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出来的转账记录、病人投诉信复印件、盖着**红章的欠条复印件…纷纷扬扬落在陆骁头上、身上，像给他披上了一层耻辱的裹尸布。

陆骁彻底瘫软在地，面无人色。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滚！”林国栋指着门口，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声音却诡异地压低了，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林家的女婿！也不再是济仁医院的医生！给我立刻滚出去！收拾你的东西，滚！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医院，我打断你的腿！”

陆骁像条丧家之犬，连滚爬爬地冲出了院长办公室，甚至顾不上擦掉脸上的唾沫和冷汗。走廊里，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身上，有震惊，有鄙夷，有幸灾乐祸。窃窃私语如同毒蛇的嘶嘶声，钻进他的耳朵。

“听说了吗？陆医生被院长开除了！”

“活该！平时就拽得二五八万的！”

“好像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人拍到视频发院长那儿了！”

“何止！听说还收黑钱，赌钱欠一**债呢！”

“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陆骁低着头，几乎是逃命般冲进心外科的医生办公室。他想收拾东西，却发现自己的私人物品已经被胡乱塞进了两个大纸箱里，就堆在办公室门口的地上。像清理垃圾一样。几个同事远远站着，冷漠地看着他，没人上前帮忙。

他抱起沉重的纸箱，箱子底部突然裂开，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散落一地。水杯、几本书、一个相框…还有一本厚厚的医学笔记。相框里是他和林薇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林薇笑靥如花。此刻这笑容像最尖锐的讽刺。

他手忙脚乱地去捡，像个滑稽的小丑。周围的目光更刺人了。

就在他狼狈不堪地抱着破箱子，低着头想快速穿过医院大厅逃离这个地狱时，一个尖锐到破音的女声像淬了毒的冰锥，猛地刺破了嘈杂：

“陆骁！你这个畜生！！！”

陆骁浑身一僵，惊恐地抬头。

医院光洁明亮的大厅入口，林薇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身高定的米白色套裙，原本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有些凌乱，那张总是带着点娇蛮的漂亮脸蛋，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扭曲变形，双眼赤红，像要喷出火来。

她手里，赫然端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装着大半杯无色透明的液体。

“薇薇！你听我说…”陆骁魂飞魄散，抱着破箱子就想跑。

“我听你妈！”林薇的理智彻底崩断了。所有的恩爱，所有的信任，在接到那个匿名电话（“你老公和桑湄在XX酒店开房记录要不要看看？”），在收到那些陆骁和不同女人在酒吧包间、在酒店走廊的亲密照片，在得知他竟然还挪用公款去堵伯时，就化作了滔天的恨意和毁灭一切的冲动。

“你去死吧！**！”林薇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里那杯液体朝着陆骁的脸，狠狠地泼了过去！

“嗤啦——！”

一股浓烈的、刺鼻的酸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陆骁发出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手里的破箱子“哐当”砸在地上。他双手死死捂住脸，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蜷缩着倒了下去，在地板上疯狂地翻滚、抽搐。指缝间，皮肤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发黑、起泡、冒烟！剧烈的灼痛感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扎进大脑！

“我的眼睛！我的脸！啊——救命！救命啊！”他撕心裂肺地嚎叫着，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大厅里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啊——！”

“**！是**！”

“快叫保安！报警啊！”

“医生！医生呢？！”

人群惊恐地四散退开，像躲避瘟疫。有人拿起手机拍照录像。闪光灯此起彼伏，记录下这地狱般的一幕。

林薇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个空玻璃杯。看着地上翻滚惨叫、面目迅速变得狰狞恐怖的陆骁，她脸上那疯狂的恨意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和空洞。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保安冲了过来，控制住呆滞的林薇。医护人员推着平车飞奔而至，手忙脚乱地试图按住还在惨叫翻滚的陆骁。

“让开！快让开！”

“准备大量生理盐水冲洗！快！”

“通知烧伤科！紧急手术！”

混乱。尖叫。刺鼻的**味混合着血腥味。闪光灯。陆骁那一声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我站在医院对面一栋写字楼高层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距离很远，听不到具体的声音。但通过高倍望远镜，大厅里那场惨烈的闹剧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

看着陆骁捂着脸在地上翻滚，像一条被泼了滚油的蛆虫。

看着林薇被保安架走时那张失魂落魄的脸。

看着人群的惊恐和骚动。

我慢慢放下望远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微苦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奇异的暖意。

窗玻璃映出我的脸。嘴角，正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第一声雷，炸得很响。

这只是个开始。陆骁。

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这场，地狱盛宴的开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