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让她带着肚子里的野种滚得远远的。”

“从此不再娶老婆。”

“傅家的钱一文都不能给外人，全都得留给玉瑶。”

念完，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傅玉瑶。

“你说，这是你娘托梦写的？”

傅玉瑶抽噎着点头：

“是……是她附了娟儿的身……我亲眼看着她写的……”

傅琰还是没有说话。

但下一秒，他抬起手，重重地抽了她一个耳光。

傅玉瑶被打得直接摔倒在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傅琰却冷冷开口：“你为了赶挽晴出府，连你亲娘都要利用？”

“你以为我不认得她的文章？她读过书，家教极严，字句从来工整！”

“而你这封**，错字不说，语言粗鄙至极。你娘绝不可能用贱妇这种词来形容任何一个女人！”

傅琰眼神冰冷，他一字一句道：

“我对你，非常失望。”

“你娘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你是个好孩子，要我护你一世。”

“你以为爹老了，瞎了？还是傻了？”

“玉瑶，你现在的模样，哪还有半分你娘的影子？”

傅玉瑶拼命摇头，爬过去抱住傅琰的腿：

“爹爹，女儿冤枉，这真的是娘托梦写的！”

傅琰看着她，突然弯腰，一把拽过她的手腕。

他将她的手翻过来，露出手上残留的墨迹。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傅玉瑶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傅琰死死扣住。

“不……这是我练字……”

傅琰转头对管家道：“去她房里搜！”

很快，管家就拿着一沓纸回来。

那赫然是一叠写废的草稿，最上面那张纸上，歪歪扭扭写着：

“苏挽晴这个贱妇”“苏婉晴是灾星”。

显然是写错了字，被揉皱后又重新誊抄。

傅琰拿起那张纸：“你娘托梦，还要先打草稿？”

傅玉瑶再也无法反驳，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傅琰继续说：“今日我念在你娘的份上，放你一马。”

“但你听好，若再有下次，我立刻将你逐出傅家，送你进庙里一辈子抄经念佛。”

傅玉瑶颤抖着点头，却对我投来一个怨毒的眼神。

夜里，**在软枕上休息。

傅琰披着外袍走进来，坐在我床边。

“委屈你了。”他声音很轻。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屋里静了好一会儿，我才低声道：

“其实……之前我说玉瑶那些，不是我冤了她……”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知道？

我愣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慢慢告诉我，说傅玉瑶这孩子，从小就黏他，到哪儿都跟着他。

他一抱别的孩子，她就会哭，一整天都不理人。

因为她娘走得早，她就更加依赖他，觉得爹爹只属于她一个

人。

他觉得她是个可怜孩子，缺爱，又敏感。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知道，傅琰对这个女儿，还是不忍心。

即使他识破了她伪造那封**，他还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老爷……”我唤他。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肚子，低声道：

“等孩子出生，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几日后，天色越发转凉，树叶落了满院。

大夫说，怕是这几日就要临盆。

我心里没来由地发慌，总觉得不安。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傅琰却收到了南方商行的急信。

说那边出了一些岔子，要他亲自过去一趟。

我拽着他的袖子，心中发怯：

“你能不能……别走？”

傅琰迟疑地看着我，却还是摇了摇头：

“事情若拖不得，挽晴，你安心待在府里，我让嬷嬷照顾你。”

我知道劝不住，只能点头。

走前，他特地对府中一个信得过的老嬷嬷交代了我的饮食、用

药、起居细节，事无巨细。

“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他说。

我勉强笑了笑，但心里那股不安，越压越重。

傅琰一走，傅玉瑶就像是换了个人。

她彻底不再遮掩。

她知道我听得到她的心声，便大大方方地用心声警告我：

“听说你快生了？可惜，我在，你生不下来”

“我当着他的面害你，他也不过是罚我闭门思过两日。你说我害了你又怎样？”

“爹爹是我的爹，他就该只爱我一个人”

一日午后，天阴得厉害。

我刚从老太君那边回房，心口便一阵阵发紧，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没多想，只掀起被子要休息，却见那被子底下，赫然是一只死猫！

那猫浑身血淋淋的，脖子被拧断，眼珠子都掉在了外面。

我当场吓得脸色煞白，尖声大叫。

几乎就是下一刻，我的肚子骤然一阵剧痛，仿佛有人在里头正用刀绞。

我捂着肚子，身子往下滑，冷汗涔涔地冒出来。

“我要……要生了……”

嬷嬷吓得忙去唤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