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客厅里炸开。
周铭的脸色变得煞白。
他最怕的就是他妈来这一套。
“妈,您别激动,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那个女人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周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这么个丧门星!”
王丽在电话那头撒起泼来,什么难听骂什么。
周悦一听靠山来了,立刻哭得更大声了。
“妈!你快来啊!嫂子她要逼死我!她还要跟我哥离婚,把我们都赶出去!”
“反了她了!”王丽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八度,“她敢!周铭,你现在就给我把电话给那个**,我倒要问问她,她想干什么!”
周铭一脸为难地看着林晚,眼神里全是恳求。
“晚晚,你……你跟我妈说两句软话,就说是个误会,先把她稳住……”
林晚冷漠地看着他。
“我不想说。”
她凭什么要对一个张口闭口骂她“**”“丧门星”的人说软话?
“林晚!”周铭的音量也高了起来,带着一丝哀求和威胁,“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我妈身体不好,她要真气出个好歹来,你担待得起吗?”
又是这套。
永远都是他家人的身体,他家人的前途,他家人的面子。
至于她林晚的委屈,她的尊严,她的心,谁在乎?
林晚忽然觉得很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疲惫。
她不想再吵了。
“手机给我。”她伸出手。
周铭以为她妥协了,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
林晚接过手机,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说软话。
她只是对着听筒,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妈,我是林晚。”
“第一,周悦的工作,是我取消的,因为她不配。那三十万,是我辛辛苦苦赚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不想给一个白眼狼花。”
“第二,这个家,房子首付是我出的多,贷款是我还的多,家里的开销大部分也是我。周悦白吃白住三个月,我仁至义尽。现在,我请她出去。”
“第三,您要是想来,我欢迎。车票我给您买,您想住多久住多久。不过不是住我家,我出钱给您在外面租个最好的酒店。”
“至于您说的,要死在我家门口……”
林晚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门口监控是高清的,警局离我们小区开车只要五分钟。您请便。”
说完,她不等王丽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利落地将周铭的手机卡拔了出来,掰成了两半。
“你!”
周铭和周悦都惊呆了。
他们谁也没想到,林晚敢这么跟他妈说话,还敢掰了他的手机卡。
“林晚,你……你太过分了!”周铭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手都在颤。
“过分?”林晚将断成两截的手机卡扔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还有更过分的。”
她走进卧室,很快拿出一个文件袋,摔在周铭面前。
“这是购房合同,房贷合同,还有这五年来,我为这个家,为**妹,为你母亲花的每一笔大额支出的转账记录。”
“周铭,我们离婚吧。”
“这房子,我要了。按照出资比例,我会把你应该得的那部分折算成现金给你。”
“车子归你,存款一人一半。”
“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
离婚。
这两个字从林晚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却像两座大山,狠狠压在了周铭的心上。
他彻底懵了。
他想过林晚会生气,会闹,但他从没想过,她会提离婚。
“离……离婚?”周铭的声音都变了调,“林晚,你至于吗?不就是一份工作吗?不就是吵了几句嘴吗?你就要离婚?”
“不就是一份工作?”林晚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铭,那不是一份工作,那是三十万,是我的人脉,是我的脸面,是我对你最后的情分。”
“也不是吵了几句嘴,是你们全家,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
她指着周悦,又指了指周铭。
“她骂我,你让我忍。你妈骂我,你也让我忍。”
“在你们眼里,我林晚就活该被你们一家子踩在脚底下,是吗?”
周铭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无力反驳。
因为林晚说的,全都是事实。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和稀泥,习惯了让林晚退让。
他总觉得,她爱他,她会为了他,为了这个家,无限度地包容。
他从未想过,原来,她也会有心冷的一天。
“哥!你怕什么!离就离!”周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跳了起来。
“她以为她是谁啊?离了她你还能再找个更好的!把她扫地出门!这房子是你的!让她滚!”
周悦天真地以为,离婚了,房子车子就都是她哥的了。
林-晚看着她,像在看一个**。
“周悦,法律是保护有脑子的人的。房本上是我的名字,婚前财产协议也写得清清楚楚。你哥要是想净身出户,我也不拦着。”
周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婚前财产协议?
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周铭的脸色也愈发难看,他当然记得那份协议。
当初还是林晚为了让他安心,主动提出来签的。
那时候他只觉得林晚爱他,信任他,却没想到,这成了她今天最锋利的武器。
“林晚,我们……我们再谈谈,好不好?”周铭的语气彻底软了,带着一丝哀求,“不要动不动就说离婚。”
“没什么好谈的了。”林晚摇了摇头,眼中的决绝没有丝毫动摇。
她从文件袋里抽出另一份打印好的文件。
“离婚协议,我早就拟好了。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吧。”
周铭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早就拟好了?
所以,她不是一时冲动。
她是……蓄谋已久。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周铭浇了个透心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又用力的砸门声。
一个尖利的女声穿透门板,带着滔天的怒火和哭腔。
“开门!林晚你个小**!给我开门!有本事当面说,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
王丽,到底还是来了。
而且,比林晚想象的,来得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