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九分。

顾晏城准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一看就是熬了夜。但那身行头依旧一丝不苟，发型也纹丝不乱，维持着一个霸总最后的体面。

“苏总监，你要的报告。”他将一个U盘放在我的桌子上，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火气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服气。

我点点头，将U盘插入电脑。

不得不说，斯坦福的高材生，基本功还是扎实的。这份PPT，无论是从视觉设计，还是数据呈现上，都堪称精美。看得出来，他花了大功夫。

他大概以为，我会满意，或者至少会挑不出大毛病。

但他错了。

我花了十五分钟，仔仔细-细地看完了整份PPT。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站在我对面，一脸“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的顾晏城。

“做得不错。”我先是给予了肯定，这是职场PUA的第一步。

他的下巴，微不可查地扬了扬。

“但是，”我话锋一转，“逻辑有问题。”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了。

“什么意思？”

“你的整份报告，都建立在一个错误的逻辑前提上。”我转过电脑屏幕，对着他，“你看这里，你对竞品‘星尘系统’的分析，认为它的威胁等级为‘低’。依据是，他们的用户体量目前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

“有问题吗？”他反问。

“当然有。”我用鼠标点着屏幕，开始我的“教学”，“你看似是在用数据说话，但你忽略了最关键的‘增长率’。‘星尘’虽然体量小，但它过去三个季度的用户增长率，分别是300%、500%和800%。而我们的‘天玑’，增长率已经放缓到了15%。按照这个模型推算，最快一年，最慢一年半，‘星尘’的用户体量就会追上甚至反超我们。”

我切换到另一页。

“还有这里，你提出的三个推广方案，A方案是传统的广告投放，B方案是KOL营销，C方案是线下渠道铺设。看起来很全面，但实际上，都是在用钱砸市场，是在用我们现有的品牌优势，去打一场消耗战。你完全没有思考过，‘星尘’为什么能实现指数级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