“让开,我倒要看看顾寒洲金屋藏娇了个什么货色!”
保镖们为难地看着我,“嫂子,顾哥吩咐过,谁都不允许进来,包括你!”
没等我开口,苏柔率先走过来。
“没关系,放她进来吧,刚好我也想和林**聊聊。
苏柔带我进了别墅,轻车熟路地为我泡上一杯茉莉花茶后,笑眯眯道。
“林**今天来是为了寒洲吧?”
她神情恬静坦然,仿佛那个和顾寒洲亲密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点了点头,“苏**应该知道顾寒洲已经结婚了吧?苏**还年轻,何必知三当三?”
苏柔莞尔一笑,伸出手毫不留情的将我的长袖撸起。
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手臂。
我下意识想要遮掩,却又顿住。
苏柔可怜又惋惜地看着我,我心里骤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满是恶意。
“林**还不知道吧,你是寒洲亲手为我选的挡箭牌。”
“当年寒洲混黑道,他怕他的对手伤害我,主动和我分手。”
“寒洲为了不让人找到我这个软肋,主动在身旁找个甘愿和他一起吃苦的女人,恰逢那个时候林**你刚好出现,他替你挡的那一枪也是故意的,寒洲心脏天生长在右边,根本不会致命,就是可怜林**满腔真心错付啊。”
她的话语如利剑一般刺向我的心脏。
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眼泪被我死死抑制在眼眶里。
原来从一开始,都是谎言。
02
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滚烫的热茶洒在手上,我却浑然不觉。
苏柔娇笑道:“所以林**,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一个挡箭牌,有什么资格来我这耀武扬威,你要是不来找我或许还能在你的幻想里好好生活呢!”
我强忍着疼痛,迅速反唇相讥,“只要我一天不和顾寒洲离婚,我就是他的老婆,你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即使把你和顾寒洲的过往说的再动听,也不过是个小三!”
苏柔一下子涨红了脸,神情狰狞。
门外响起喇叭声,她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这个挡箭牌永远比不过我!”
话音刚落,她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随即将她身前的茉莉花茶洒在身上。
发出痛苦的嚎叫。
下一刻,顾寒洲满含怒意的声音和苏柔的哭声同时响起。
他飞奔过来,狠狠一脚踹向我。
我没做任何防备,小腹撞向尖利的茶几一脚。
我本来腹部就有旧伤,痛得几乎昏厥。
顾寒洲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小心翼翼扶起倒在地上哭泣的苏柔,将她揽在怀里。
“柔柔,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苏柔举起手上那米粒大小的水泡,故作倔强地摇头。
“寒洲,不要怪林**,她不是故意伤害我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现在你的世界,你不要为了我影响和林**的感情。”
顾寒洲这才抬起头看我,见我红着眼眶死死捂着腹部,他下意识想要走向我。
却被苏柔一把拉住,“寒洲,我头好晕啊,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林**推倒的原因。”
我冷笑着喘气,冷汗从额头不断滴落。
“你装什么苏柔,白莲花演上瘾了,谁推你了?”
苏柔怯怯看着我,“寒洲,林**说的对,我是自己摔倒,自己洒了茶水,自己打的自己巴掌,这一切和林**无关!”
顾寒洲脸上的那抹怜惜化为愤怒,“林晚星,你真是给脸不要脸,自己做的事还不承认,你怎么这么恶毒!”
“你昨天才知道苏柔的存在,今天就迫不及待对她动手,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
他抱起苏柔,看都没看我一眼径自离开。
只留下虚弱的我瘫倒在地板上。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心灰意冷。
曾经被刀捅的那刻,都没有现在痛到刻骨铭心。
这是我花了七年时间,亲手用时间和爱灌注的利刃。
搅得我灵肉俱碎。
这些年的一切仿佛梦幻泡影。
我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03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被送到医院。
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妥贴的包扎好。
身旁却没有熟悉的人。
曾几何时,只要我在医院醒来。
顾寒洲永远都在我身旁。
眼下想也不用想,我也知道他在哪。
医生检查了我的伤口,通知我可以出院回家。
我愣神了许久,家,我已经没有家了。
从小时候起,我就在孤儿院长大。
小时候的家是冰冷的孤儿院。
我太过渴求温暖,以至于顾寒洲施舍了一点他人不要的温情。
我便把它当作我人生的至宝。
即使遍体鳞伤,我也无怨无悔。
我刚准备休息一会儿,病房门被顾寒洲一脚踹开。
见我昏昏欲睡,顾寒洲一把揪起我的衣领。
“林晚星,你别以为你装病我就会放过你,柔柔本来就身体不好,你还去气她,我告诉你,柔柔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给她陪葬!”
他神情狠厉,力气之大硬生生拽掉了我病服的扣子。
我平静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顾寒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余光却在扫到我心脏处的刀疤时怔了一怔。
脸上的狠厉逐渐褪去。
身后的医生小心翼翼询问道:“顾先生,我看这位病人脸色也不太好,不适合输血,要不再去联系一下别人?”
我立马拒绝,“顾寒洲,你还想我给苏柔捐血,你做梦,你让我做她的挡箭牌还不够,连血液你都看上了我的,你这个畜生!我一腔真心就当喂了狗!”
顾寒洲眉头紧拧,听见我的话冷笑出声。
“林晚星,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吗?这些年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以至于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威严?”
“医生,给我抽双倍,是她害的柔柔失血过多,她就要付出代价!”
我被他找来的保镖死死按在病床上,亲眼看着鲜血汨汨流出。
我拼命挣扎,却只是徒劳。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顾寒洲面目狰狞,如同地狱中的恶魔。
曾经也是他如同天使一般降临在我的世界,我无数次以为他的到来是老天爷的眷顾。
又或许他从头到尾都是苏柔的天使,只是短暂的属于了我。
04
失血过多让我忍不住发冷,我迷迷糊糊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积蓄了一些力气,起身跌跌撞撞离开了病房。
到家时已经是晚上。
一进门,屋子里传来令人厌恶的百合花香。
伴随着苏柔的娇笑声。
“寒洲,你做的饭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我的小馋猫,喜欢下次我还给你做。”
我伸手捂着那颗曾经无数次澎湃,无数次为顾寒洲跳动的心脏。
现在却只觉得平静。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甜蜜的二人。
苏柔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缩进顾寒洲怀里,瑟瑟发抖地盯着我。
“寒洲,我害怕。”
平心而论,苏柔演技很不错。
顾寒洲立刻心疼地将她揽进怀里,语气温和宠溺。
“柔柔不怕,只要有我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随即恶狠狠盯着我,仿佛面前的人不是他的老婆而是择人而噬的野兽。
“你回来干什么,林晚星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用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伤害苏柔!”
我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去了主卧。
刚打开门,陌生的床具映入我眼帘。
粉色的爱心公主床取代了我的白色木头床。
苏柔牵着顾寒洲的手站在我身后,声音怯怯。
“对不起,林**,我有点认床,寒洲非说要陪着我睡,怕我做噩梦,你的床我已经让搬家工人搬到客卧了,东西也是,你不会怪我吧?”
我抬起头只是顾寒洲,他却只是谨慎看着我。
仿佛我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
多年夫妻做到这个地步,我忽然也觉得可笑。
我懒得和他们争辩,起身去了客卧。
属于我的东西零零碎碎的洒落了一地。
我蹲下身想要捡起来,却不小心撕裂了伤口,痛的我呲牙咧嘴。
摔得最烂的,是我二十岁生日礼物,顾寒洲亲手做的一对陶瓷娃娃。
我曾经视若珍宝,每天都要擦拭一遍。
刚想伸出手想要捡起来,又忽然怔住。
随即怅然一笑,没必要了。
就像我和顾寒洲这些年的感情。
收拾好行李,我打开手机,订了一张机票。
顾寒洲也慢悠悠走了进来。
见我垂着头坐在地上,一把将我拉起。
伸手递给我一盘海鲜蛋炒饭。
“晚上还没吃吧,我给你做了饭,吃完再睡。”
我没有结果炒饭,只是愣愣站在那。
顾寒洲耐心用尽,不耐烦道。
“林晚星,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你现在给我甩什么脸色!这饭你爱吃不吃,反正饿的人不是我!”
我含着泪微笑道,“顾寒洲,我没有甩脸色,我海鲜过敏。”
顾寒洲神色一怔,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
“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打断了他。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顾寒洲嗫喏地走了出去。
我忍不住笑道泪流满面。
多么可笑,在一起七年,他居然不记得我海鲜过敏。
胸口传来刺痛,猛然咳出一口鲜血。
“啧啧啧,真可怜啊,苏**,现在认清了你在寒洲心里的地位了吧,我要是你早走了,哪里好意思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啊!”
苏柔嘲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抹去了嘴角的那丝血迹。
没有理会她,将我和顾寒洲的一切扔到桶里。
随即拿起火机,火焰升腾,烧毁一切。
所有一切和顾寒洲的回忆都被我尽数烧毁。
从今往后,我和顾寒洲就像他们一样,此生不见。
我拎起行李,将下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书桌上,起身打算离开。
苏柔却一把拉住我,神情莫测。
“怎么,你不是整天盼着我走?”
苏柔阴冷一笑,“当然要把你赶走,但是要换种方式。”
下一刻,苏柔拿起火机,点燃了床单,浓烟滚滚,大火顷刻间燃起。
我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苏柔死死按在身下。
她死死用手按着我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片刻间我已经没有了力气挣扎。
苏柔带着哭腔大喊道。
“寒洲,救命,林**想要烧死我!”
顾寒洲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恶狠狠看着痛苦的我。
“林晚星,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说完他抱起苏柔夺门而去。
只留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