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远远地，我就能感受到霍凌枫如有实质的视线。

越是走近，他的表情就越是阴沉。

直到我和陆随双双站在他面前，他的眸子里似乎酝酿着风暴。

“我们晚叶真是出息了，跟着这种人乱来，我这么多年教你的东西都忘了吗？赶紧跟我回去。”

他说着要来拉我的手，却被陆随先一步拦住。

“哎，虽然你算我半个叔叔，但我也想说道说道，赶着人家吃饭的时间来，你想蹭饭也打声招呼啊。”

霍凌枫额间青筋暴起：“你说什么？谁是你……”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我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令他陌生的翡翠。

“晚叶，你手上是什么东西？是他给你的？我送你的项链你不要，要别人的手镯？你真是懂得怎么让我更加生气，现在赶紧取下来还给他们。”

“取不了了。”

我语气平静：“已经盖公证了。”

陆随欠欠地笑着：“确实取不了了，这是我们陆家的传家宝，我大嫂一个，我媳妇一个，好看吧？”

下一秒，霍凌枫的拳头就落在陆随的左脸上。

“嘭”的一声，带着沉重的力道。

陆随嘴角瞬间渗出血珠，头偏向一边，却只是笑了笑送上另一边脸。

“不解气的话继续。”

“谁叫你是我叔叔，我托你的福娶了你侄女，挨顿打也是应该的。”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霍凌枫，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他一拳又一拳砸向陆随，招招都是下了死手。

直到我用身体护住陆随，扬手朝他挥了一巴掌，颤抖着声喊他：“霍凌枫，别打了。”

这一巴掌直接让霍凌枫眼中恢复清明。

他眼眶通红看向我：“晚叶，你和他……”

我平静对上他的视线，从容替他补充没有说完的话：“我和他现在是夫妻。”

他像是要把我盯出一个洞，半晌哑着声音：“为什么？你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吗？你就这么随便把自己的下半生交给一个完全不了解你的人，就不怕将来后悔吗？”

“我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将来后悔与否，我都接受。”

“你疯了！”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像是忽然败下阵来，垂下头叹了口气。

“晚叶，你赢了。”

“东西还给他，你跟我回家，”他眼神无比诚挚：“我和曼琪的婚礼取消，等她孩子生下来，我承诺你——”

“五年前承诺过但没兑现的东西吗？”

我看向他眼底，那里倒映出一个我，却明明灭灭不甚清晰。

霍凌枫高高在上过，温柔体贴过，却唯独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地自容着，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看来你并不是完全忘了。”我轻笑一声，“小婶要强，你刚说的话还是别让她知道了，今天是我一天见公婆的日子，不好招待小叔，请回吧。”

陆随肿着脸笑眯眯：“叔叔慢走，今天招待不周，改天我会带着礼物和晚叶回霍家拜访。”

说着又吩咐一旁的管家去库房里取些东西让霍凌枫带回去。

那恭敬态度令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我无奈摇头，转身准备回屋，身后又传来霍凌枫低沉声音：“陆家走这一步棋，今后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陆随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陆家百年根基，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动得了，尽管放马来。”

说完，他牵起我的手捏了捏。

“别怕，你老公家有的是本事。”

当晚，在陆随的强烈***下，我还是睡进了客房。

“我没打算做什么，你把我绑起来都行。”

“……抱歉，我这个人睡觉不习惯有人在旁边。”

“我打地铺。”

“也不习惯有别人的呼吸。”

陆随愣了下，硬是红着脸憋出一句话：“……我先跟你说好，我也不习惯无性婚姻。”

我想笑，又硬生生忍住，当着他的面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