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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胥没有犹豫,将印章丢到苏软身边。
苏软死死攥在手心,边咳血边看向手里的药碗。
第一碗下肚,她痛得满地打滚。
第二碗,身上开始起疹子,眼前一阵阵发黑。
第三碗,连吐几大口血后浑身抽搐,太医连忙上前施针......
苏软不知试了多少碗,终于见太医点头,周子胥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端着药进屋喂苏韵服下。
没人留意到苏软悄悄拿出怀里的和离书,随后坚定盖上印章,再小心收好。
好一会,见苏韵醒转,她伸手拽住周子胥衣角。
“放......放了我姨娘。”
“别急,等阿韵好全,孤定会放了她!”
周子胥甩开她的手,进屋扶住苏韵靠在他身上。
苏韵的意识恢复大半,得知前因后果后委屈巴巴地缩在他怀里哭泣。
“幸好有殿下护着,其实我这个小妹仗着福运女的身份在府中颐指气使,连爹也受过她的气,那次堕马......想来应该不是意外。”
“殿下,即便将来她是侧妃,今日之事也难免不会发生。”
周子胥当即下巴绷紧。
“岂有此理!孤还以为她是什么良善之人!既如此她也别当什么侧妃了,还是做个粗使丫鬟,等将来磨磨性子再说!”
“就由你来管教,正好也给府里立立规矩!”
听到这里,门外的苏软顿时僵住。
是了,嫡姐从小心高气傲,怎会容忍她做侧妃。
想立刻逃走,可姨娘还在周子胥手里。
只好急匆匆返回,托春兰先将和离书带出去。
翌日清早,嬷嬷果然带侍卫闯进院子。
“太子妃之位姐姐要,拿去便是,要我做粗使丫鬟我也认,但必须先放了姨娘!”
“呵!昨日苏府姨娘企图行刺我家**,幸而被侍卫拿住,见计划败露她已撞墙自戕。”
一阵天旋地转,苏软先是愣住,接着不管不顾冲了出去。
跑到南院,姨娘仰面趴在地上,死状惨烈。
止不住地泪流满面,像是被摄去魂魄,她抱着冷透的尸体,目光空洞。
从不埋怨自己身为庶出,睡柴垛也好没饭吃也罢,至少娘亲会陪在她身边。
怨只怨这如诅咒般的福运,将她推入深渊,将她所爱之人夺走。
太恨了!却又无能为力!
“上不得台面的蠢东西,我不过吓唬两句,真以为殿下要用她威胁你替我过运,甚至不惜撞死来保全你。”
“也好,识相的就给我乖乖听话,别想着勾引殿下,否则你的下场摆在眼前!”
苏韵说完,故意背过身去,在她的示意下,一旁的嬷嬷从袖口掏了把匕首扔在苏软手边。
被愤怒冲昏了头,苏软拾起匕首便朝那个背影刺过去。
叫侍卫轻松擒获。
与此同时,周子胥下朝归来,待看清院中尸体以及苏软手里的匕首后,沉声问。
“怎么回事?”
“殿下你总算回来了!我只是想让姨娘帮着训诫妹妹,可她们......竟妄图行刺于我!”
周子胥面沉如水,目光锋利地盯着苏软攥紧的匕首,直到此刻仍不肯丢,但他忍着快要压抑不住的怒火,走到她面前。
“孤要你说,究竟发生何事?”
“......是姐姐害死了姨娘,殿下信吗?殿下不信也不关心,殿下只关心我的福运转给谁!”
苏软不自觉流下泪,却在冷笑。
看见姨娘尸体那一刻,她对他周子胥,什么都没了,若说有,也只剩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