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季若禅,是个剑修。他们叫我“血衣剑主”,因为我杀的人很多。可他们不知道,
我杀的每一个,都是该死之人。今天,
在号称只有“道心纯粹”者才能进入的“无妄天梯”前,一个叫岳清峰的伪君子站了出来。
他指着我说:“你杀孽过重,道心不纯,不配进入!”一群人跟着附和,要剥夺我的资格。
他们以为,纯粹就是一张白纸。我笑了。我告诉他们,真正的纯粹,是见过黑暗,
依然选择挥剑的坦荡。我倒要看看,这天梯,认的是他们的嘴,还是我的剑。
1.血衣剑主与清风君子无妄天梯。这地方的名字挺唬人,
其实就是一片鸟不拉屎的白色戈壁。戈壁尽头,悬着一道光门,像水波一样荡漾。门后,
就是传说中上古剑圣“不染”的传承。想进门,只有一个条件。道心纯粹。四个字,
没别的解释,就那么浮在光门上。我叫季若禅,站在这群修士里,有点扎眼。
他们个个白衣飘飘,仙风道骨,张嘴闭嘴都是天道自然。我呢,一身不起眼的灰袍,
袍角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暗红色。他们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也难怪。
我外号“血衣剑主”,手上的人命,两只手数不过来。“季道友,你也来了。
”一个声音从人群里传来,温润如玉,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岳清峰。
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一身月白长衫,手里拿把玉骨扇,脸上永远挂着三分笑意。
正道年轻一辈的领袖,外号“清风君子”。我点点头,懒得说话。他却自己凑了过来,
压低声音,语气里全是“为你着想”的关切。“季道友,此地名为不染传承,
讲究的是一个道心纯粹,你看你……”他顿了顿,目光在我那洗不干净的袍角扫过,
意思不言而喻。“你杀孽太重,恐怕……”他摇摇头,一脸的惋惜。我扯了扯嘴角。
“进不进得去,试了才知道。不劳岳道友费心。”我的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都听见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岳清峰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季道友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剑圣传承神圣无比,若被不纯之人玷污,
是我辈修士的损失啊。”他这话一说,立刻就有人附和。“就是!清风君子说得对!
”“她一个女魔头,浑身血腥味,怎么可能道心纯粹?”“让她进去,
简直是侮辱了不染剑圣!”声音越来越大,群情激愤。他们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正义的鄙夷和理所当然的排挤。好像我站在这里,呼吸的每一口空气,
都是对他们的冒犯。我没看他们,只是盯着那道光门。门上的四个字,“道心纯粹”,
在光波里微微扭曲,像是在嘲笑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岳清峰看着火候差不多了,
清了清嗓子,对着所有人朗声道:“诸位!稍安勿躁!”他展开玉骨扇,轻轻摇动,
一副掌控全场的姿态。“季道友修行不易,我等也不该咄咄逼人。”他话锋一转,看向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傲慢的施舍。“这样吧,季道友,你我打个赌如何?”“我先进去,
若我能得到传承认可,就证明此地确实需要心性纯净之辈。”“到那时,
还请道友为了不染剑圣的清誉,自行离去,可好?”他话说得漂亮,滴水不漏。
既给自己立了高尚的人设,又把我逼到了墙角。我要是不同意,就是心虚。我要是同意了,
就等于默认了他的那套“纯净”标准。他笃定我不敢赌。毕竟,
谁不知道他岳清峰是百年难遇的道心天才,天生一颗琉璃心,纯净无暇。而我,
是个手上沾满血的刽子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看我出丑。我笑了,很轻。
“好啊。”我说。“就依岳道友所言。”岳清峰愣住了。他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大的自信所取代。他认为我这是在破罐子破摔。“好!
季道友果然爽快!”他大笑一声,收起折扇,意气风发地走向那道光门。“那岳某,
就先行一步,为诸位探探路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
摆出一个自认为最潇灑的姿势。然后,一步踏了进去。光门连一丝波澜都没起。
岳清峰的身影,就那么直直地穿了过去,消失在门后。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进去了!
清风君子真的进去了!”“不愧是琉璃道心!天选之子啊!”“这下那个女魔头没话说了吧?
”他们用胜利者的眼神看着我,幸灾乐祸。好像岳清峰的成功,就是他们的成功。好像我,
已经是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失败者。我没理他们,只是抬头看着那四个字。道心纯粹。
到底什么,才是纯粹?2.谁的道心,谁的孽岳清峰进去之后,光门后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里面的传承至宝认主,霞光万道,天降祥瑞。等了足足一炷香。
屁都没有。人群开始有点骚动。“怎么回事?清风君子进去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能是剑圣的考验比较复杂吧?”“对对对,以君子的天资,肯定没问题的。
”他们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焦急藏不住。又过了一炷香。光门突然闪烁了一下。
岳清峰被吐了出来。字面意义上的,吐了出来。他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甩在地上,
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月白长衫上沾满了灰,发髻也乱了,嘴角还挂着一丝血。
那张永远挂着从容微笑的脸,此刻一片惨白,眼神里全是见了鬼似的惊恐和茫然。全场死寂。
刚才还一口一个“天选之子”的修士们,现在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传承认主呢?岳清峰撑着地,挣扎着想站起来,
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他抬头看向光门,眼神里除了惊恐,还有浓浓的不解和怨毒。
好像在问,为什么?我凭什么是这个待遇?我慢悠悠地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岳道友,
探路辛苦了。”我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受的伤不重,但道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敲碎了。“看来,这门,
跟你想的不太一样。”我站起身,不再看他,径直走向光门。“站住!
”一个跟岳清峰交好的修士跳了出来,拦在我面前。是灵虚谷的少谷主,张承。他指着我,
满脸通红,一副要替天行道的模样。“妖女!一定是你!肯定是你用了什么妖法,
暗害了清风君子!”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傻子。“我站在这里,动都没动一下。
”“我不管!清风君子道心纯粹,举世公认!他不该是这个下场!问题肯定出在你身上!
”张承的逻辑很简单。好人没得到好报,那一定是坏人搞的鬼。“对!肯定是她搞的鬼!
”“她杀人如麻,最擅长这些阴损的招数!”人群又一次被点燃了。他们需要一个解释,
一个能让他们接受的解释。而我这个“女魔头”,就是最好的靶子。把所有的不合理,
都推到我身上。这样,他们心中那个完美的“清风君子”就不会崩塌。他们的世界观,
就不会受到挑战。真是可悲。我懒得跟他们废话,绕过张承,继续往前走。“拦住她!
”张承大喊一声,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法器都亮出来了。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我的手,按在了剑柄上。周围的空气,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那些叫嚣的修士,
被我冰冷的眼神一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们是听说过“血衣剑主”的凶名,
但很少有人亲眼见过我出手。这一刻,他们才真切地感受到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气。
那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才有的东西。“怎么?”我轻轻开口。“想试试我的剑,
够不够快?”没人敢说话。他们怕死。伪君子们最擅roa的就是这个,叫得比谁都响,
真要动手,缩得比谁都快。“都让开!”岳清峰终于缓过来了,撑着地站了起来,声音沙哑。
他擦掉嘴角的血,死死地盯着我。“让她去。”他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我倒要看看,
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能有什么好下场!”“不染剑圣的传承,绝不会认可一个魔头!
”他输了,输得莫名其妙。现在,他迫切地需要看到我比他输得更惨。这样才能证明,
不是他不行,而是这传承有问题。或者,我比他更“不纯”。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围着我的人,闻言纷纷让开一条路。他们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等着我被光门撕成碎片。我没再犹豫,一步踏出。脚尖触碰到光门的一瞬间。
我想象中的冲击和排斥,都没有出现。光门像温暖的水,轻轻地包裹了我。没有阻拦。
没有考验。我就这么走了进去,轻而易举。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他们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肯定很精彩。3.我杀的人,都该死光门之后,
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宫殿。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是纯黑色的晶石,
光滑如镜。我走在上面,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灰袍,长剑,脸上没什么表情。
走廊很安静,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响。哒,哒,哒。我走了很久,走廊像是没有尽头。
两侧的镜子里,开始出现一些画面。不是我的倒影,是一些陌生的场景。第一个画面。
是一座繁华的城池,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正在命令手下将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拖进府邸。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她的父母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被打手们打得头破血流。
中年男人脸上挂着狞笑,眼神里的欲望,像肮脏的蛆虫。我认得他。青州刺史,刘洪。
三年前,我杀的。当时,正道的人还谴责我,说我不该干涉凡间俗事,滥杀朝廷命官。
画面一转。是一个山洞,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正在用上百个婴儿的心脏炼制丹药。
婴儿的啼哭声和老者的狂笑声混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我也认得他。黑煞老人,
一个臭名昭著的魔修。五年前,我追杀他三千里,一剑枭首。因为他,
我第一次被人叫做“女魔头”。画面不断地切换。欺男霸女的世家公子。
草菅人命的山匪头子。拿活人做实验的邪修。……每一个,都是死在我剑下的人。每一幕,
都是他们生前犯下的罪。这些镜子,像是在播放一场关于我的“杀人集锦”。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步都没有停。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我杀他们,
不是为了什么替天行道。就是单纯的,看不惯。我师父教我练剑,不是为了让我飞升成仙,
长生不死。他说,剑,是凶器。但握剑的人,要有自己的规矩。我的规矩很简单。该杀的,
就杀。该救的,就救。问心无愧,就够了。走廊终于到了尽头。尽头是一扇石门,
门上刻着两个字。“叩心”。我伸出手,推开门。门后是一个空旷的石室,正中央,
插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身暗淡无光,看起来就是一块废铁。剑前,站着一个虚影。
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仙风道骨,眼神却锐利如鹰。他看着我,没有开口。但我能感觉到,
他的目光,穿透了我的皮肉,直视我的灵魂。“你,为何而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在石室里响起。不是从虚影的嘴里发出的,而是直接在我的脑海里响起。“为传承而来。
”我回答。“你可知,吾之传承,需道心纯粹者,方可继承?”“知道。”“你杀孽缠身,
血气冲天,何来自信,说自己道心纯粹?”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我看着他,不,
是看着那柄剑。“我杀的人,都该死。”我的回答,简单直接。“狂妄!”声音如同炸雷,
整个石室都在震动。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像是要把我碾成粉末。我的膝盖弯了一下,
但立刻又挺得笔直。我的腰,不会为任何人弯。“前辈。”我顶着威压,一字一句地开口。
“晚辈想请教一个问题。”“说。”“若坐视罪恶发生,心中却无动于衷,波澜不惊,
算不算一种纯粹?”威压,停了。脑海里的声音,也沉默了。我继续说。
“我见过所谓的‘道心纯粹’之人。”“他们心如止水,视万物为刍狗。凡人的生死,
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蝼蚁的挣扎,不值得他们动一下念头。”“他们从不沾染因果,
因为他们从不出手。”“他们的心,确实很干净,像一块冰,一块石头。”“可是前辈,
这样的‘纯粹’,真的是您想要的吗?”“一个对世间苦难毫无感觉的人,
就算拿到了您的剑,又能用它来做什么呢?”“是把它供起来,当个摆设?”“还是用它来,
为自己谋求更高的地位,更长的寿命?”我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石室里,却格外清晰。
那个虚影,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的锐利,慢慢变成了欣赏。“有点意思。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不再是脑海里的声音。“那你认为,什么才是真正的纯粹?
”我想了想。“知世故而不世故,见黑暗而信光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
”“看清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它的赤诚。”“以及……”我顿了顿,
伸手握住了那柄看似废铁的剑柄。“杀人之后,还能安然入睡的坦荡。”嗡——一声剑鸣,
响彻天地。那柄古朴的长剑,在我握住它的瞬间,爆发出万丈光芒。整个石室,
被剑光照得亮如白昼。4.镜子里的嘴脸我握着剑,走出了石门。外面的走廊,
还是那条走廊。但两侧镜子里的画面,变了。不再是我杀过的那些人。而是……无妄天梯外,
那群修士的嘴脸。画面里。岳清峰被光门吐出来之后,正一脸怨毒地盯着光门的方向。
他身边的张承,正义愤填膺地煽动着众人。“大家看到了吧!这妖女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
污染了传承之地!”“清风君子何等人物,都被她暗害了!”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立刻附和。
“没错!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浑身邪气,肯定不是好人!”一个长相妩g媚的女修,
用手帕掩着嘴,声音嗲得发腻。“哎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看她长得挺清秀,
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这种人,就该废了她的修为,让她永世不得翻身!”“对!
除魔卫道,我辈修士,义不容辞!”镜子里,他们每个人都慷慨激昂,
好像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可我分明看到。那个尖嘴猴腮的修士,
袖子里藏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是他刚刚从一个昏迷的散修身上顺手牵羊摸来的。
那个嗲声嗲气的女修,眼神不停地往几个大宗门的男弟子身上瞟,盘算着该勾搭哪一个,
对她更有利。那个喊着要“除魔卫道”的壮汉,三天前,还为了抢一株灵草,背后偷袭,
杀了自己的同伴。还有岳清峰。他看着众人被煽动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阴冷。
他根本不在乎传承被谁得到。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我进去了,他被吐出来了。
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必须把“失败者”的标签,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然后死死地贴在我的身上。只要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搞了鬼,那他就不是技不如人,
而是受害者。他“清风君子”的名声,就还能保住。真是,好算计啊。我一步步地走着,
看着镜子里这一幕幕丑陋的表演。心里没什么波澜。这种事,我见得多了。我只是有点好奇。
不染剑圣,把这些东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让我出去之后,把这些人都杀了吗?
走廊又到了尽头。还是那道光门。我提着剑,走了出去。外面的天,还是那个天。白色戈壁,
一望无际。那群修士,也还是那群修士。他们看到我出来,先是一愣。随即,
脸上露出了各种各样复杂的表情。震惊,不信,嫉妒,怨恨……尤其是当我手里的剑,
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时候。那柄剑,已经不再是废铁的模样。剑身流淌着淡淡的清光,
古朴的剑鞘上,隐约有符文闪动。一股浩瀚磅礴的剑意,从剑身散发出来。哪怕是傻子,
也知道这是什么。传承至宝!“剑!传承之剑在她手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他们的眼神,像一群饿狼,死死地盯住了我手里的剑。贪婪,
不加掩饰。“妖女!你把传承怎么样了!”张承第一个跳了出来,色厉内荏地质问我。
“你凭什么能得到传承!这不可能!”岳清峰也走了过来,他已经整理好了仪容,
又恢复了那副君子模样。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季道友。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审判的意味。“看来,你真的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不染剑圣何等人物,他的传承,怎么会选择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唯一的解释,
就是你欺骗了剑圣的意志,窃取了传承!”他这话说得,自己都快信了。“对!窃取!
”“交出传承之剑!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杀了她!夺回圣物!”人群的情绪,
在贪婪和嫉妒的催化下,彻底爆发了。他们一步步地向我逼近,形成一个包围圈。
每个人都祭出了自己的法宝。五颜六色的光芒,映着他们扭曲的脸。我静静地站在原地,
握着剑,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一群跳梁小丑。“说完了吗?”我开口,声音不大,
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说完,就该我了。”我举起手中的剑,剑尖斜指着地面。“第一。
”“这传承,是我凭本事拿的,跟你们没关系。”“第二。”“你们说我杀孽重,道心不纯?
”我笑了。“好啊。”“那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道心,到底纯不纯。”“我的剑,
到底为什么而出鞘。”话音落下。我身后的光门,突然光芒大作。一道道光幕,
从门里投射出来,悬浮在半空中。光幕上,出现的,正是我刚刚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些画面。
尖嘴猴腮的修士偷东西。嗲声嗲气的女修盘算着勾搭人。壮汉背后偷袭同伴。……一幕幕,
清晰无比,还带声音。那些刚刚还叫嚣得最凶的人,脸瞬间就白了。“不……这不是真的!
”“是幻术!是这个妖女的幻术!”他们惊慌失措地大喊,想要否认。但没用。光幕最后,
定格在了岳清峰那张阴冷的脸上。他看着被煽动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那画面,
和他现在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形成了极其讽刺的对比。全场,再一次死寂。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在了岳清峰身上。震惊,怀疑,鄙夷。岳清峰的脸,从惨白,变成了铁青,
最后变成了猪肝色。“一派胡言!”他怒吼一声,声音都变了调。“季若禅!你这妖女,
不但窃取传承,还敢用幻术污蔑我等!”“今日,我岳清峰,就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他再也装不下去了。手中玉骨扇“唰”地一声打开,化作一道流光,直取我的面门。
他要杀人灭口。5.一剑,足矣岳清峰动手了。他身形快如闪电,玉骨扇带起凌厉的劲风。
不愧是正道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实力确实不俗。但他快。我的剑,比他更快。
我甚至没有动。只是手腕一抖。一道清亮的剑光,后发先至。叮!一声脆响。
岳清峰的玉骨扇,从中间断成了两截。剑光余势不减,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一缕头发,飘然落下。岳清峰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冷汗,
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剑,如果再偏一寸。他的脑袋,
就已经不在脖子上了。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一剑给镇住了。太快了。
快到他们的眼睛,都跟不上。这就是“血衣剑主”的实力吗?
“你……”岳清峰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你的修为……”他发现,
他完全看不透我了。在此之前,我的修为和他应该在伯仲之间。可现在,我给他的感觉,
深不可测,如同汪洋大海。“得了点机缘,侥幸突破了而已。”我淡淡地说道。
得到了不染剑圣的传承,我的修为,直接从元婴期,飙升到了化神期。
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差距。杀他,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岳清峰的脸色,
难看到了极点。修为被碾压,丑事被揭穿。他今天,是彻底栽了。“走!”他没有丝毫犹豫,
转身就化作一道遁光,想跑。脸都丢尽了,再留下来,命可能都没了。“想走?
”我冷笑一声。“经过我同意了吗?”我手里的长剑,轻轻一振。嗡!一道无形的剑气,
瞬间扩散开来。整个白色戈壁,都被这道剑气笼罩。像一个巨大的罩子,
把所有人都扣在了里面。岳清峰的遁光,狠狠地撞在剑气屏障上,被弹了回来。
他狼狈地摔在地上,脸上全是骇然。“剑……剑域!”“你居然领悟了剑域!”他失声尖叫,
彻底失去了风度。剑域,那是传说中只有合体期以上的大能剑修,才有可能领悟的至高神通。
一旦展开,领域之内,我即是主宰。“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岳清峰状若疯魔。
他无法接受,一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女魔头”,一个时辰前还和他修为相当的人,
现在居然已经达到了他需要仰望,甚至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他的道心,彻底崩了。
其他修士,也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发抖。他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季……季前辈,
饶命啊!”那个尖嘴猴腮的修士,第一个跪了下来,对着我拼命磕头。
“我们都是被岳清峰蛊惑的!我们跟他不是一伙的!”“对对对!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冒犯了前辈,求前辈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一时间,
求饶声此起彼伏。刚才还喊打喊杀的“正道栋梁”们,现在一个个跪在地上,
鼻涕眼泪一大把,丑态百出。只有张承,还傻愣愣地站着。他看着自己的偶像岳清峰,
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趴在地上。又看了看跪地求饶的众人。他的世界观,好像也碎了。
我没理会这些人的求饶。我的目光,落在了岳清峰身上。“岳道友。”我提着剑,
一步步向他走去。“你刚才说,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岳清峰身体一颤,抬起头,
眼神里全是恐惧。“不……不是的……季前辈,我……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
”他手脚并用地往后爬,想要离我远一点。“我是猪油蒙了心!我是个伪君子!我是个小人!
我不配修道!”为了活命,他开始疯狂地自扇耳光,骂自己。“求您看在同为正道的份上,
饶我一命吧!”我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同为正道?”我笑了。
“你,也配?”我的剑,举了起来。剑身上,清光流转。岳清峰的瞳孔,猛地收缩。
“不要——!”他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尖叫。剑光,落下。没有血。没有尸体。
岳清峰整个人,连同他的神魂,都在剑光中,被彻底湮灭。化作了最精纯的灵气,
消散在天地之间。我收回剑。看了一眼地上那些抖得像筛糠一样的修士。“滚。
”我只说了一个字。他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疯了一样向远处逃去。生怕跑慢了,
就落得和岳清峰一样的下场。很快,整个白色戈壁,就只剩下我,和一个还傻站着的张承。
我看向他。他身体一抖,像是刚回过神来。扑通一声,也跪下了。但他没有求饶。
只是低着头,声音嘶哑地问。“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清风君子……不,岳清峰,
他是对的。”“道,不就应该是纯净的,不染尘埃的吗?”“为什么……得到传承的,是你?
”他很迷茫。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建立的三观,在今天,被我用最粗暴的方式,
砸了个稀巴烂。我看着他,想了想。收起了剑。“因为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道,
也不是。”“有些脏活,总得有人干。”说完,我没再管他。转身,向戈壁深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