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以及一种更昂贵的、名为尴尬的气息。
客厅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叫江月。
是顾衍养在外面的金丝雀苏然,最不想见到的人。
因为她是顾衍的白月光,是刻在他心口上的朱砂痣。
而苏然,只是一个用钱就能买到的消遣。
顾衍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他看着苏然,眼神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温存。
“苏然,江月刚回来,身体不好,以后就住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今天天气不错的事。
苏然的心猛地一沉。
住在这里?
这栋价值上亿的别墅,是顾衍送给她的“笼子”。
现在,他要把另一只鸟也放进来。
不,江月不是鸟,她是凤凰。
苏然才是那只随时可能被丢弃的雀儿。
她捏紧了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
脸上却挤出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笑容。
“好啊。”
“正好我一个人住也挺无聊的,江**来了,还能陪我说说话。”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是顾衍最喜欢的那种调调。
顾衍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她如此轻易的妥协感到一丝意外。
他以为,她至少会闹一闹。
毕竟,她一向最擅长恃宠而骄。
江月站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清亮如水。
她看着苏然,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那就……麻烦苏**了。”
她轻声说,语气客气又疏离。
苏然在心里冷笑一声。
麻烦?
真正麻烦的还在后头呢。
她面上笑意更深,主动走上前,亲热地挽住江月的手臂。
“叫什么苏**,多生分啊。”
“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叫我然然就好。”
江月的手臂僵了一下。
苏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抗拒。
真有意思。
一个白月光,一个金丝雀,马上就要住在一个屋檐下,上演二女争一夫的戏码了。
多经典的桥段。
可惜了。
她们俩,谁对那个男人都没兴趣。
她们只对他的钱有兴趣。
顾衍看着眼前这幅“姐妹情深”的画面,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他挥了挥手,让管家给江月安排房间。
“就安排在主卧旁边那间。”他吩-咐道。
管家躬身应是。
苏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主卧旁边那间,是别墅里除了主卧之外,最好的一间次卧。
阳光,视野,面积,都是顶级的。
而她住的,是二楼最偏僻的一个房间。
看吧。
金丝雀和白月光的差距,就是这么明显。
她心里涌上一股酸涩,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屈辱。
更是因为……钱。
住得差,意味着地位低。
地位低,意味着能从顾衍那里捞到的好处就少。
这可不行。
她的目标,是三年内攒够五千万,然后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实现财富自由。
现在才第一年,进度条刚走了不到五分之一。
江月的到来,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变量。
她可能会分走顾衍的宠爱。
更重要的是,她会分走顾衍的钱。
苏然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做点什么,捍卫自己的“劳动所得”。
晚饭时,餐桌上的气氛更加诡异。
顾衍坐在主位,左手边是江月,右手边是苏然。
一碗燕窝,佣人先递给了江月。
一盘刚剥好的虾,管家也先放在了江月面前。
苏然面前,只有一碗白米饭。
她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
心里却在盘算。
今晚这场戏,怎么也得值个二十万吧?
毕竟精神损失费可不便宜。
顾衍似乎很满意她的“安分”,终于将目光转向她。
“下个月的慈善晚宴,你陪我一起去。”
苏然眼睛一亮。
来了!
机会来了!
慈善晚宴,意味着名流云集,意味着她可以穿上昂贵的礼服,戴上璀璨的珠宝。
更意味着,顾衍会为了面子,一掷千金。
“好呀。”她立刻应道,声音里带着雀跃,“那……礼服和珠宝?”
顾衍瞥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让管家带你去挑。”
苏然乖巧地点点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高定礼服,起步价五十万。
珠宝,怎么也得是卡地亚、宝格丽这个级别的吧?
租一天都得好几万。
要是能让他直接买下来……
她正美滋滋地想着,对面的江月忽然轻轻咳嗽了两声。
顾衍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怎么了?不舒服?”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苏然从未听过的紧张。
江月摇了摇头,柔柔弱弱地说:“没什么,就是喉咙有点干。”
顾衍立刻对管家说:“去,把医生叫来。”
苏然:“……”
只是喉咙干而已,就要叫医生?
白月光的待遇,果然不一样。
她低头扒拉着米饭,心里却在想,江月这一声咳嗽,时机可真是恰到好处。
正好打断了她和顾衍关于礼服珠宝的话题。
她是故意的吗?
苏-然抬起眼,不动声色地看向江月。
江月也正看着她,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然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女人,不简单。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深夜。
苏然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想江月。
也在想那五千万。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天台,十分钟。】
苏然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披上外套,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别墅的安保系统,她早就摸透了。
哪里有监控,哪里是死角,她一清二楚。
她熟练地避开所有监控,来到了顶楼的天台。
夜风微凉。
一道纤细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
是江月。
她换下了一身白裙,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你来了。”江月转过身,声音里没有了白天的柔弱。
苏-然抱臂看着她,神情戒备。
“你找**什么?”
“合作。”
江月开门见山,吐出两个字。
苏然愣住了。
合作?
“你什么意思?”
江月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狡黠。
“我们都一样,不是吗?”
“我们想要的,都不是顾衍这个人。”
“而是他的钱。”
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在苏然的脑海里炸开。
她震惊地看着江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江月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与其我们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让顾衍那个男人坐收渔翁之利,不如我们联手。”
“一起,把他的金库掏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