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抬眸,对上长公主温和含笑的眼。
心中那点压抑许久的叛逆忽然冒头。
秋意浓心中无他,为何他偏要压抑自己,做那温顺迁就的夫?
反正他很快就要离开秋意浓了,放肆一回又如何。
他微微颔首:“殿下有请,是臣的荣幸。”
“清平郡主到——!”
门外小厮高声通传。
卢凌风心跳一滞。
脚下不慎一绊,直直朝着身后捧着香炉的小厮身上栽去!
四周一片惊呼,滚烫的香灰朝着他泼来。
就在这时,一双纤手拽住了他。
他脖颈被烫得一颤,又被三年的断子药伤了根基,只能任由两人距离骤然拉近,长公主撞进他的胸膛。
才站稳,秋意浓晦暗的视线直直刺来。
她身旁的贵女掩唇轻笑。
“意浓,你家赘婿何时攀上了长公主这条高枝?”
“这副相依相偎、不清不白的模样,若是我家的,我绝难接受。”
秋意浓收回视线:“得公主殿下相救,是他的福气。”
“本郡主相信,他不是不忠诚的男人。”
皮肤还残留着香灰滚烫的温度,冷意却透入卢凌风骨髓。
这不是信任。
这是笃定,笃定他卢凌风爱她入骨,绝不会背叛。
也同样因为,他在她心里……根本无足轻重!
烟罗裙卷着风转身,下一瞬,秋意浓那张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竟浮现出了罕见的妒意。
卢凌风心头一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游廊下,沈观临一身月白锦袍,正与一个年轻贵女说笑。
秋意浓裙摆扫过青石板,急切地掠过人群,不动声色将两人隔开。
“这里日头太毒,我让丫鬟送你去里屋纳凉吧。”
墨影匆匆赶来,为卢凌风涂抹烫伤膏,见到这一幕,忍不住低声鸣怨。
“自个儿夫婿受了伤,郡主倒心疼起小爹了!那沈观临再热,还能有被香灰烫到热吗?”
卢凌风像是没听见,红着眼盯着两人,半晌才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可沈观临的声音还是钻入耳内。
“别碰我!”
“这几年你不管不顾,连一声‘小爹’也不肯叫,又何必假惺惺来关心我?”
“既然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小爹,我做什么也都与你无关。”
秋意浓本强势的姿态骤然软下,竟有些女儿家地无措结巴起来。
“不是的,那是因为……我……”
她指尖微蜷,后面的话难以启齿。
卢凌风心头一片酸涩冰凉。
还能为什么?
因为她对她的小爹,动了悖逆人伦的心思,不敢让他知道。
沈观临轻抚她的发:“意浓,你母亲大公主死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还像从前那样,缠着我给你讲史书、做点心,好不好?”
秋意浓避开他的触碰,声音艰涩。
“我已经成亲了,不能心里只想着小爹了。”
沈观临似有所觉,转头看见了卢凌风。
“是因为他?”
旋即,他眸子里瞬间涌满妒恨。
“明明做了意浓的赘婿,大庭广众之下却与外女暧昧不明,合该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