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在北方的雪夜散步，沈砚川说，离开长街后，他跟着母亲定居，却总梦见长街的雨、梧桐树下的烟，和某个追着他送伞的身影。

“林穗，”他说，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其实阮星……是我童年的光，而你，是长街教我重新活一次的人。”

雪落在他们肩头，像长街那年的雨，却不再冰冷。林穗仰头，看见沈砚川眼里的自己，终于不再是藏在琥珀里的星，而是实实在在、能握住的光。长街的终章

研究生毕业那年，林穗和沈砚川回长街。梧桐树还在，沈砚川在树下给她系围巾，风卷着梧桐絮，落在他发梢。

“要在这里定居吗？”沈砚川问，指尖拂过她耳后。

林穗点头，看他眼里的长街，从灰暗的过去，变成藏着无数明亮记忆的地方。

后来他们在长街开了间小诊所，沈砚川治病，林穗教孩子们读书。阮星的墓前，常摆着两束花——一束是沈砚川的怀念，一束是林穗的释然。

某个夏夜，林穗在诊所整理病历，沈砚川进来，把新摘的野花放在她桌上。他翻开泛黄的《飞鸟集》，念道：“生如夏花之绚烂……”

林穗抬头，看见窗外的长街灯火通明，看见沈砚川眼里的光，终于明白，有些相遇，是为了让彼此成为照亮长街的星，哪怕曾经，他们都以为自己只是被遗忘的碎片。

长街的故事还在继续，像沈砚川脖颈淡去的疤，像林穗书页里永远鲜活的字，像他们共同走过的、从泥泞到繁华的路。而青春里的遗憾与心动，都成了长街星河里，最亮的那束光。旧影惊梦

长街的春天来得猝不及防，诊所后巷的玉兰开得满枝雪。林穗给孩子们讲完《飞鸟集》，回诊室时撞见个穿蓝校服的姑娘——眉眼像极了阮星，正攥着沈砚川的白大褂哭。

“哥，我找了你十年。”姑娘声音发颤，颈间银链晃出细碎的光，“妈妈说你在这儿。”

沈砚川的手悬在半空，林穗看见他喉结滚动，听见自己说：“先进来坐吧。”

姑娘叫沈星遥，是沈砚川同母异父的妹妹。她生母改嫁后难产去世，继父酗酒成性，她偷拿户口本逃来长街，脖颈处新添的淤青，像极了沈砚川当年的疤。

那晚沈砚川在天台抽烟，火光一明一灭。林穗抱来毛毯，他忽然攥住她手腕：“林穗，我以为逃到长街，就能躲开过去……可有些阴影，总追着人跑。”

林穗仰头吻他发顶，玉兰的香漫过夜色：“我们一起赶。”淤青与糖

沈星遥不肯去学校，总缩在诊所角落翻阮星的旧照。林穗给她涂淤青药时，她忽然说：“姐，你和阮星姐很像。”

林穗手一抖，药膏蹭在沈星遥手背。小姑娘笑起来，眼尾弯成阮星照片里的弧度：“阮星姐是光，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