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远处服务生倒酒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台下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错愕、还有一丝……同情?
我旁边的冰山女王,姜凝,终于有了点反应。她微微侧过头,那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我,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傻子似的探究。
我爸妈在台下急得脸都白了,我爸不停地给我使眼色,嘴型变换着,但我一个字也读不懂。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
我这是捅了什么马蜂窝?我不是来蹭饭的吗?怎么就成了订婚男主角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呵呵,姜凝,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未-婚-夫?眼光果然独到啊,满脑子就想着吃。”
我循声望去,一个和我爸年纪相仿,但看起来油腻不少的男人端着酒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台上。他身边围着几个人,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姜凝的脸色沉了下去,声音不大,但带着刺骨的寒意:“二叔,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那个被称作二叔的男人笑得更开心了:“我可不敢。只是替你父亲感到不值啊,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交到你手上,你却找了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来当门面。姜氏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这话一出,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
我大概听明白了。这是一场豪门恩怨,而我,一个无辜的咸鱼,被卷了进来,还成了被攻击的靶子。
我爸妈在台下已经快急哭了。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游戏里开团,我一个脆皮辅助被对面刺客当脸开大了。跑是跑不掉了,装死也不行。唯一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反打。
一股莫名的火气从我心底升起。
我讨厌麻烦,但更讨厌被人当傻子一样指着鼻子羞辱。尤其是这个油腻的二叔,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意踩死的蚂蚁。
我清了清嗓子,拿稳了话筒。
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我看着那个油腻二叔,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这位……大叔,您说的对,我确实满脑子都是吃。”
二叔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顺着他的话说。
我继续道:“因为在我看来,所有的事情,本质上都和‘吃’一个道理。比如做生意,不就是‘我吃掉你的市场份额’,或者‘我们一起把蛋糕做大,然后分着吃’吗?”
我顿了顿,环视全场,声音提高了一些:“再比如,今天这场订婚宴。有些人,自己没得吃,就想把别人的桌子掀了,让大家都别吃。这种行为,我们一般称之为——搅屎棍。”
“噗嗤。”
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笑了一声。
油腻二叔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你个黄毛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理他,而是转向姜凝。
我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睛,第一次没有躲闪。
“姜总,”我刻意用了疏远的称呼,“我这个人很简单。谁让我有饭吃,我就跟谁一伙。谁想砸我的碗,我就跟谁拼命。”
说完,我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我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姜凝放在身侧、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她的手很冷,像一块玉。
她浑身一僵,似乎想抽回去,但最终没有动。
我对着台下所有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今天,谁想让姜凝不好过,就是想砸我的碗。不信的,可以试试。”
说完,我把话筒往主持人怀里一塞,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姜凝,在全场震惊的目光中,径直走下了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