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铜钥索命案与百年沉冤录

城隍庙铜钥索命案与百年沉冤录

主角:顾远之赵老六柳秀才
作者:时光磨盘

城隍庙铜钥索命案与百年沉冤录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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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县志记载,城郊有座荒废已久的城隍庙,每逢雨夜便会传出女子哭声。

几个胆大的书生不信邪,相约前去探险,结果一夜之间全部暴毙。新上任的县令前来查案,

发现死者脸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手中紧握着一枚生锈的铜钥匙。老捕快偷偷告诉县令,

百年前这里曾有位女子被诬陷通奸,含冤受刑,临死前发誓要报复所有负心人。是夜,

县令梦见一位身穿血红嫁衣的女子,递给他一本泛黄的账册,轻声道:“大人,下一个,

就是你了。”---暮色四合,最后一点残阳的余烬被翻涌上来的墨色云层彻底吞没。

远处天际,闷雷滚过,像巨兽在深渊里翻了个身,带起一阵湿冷的风,

卷起县衙庭院里的落叶,打着旋儿,贴上新任县令顾远之的袍角。他正站在廊下,

望着阴沉沉的天色,眉头微蹙。这清源县,比他预想的还要……沉郁一些。赴任一路,

所见田野尚算丰饶,但一进县城,那股子笼罩在街巷屋瓦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便如这傍晚的潮气,无孔不入。“大人,起风了,怕是要落雨,还是进屋吧。”身后,

老仆顾安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常年不变的恭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顾远之“嗯”了一声,刚转身欲回书房,县衙大门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喧嚣,

混杂着哭喊、呵斥与凌乱的脚步声,瞬间撕裂了傍晚的宁静。“大人!大人!不好了!

出人命了!”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是…是东街柳秀才他们…全…全死了!”顾远之心头一凛。柳秀才他是知道的,

本县有名的才子,家境殷实,颇有些风流之名,前几日还曾来拜会过,言谈间虽略显轻浮,

倒也不失读书人的体面。怎么就……“何处?几人?细细说来!”顾远之沉声问道,

脚下已不由自主地向大门走去。“在…在城西那座废了的城隍庙!四个,柳秀才,

还有李生、张生、赵生,他们四个…都…都没了!”衙役语无伦次,

“是附近早起砍柴的樵夫发现的,吓得魂都没了,跑来报官……”城隍庙?顾远之印象里,

县志似乎提过一句,城西有古城隍庙一座,早已荒废多年。这些书生,夜半去那等地方作甚?

他不再多问,立刻点齐了仵作和一班衙役,冒着骤然倾泻而下的冰冷雨丝,直奔城西。

雨夜的荒郊,道路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时,

那座孤悬于野地、被杂草和藤蔓半包裹着的城隍庙,在黑沉沉的夜幕和哗哗雨声中,

更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张着黑洞洞的大口。庙门早已朽烂,歪斜在一边,

露出里面更深的黑暗。火把的光亮跳跃着,勉强驱散门前一小片黑暗,

却更衬得庙内幽深难测。

一股混合着陈年霉腐、泥土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甜腻气味,从门内飘出,

令人作呕。顾远之定了定神,率先迈过门槛。庙内景象,让他这个自诩见多识广的进士,

也瞬间脊背发凉。四具尸首,正是柳秀才四人,并未横陈于地,

而是各自靠着斑驳脱落的墙壁,或坐或倚,姿势竟带着几分诡异的闲适。

他们身上穿着出门时的锦袍,虽沾了泥污,却还算整齐。然而,

他们的脸……四张年轻的面孔,毫无血色,苍白如纸,可每一张脸上,

都凝固着一种极其相似的表情——嘴角大幅度地向上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眼角的肌肉也向上提拉,形成一个标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那笑容里,

没有半分欢愉,只有一种被强行固定下来的、极致的空洞与怪诞,

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无比快活的事物,快活到连魂魄都瞬间飞散,

只余下这僵硬的躯壳和这抹凝固的笑。顾远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注意到他们垂在身侧的手。

每一只僵硬的手里,都死死地攥着一样东西——一枚铜钥匙。钥匙样式古旧,

布满了暗绿色的锈迹,在火把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可曾发现其他物事?

”顾远之的声音在空旷的破庙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衙役们战战兢兢地四下搜寻,回报除了些凌乱的脚印(多半是他们自己人的),

便是枯枝败叶、残破瓦砾,再无他物。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没有凶器,

只有这四个带着诡异笑容的书生,和四枚一模一样的锈蚀铜钥匙。仵作上前初步验看,

回报的结果更让人心惊。四人身上并无明显外伤,亦无中毒迹象,

倒像是……像是被活活吓死的,可哪有人被吓死,还会笑得如此“开怀”?“昨夜雨大,

附近可有人听到什么异响?”顾远之问随行的地保。地保是个干瘦的老头,

此刻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回…回大人,昨夜…昨夜雨是很大,雷也响…但,

但好像…好像是有…有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从这庙里传出来……小的,

小的也只当是风声雨声,没…没敢细听啊!”女人的哭声?顾远之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赴任途中翻阅本县县志时,似乎在某页角落,看到过一行模糊的小字,

提及城西城隍庙,荒废久矣,每逢雨夜,闻有女子悲泣云云。当时只以为是乡野怪谈,

并未在意。如今,这怪谈,竟染上了四条鲜活的人命。

尸首和那四枚诡异的铜钥匙被带回县衙。接下来的两天,顾远之几乎不眠不休,翻阅卷宗,

询问与柳秀才相熟之人,试图理清头绪。线索寥寥,只知柳秀才几日前曾与人夸口,

不信城隍庙闹鬼的传闻,定要亲去探个究竟,以证胆色,其余三人,多半是被他怂恓同去。

是单纯的意外?巧合?还是……真有邪祟作祟?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却如同乱麻,

找不到线头。那四张诡异的笑脸和四枚锈钥匙,如同梦魇,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二日深夜,顾远之独坐书房,对着一盏孤灯,揉着发胀的额角。窗外,雨已停歇,

但夜色更浓。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进来。”推门而入的,是衙门里的老捕快,周焕。

他已年近六旬,头发花白,背有些佝偻,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锐利,

透着在衙门里浸淫数十年积攒下的世故与精明。他是本地人,在清源县当了快四十年的差。

“周捕快,这么晚了,有事?”顾远之抬眼问道。周焕反手轻轻掩上门,走到书案前,

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谨慎地看了看窗外,这才压低声音,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

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大人,柳秀才这案子……邪性得很。有些话,在堂上小人不敢明言,

但……不得不提醒大人一声。”顾远之精神一振,坐直了身体:“但讲无妨。

”周焕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大人可知道,百年前,

咱们清源县,出过一桩大冤案?”他不等顾远之回答,便自顾自说了下去,语速缓慢,

带着一种讲述古老禁忌的沉滞:“那时,城里有个叫玉娘的女子,是浣衣匠的女儿,

生得……很是标致。后来嫁与了城中一个姓陈的秀才,本是才子佳人,一段佳话。

可那陈秀才后来进京赶考,据说攀上了高枝,一去不回,再无音讯。玉娘在家苦等,等来的,

却是陈秀才家人和街坊邻里,污蔑她与城中一个布商有染,说她耐不住寂寞,

不守妇道……”“那时礼法大过天啊……玉娘百口莫辩,

被族中长辈和乡老们判了‘沉塘’之刑。就在城西的那口古潭里……行刑那日,

也是这样的下雨天。”周焕的声音带着一丝飘忽,仿佛穿越了百年的时光,

看到了当时的景象。“据说,玉娘被绑上石头沉入水中时,浑身穿着的,

竟是一身她为自己偷偷缝制的、大红色的嫁衣!她说,她本是穿着白衣,要干干净净地走,

可临到头,怨气难平,偏要穿上这最红的颜色,化作最厉的鬼!她对着所有围观的人发誓,

咒这清源县负心薄幸、诬陷贞良之人,永世不得安宁!她便是做了鬼,也要一个一个,

找他们算账!”顾远之听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起,沿着脊梁一路爬升,

头皮微微发麻。“那……后来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后来?

”周焕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诡异的表情,“后来,那判案的老族长,没过多久就暴毙了,

死状……据说也是面带笑容,手里攥着个奇怪物件。再后来,那陈秀才一家,

也陆续遭遇横祸……再后来,关于城隍庙闹鬼的传闻,就渐渐起来了。

都说……那玉娘死后怨气不散,魂魄无处可去,

就依附在了她生前最后去过的城隍庙里……因为城隍爷,

没能护住她这个子民的清白……”周焕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书案一角——那里,

正放着那四枚从死者手中取出的、生锈的铜钥匙。“大人,那钥匙……老人们私下传说,

玉娘沉塘前,曾有一把她最珍视的、装着情书信物的梳妆匣钥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

黄铜所制……她死后,那钥匙就不见了……有人说,那是她索命的凭信,拿到钥匙的人,

就是她认定的‘负心人’……”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灯花“噼啪”爆了一下,

火光跳跃,将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摇曳不定。顾远之挥了挥手,让周焕退下。

老捕快躬着身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仿佛怕惊动了什么。这一夜,

顾远之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周焕的话语,县志的记载,四张诡异的笑脸,

还有那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在他脑中不断交织盘旋。窗外的风声,

似乎也带上了若有若无的呜咽。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然后,

他便跌入了一个无比清晰的梦境。梦里,他独自一人,站在那座荒废的城隍庙中。

庙宇却不再破败,神像完整,香案整洁,只是到处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红光,

如同被鲜血浸染过的薄纱。一个女子,背对着他,站在城隍爷的神像前。

她穿着一身极其刺目的血红嫁衣,嫁衣的款式古老而精致,金线绣出的鸳鸯凤凰,

在红光的映衬下,仿佛在缓缓游动。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垂至腰际,

更衬得那身嫁衣红得惊心动魄。顾远之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移动,

双脚如同被钉在原地。那女子,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没有想象中的青面獠牙,

也没有七窍流血。那是一张极为清丽姣好的脸庞,苍白,毫无血色,但眉眼如画,

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柔弱之美。只是,那双眼睛……漆黑,深不见底,

里面没有半分属于活人的情感,只有一片沉寂的、冻结了百年的怨毒与悲凉。她看着顾远之,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算不上是笑。然后,她抬起手,手中捧着一本册子。

册子是线装的,纸张泛黄,边缘破损,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

她将册子,轻轻递到顾远之的面前。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冻得他灵魂都在颤抖。他听见一个声音,清晰得如同贴在他耳边低语,

又缥缈得仿佛来自九幽黄泉。那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泣音:“大人,下一个,

就是你了。”顾远之猛地惊醒,从榻上弹坐起来,额上背上,全是冰冷的汗水。窗外,

天色微明,泛着鱼肚白。他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梦中的一切,

历历在目,那女子的面容,那身血红的嫁衣,那本泛黄的册子,

还有那句冰冷的话……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浑身发冷。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晨曦透过窗纸,投下微弱的光斑。

哪里有什么册子……他刚松了一口气,准备下床,目光却猛地凝固在了枕边——那里,

安安静静地,放着一本册子。线装,泛黄,边缘破损。与他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顾远之的呼吸骤然停止,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冰凉。

他死死地盯着那本册子,仿佛那不是纸页,而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条毒蛇吐出的信子。

它就在那里。无声,无息,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来自幽冥的森然鬼气。

那句萦绕在耳边的低语,再次清晰地回响起来:“大人,下一个,就是你了。

”顾远之的指尖触碰到那泛黄册子的封皮,一股冰寒彻骨的气息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全身,

激得他几乎要将其甩脱。但他强行按捺住了这股冲动,指甲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神圣的颤栗,翻开了第一页。

没有想象中狰狞的鬼画符或是**,册子内是清秀工整的小楷,若非那墨迹带着陈年的暗沉,

几乎要让人以为是某位闺阁**的日常手札。但上面的内容,

却让顾远之的心一点点沉入冰窟。“景隆十二年,腊月初七,族老陈延宗,

收受布商王福山纹银五十两,于公堂之上,作伪证言妾身与王福山有染,构陷清白。

”“景隆十二年,腊月初九,乡绅李茂才,窥伺妾身家传玉佩,伙同其妻散布流言,

污妾身品行不端,诱使陈家族人行沉塘之举。”“景隆十二年,腊月十五,衙役赵四,

受命捆绑妾身,其间手脚不净,口出秽语,夺妾身随身银簪一支。”……一桩桩,一件件,

时间、人物、罪行,记录得清清楚楚。这哪里是什么鬼物索命的无头公案,

分明是一本沉甸甸的、浸满了血泪的状纸!记录着百年前,

一个弱女子是如何被所谓的乡邻、亲族、乃至公门之人,一步步逼上绝路。

顾远之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心寒。这薄薄一本册子,

几乎将百年前清源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及其先祖,都网罗了进去!其中一些姓氏,

至今仍在县中盘踞,甚至不乏与柳秀才有往来者。他猛地合上册子,胸口剧烈起伏。

难怪柳秀才几人会死得如此诡异,他们或许并非直接负心于玉娘,但其祖上,或其自身行径,

恐怕早已触及了那百年怨魂定下的“规矩”!那铜钥匙,便是索命的信物,那诡异的笑,

便是……审判后的标记?“下一个,就是你了。”梦魇般的话语再次回响。为何是他?

他顾远之,新科进士,初来乍到,与这百年前的冤案有何瓜葛?是因为他身为县令,

却未能及时洞察冤情,伸张正义?还是因为……他翻开了这本册子,

便已身不由己地卷入了这场跨越百年的复仇?不,绝不能坐以待毙!顾远之猛地站起身,

将册子紧紧攥在手中。他是朝廷命官,是这清源县的父母官,岂能任由鬼魅作祟,扰乱阴阳!

“顾安!”他朝门外喊道。老仆应声而入,看到顾远之手中那本突兀出现的泛黄册子,

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却并未多问。“更衣,升堂!”顾远之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传周焕,并所有三班衙役,即刻到二堂议事!”天色尚未大亮,县衙二堂却已是灯火通明。

顾远之端坐堂上,面色沉肃。下方,周焕与众衙役垂手侍立,气氛凝重。

他们都听说了县令大人昨夜似乎有所发现,但具体为何,却无人知晓。

顾远之没有拿出那本册子,那东西太过惊世骇俗,一旦公之于众,必将引起全县恐慌,

甚至可能打草惊蛇。他只沉声下令,以调查柳秀才等人死因为名,

重新彻查与四名书生有关的所有人际往来,尤其是其家族背景,上溯三代,

凡有作奸犯科、品行不端者,皆需记录在案。同时,

暗中查访百年前那桩玉娘旧案可能知情的老人,寻找可能与那铜钥匙对应的梳妆匣下落。

命令下达,衙役们虽觉诧异,却也不敢多问,纷纷领命而去。周焕留在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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