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口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楚寒把那个楚楚可怜的舞姬推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隔着门缝,他红着眼对我说:“笙儿,你是将军府的女儿,你会武功,你挡一会儿!
等我回了国,一定带十万大军来救你!”身后,敌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石门,惨笑一声。我会武功?楚寒,
我的武功早在为你挡毒箭的时候就废了。我现在连把剑都提不起来。敌军破门而入。
领头的人狞笑着逼近:“哟,这不是楚太子的太子妃吗?兄弟们,有福了。
”1.领头的那个一脸横肉,手里的刀还在滴血。周围的兵油子一个个眼冒绿光,
像看见肉的饿狼。**在冰冷的石门上,指甲几乎抠进缝隙里。就在刚才,
我那身为质子的好夫君楚寒,用这扇门隔绝了生死。门里,
是他和那个只会嘤嘤哭的舞姬林月。门外,是成了弃子的我。“太子妃细皮嫩肉的,
不知道经不经得起兄弟们折腾?”横肉脸伸手就要来扯我的衣领。如果是三年前,
这只手已经被我剁下来喂狗了。那时候我是大梁镇国将军的独女,一杆银枪挑遍京城无敌手。
可现在,为了救楚寒那个窝囊废,我丹田尽毁,手无缚鸡之力。“别碰我!”我死死盯着他,
虽然手里没剑,但眼神不能输。横肉脸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一巴掌甩在我脸上。“啪!
”**辣的疼。嘴角渗出血腥味。“还当自己是将军府的大**呢?这儿是敌营!
老子就算现在办了你,也没人敢放个屁!”他粗暴地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墙上撞。
一阵眩晕。但我脑子反而清醒了。不能硬碰硬。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是受尽屈辱而死。
楚寒想让我死在这里,给他的逃跑拖延时间,还要给我安个“以身殉国”的贞烈名声。做梦。
我深吸一口气,咽下嘴里的血沫,突然笑出了声。“笑什么?”横肉脸动作一顿,眼神阴鸷。
“笑你们蠢。”我抬起头,乱发遮不住我眼里的寒光,“杀了我,或者睡了我,
你们得到的不过是一具尸体。但如果把我献给你们主帅,得到的可能是三座城池。
”横肉脸眯起眼:“少唬老子。”“我是柳笙,镇国将军柳如海的女儿。
我脑子里装的不是只有太子妃的名头,还有大梁边境的布防图。”周围瞬间安静了。布防图。
那是所有敌军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其实我不知道现在的布防图,但我知道父亲的排兵习惯。
这就足够了。横肉脸犹豫了。他是贪色,但他更想升官发财。“把她绑了!
”他最终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带去见赫连将军。要是敢耍花样,老子把你剁碎了喂马!
”我松了一口气。第一关,过了。但我知道,更难的还在后头。赫连铮,北渝战神,
人称活阎王。落到他手里,比死还难受。2.我是被拖进主帅营帐的。
地上铺着厚厚的狼皮地毯,中间烧着炭盆,热浪扑面而来,却暖不了我发凉的手脚。
一个男人背对着我,正在擦拭一把黑色的长刀。那刀身极长,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就是楚国的太子妃?”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凉薄。横肉脸跪在地上,
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我自称有“布防图”的事。男人转过身。赫连铮。
我看清了他的脸。剑眉星目,轮廓深邃,一道淡淡的疤痕从眉骨划入鬓角,不仅没破相,
反而增添了几分匪气。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柳如海的女儿。
”他走到我面前,用刀背挑起我的下巴,“听说你会武功?”刀锋冰凉,贴着我的颈动脉。
只要他手一抖,我就得交代在这儿。“废了。”我直视他的眼睛,不卑不亢,
“为了救那个抛弃我的男人,三年前就废了。”赫连铮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
“为了一个废物男人,废了一身功夫,现在还被像垃圾一样丢下。柳笙,你挺可悲的。
”“是可悲。”我承认得很干脆,“所以我想活。”“凭什么?”赫连铮收回刀,
坐回虎皮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凭你嘴里那张不知道真假的布防图?”“凭我恨他。
”我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楚寒为了逃命,拿我当挡箭牌。
赫连将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知道大梁皇宫的所有密道,知道楚寒最怕什么,
也知道……他这次回国,为了掩盖抛弃发妻的丑闻,会怎么编排这场战事。
”赫连铮挑了挑眉,似乎来了点兴趣。“有点意思。”他挥挥手,示意横肉脸退下。
营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空气安静得可怕。赫连铮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我。
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但我怎么知道,这不是那个废物太子留下的苦肉计?
”他猛地捏住我的下颚,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柳笙,北渝不养闲人,
更不留奸细。”“我可以证明。”我忍着痛,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
那是楚寒给我的定情信物,上面刻着他的名字。也是开启大梁皇室暗卫联络点的信物。
“这东西,能换我一条命吗?”赫连铮扫了一眼那块玉佩,突然笑了。那笑容阴森森的,
让人头皮发麻。“这东西换不了你的命。”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随手扔在我脸上。
信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我低头一看,瞳孔骤然紧缩。那熟悉的字迹,正是楚寒的。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诛心。3.信上写着:【柳笙知晓孤太多秘辛,
若此女落入将军之手,望将军即刻斩杀,勿留活口。孤愿以边境三城为谢礼。
】轰——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我浑身颤抖,死死盯着那行字,眼睛酸胀得厉害,
却流不出一滴泪。原来,不仅仅是抛弃。是买凶杀人。是斩草除根。
我以为把我关在门外挡追兵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他为了万无一失,
竟然还没逃出去就先写信给敌军主帅,用三座城池买我的命!我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
是一块用完就扔的抹布?还是一个必须要抹去的污点?“看到了吗?
”赫连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你的好夫君,出的价钱可比你高多了。
三座城池换你一颗人头,这笔买卖,我很心动。”我手指抠进地毯里,指甲断裂,
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羊毛。恨意。滔天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滚,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楚寒,
你好狠的心!我为了你,背离家族,自废武功,在敌国受尽三年白眼。你却在生死关头,
为了那个只会跳舞的**,把我卖得干干净净!“怎么?不说话了?”赫连铮蹲下身,
看着我惨白的脸,“要是没遗言了,我就送你上路。毕竟三座城池,不要白不要。
”他拔出腰间的短匕,锋利的刃口闪着寒光。死亡的恐惧笼罩全身。但我不能死。
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让那对狗男女逍遥快活!“慢着!”我猛地抬头,盯着赫连铮,
“三座城池,那是空头支票!楚寒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他出了名的言而无信!
等他回到大梁,掌握了大权,你觉得他会乖乖割地?”“哦?”赫连铮玩味地转着匕首,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筹码?”“我有他通敌卖国的证据!”我吼了出来。这是我最后的底牌。
也是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用的底牌。一旦拿出来,整个大梁皇室都会震荡,
甚至会连累我的父兄。但现在,我顾不得了。是楚寒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赫连铮动作一顿,刀尖停在我喉咙半寸处。“通敌卖国?”“三年前,他为了稳固太子之位,
曾暗中与西域勾结,出卖了大梁的军马路引。那些书信,被我截下来藏在了一处隐秘之地。
”我喘着粗气,死死盯着赫连铮,“只要你留我一命,我带你去拿。有了这些书信,
你不仅能勒索楚寒,甚至能让大梁内乱,到时候别说三座城池,整个大梁北境都是你的!
”赫连铮眯起眼睛,审视着我。他在判断我说话的真假。几秒钟后,他收回匕首,站起身。
“柳笙,你比我想象的要狠。”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可以不杀你。
但我这人不养闲人。今晚,你就去营妓帐篷待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书信藏在哪了,
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说完,他对外喊道:“来人,带走!”“等等!”我惊恐地后退。
营妓帐篷?那是人间地狱!赫连铮根本不给我讨价还价的机会。两个士兵冲进来,
像拖死狗一样把我往外拖。“赫连铮!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有价值!我是镇国将军的女儿!
”赫连铮背过身,冷冷道:“在我眼里,你现在只是个被丈夫卖了的废物。想证明价值?
那就看你在地狱里,能不能爬出来。”帘子落下。我被拖入黑暗。而不远处,
那个满是男人的帐篷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被重重地摔在泥地里,
几个衣衫不整的士兵围了上来,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淫笑。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但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小块碎瓷片——那是刚才在赫连铮营帐里,我趁乱摸到的。
如果不幸发生,我就用这个自尽。或者……杀一个够本。
就在最前面那个士兵的手即将碰到我衣服的一瞬间。“住手!”一道尖细的声音突然传来。
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块令牌。“赫连将军有令,
这女人……暂时赏给杂家当个洗脚婢!”4.我没被送进营妓帐篷。那个太监叫王德,
是赫连铮身边的近侍,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他救我,不是因为心善,
是因为赫连铮虽然把我扔出来,但到底还是对那“通敌书信”留了心眼,怕我真被玩死了,
线索也就断了。所谓的“洗脚婢”,其实就是最低等的粗使丫鬟。但我活下来了。只要活着,
就有翻盘的机会。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在这个充满汗臭和血腥味的敌营里,像蝼蚁一样生存。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刷马桶、洗那堆积如山的血衣,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毒打。但我一声不吭。
我把所有的恨意都嚼碎了咽进肚子里。我在等。等一个机会。这天晚上,
赫连铮的营帐里灯火通明。听说抓到了一个大梁的探子。我端着热水进去的时候,
正好看到那个探子被绑在刑架上,浑身是血,已经没一块好肉了。赫连铮坐在主位上,
漫不经心地喝着酒。“嘴挺硬。”他放下酒杯,“看来是个死士。
”旁边的副将急得满头大汗:“将军,这家伙肯定知道楚寒大军的动向,但他就是不开口,
各种酷刑都用遍了。”我低着头,眼角余光扫过那个探子。只一眼,我就愣住了。
这人我认识。或者说,这人的“弱点”我认识。他是楚寒身边的死士首领,代号“影三”。
最重要的是,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对花粉极度过敏,且患有幽闭恐惧症。
这是我当年掌管太子府内务时偶然发现的。楚寒那时候还假惺惺地说要杀了影三灭口,
是我保下了他。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我有办法让他开口。”声音不大,
但在安静的营帐里格外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在我身上。赫连铮挑眉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哦?一个洗脚婢,口气不小。”“如果我能让他开口,
将军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放下铜盆,跪在地上,背挺得笔直。“你没资格谈条件。
”赫连铮冷笑。“如果我做不到,就把我扔进营妓帐篷,绝无怨言。”我抬起头,
直视他的眼睛。赫连铮沉默了片刻,挥挥手:“准了。只有一炷香时间。”我站起身,
走到影三面前。影三肿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是我,瞳孔猛地一缩。显然,
他也认出我了。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影三,
还记得太子府后花园那个地窖吗?”影三身体猛地一颤。“楚寒已经把你全家都控制起来了,
就在那个地窖里。”我撒谎了。但我太了解楚寒的手段,也太了解影三的软肋。
“你为了他守口如瓶,他却拿你的妻儿当人质。你死了,
你的妻儿会被活活闷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影三的呼吸变得急促,
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声音。“告诉我楚寒的计划,我保你妻儿一命。”其实我保不了。
但我知道,对于绝望中的人来说,一根稻草就是全部。更何况,我还加了一剂猛药。
我从袖口掏出一朵干枯的野花——这是刚才在马厩边摘的。在影三惊恐的目光中,
我把花瓣揉碎,轻轻抹在他的鼻端。过敏反应瞬间发作。窒息感加上我对“地窖”的描述,
双重恐惧瞬间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我说……我咳咳……我说!”影三崩溃了大哭。
一炷香后。我拿着写满情报的供状,呈给赫连铮。赫连铮看着供状,眼神终于变了。
不再是看蝼蚁的眼神。而是看一把趁手的刀。“你要什么条件?”他问。
“我要一身干净的衣服,一个独立的帐篷。”我顿了顿,眼神骤冷,“还有一个人的命。
”5.赫连铮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谁的命?”“今晚,
楚寒会派使者来谈赎回‘太子妃尸体’的事,顺便送来求和的岁币。”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要那个使者的一只手,还有他带来的所有东西。”赫连铮笑了。“那个使者,
好像是你从前的管家?”“是。”那个管家,是楚寒的奶娘之子,仗着楚寒的势,
没少给我使绊子。当初我为了救楚寒受伤,需要名贵药材,这管家却克扣我的用度,
把药给了林月那个**泡澡!“准了。”赫连铮大手一挥,“不仅给你手,人也归你处置。
”当晚。楚国使者的队伍到了。管家刘福挺着大肚子,一脸傲慢地走进大营。
他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我。当我是穿着一身戎装(虽然不合身),站在赫连铮身边时,
刘福吓得一**坐在地上,像是见了鬼。“太……太子妃?您没死?”“刘管家很失望?
”我拔出腰间的佩刀,一步步走向他。“不不不……奴才不敢!奴才是来接您回家的!
殿下……殿下日夜思念您啊!”刘福磕头如捣蒜。“思念我?”我笑了,
一脚踩在他肥硕的手背上,用力碾压,“是思念我会不会泄露他的秘密吧?”“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夜空。“回去告诉楚寒。”我弯下腰,盯着刘福惊恐的眼睛,
“我柳笙没死,而且活得很好。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会亲手把他的皮剥下来。
”手起刀落。刘福的左手齐腕而断。鲜血喷溅了我一脸。但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种久违的**,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我不仅截下了楚寒送来的万两黄金,
还让刘福带回去了一份“回礼”。那是一个锦盒。里面装着影三的人头,还有我的一缕断发。
寓意:恩断义绝,不死不休。赫连铮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突然鼓起了掌。“够狠。
”他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块手帕,“看来,留你一命是对的。”我擦掉脸上的血迹,
看着南方的大梁方向。楚寒,这只是个开始。这第一巴掌,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