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杨巧映请假不下地,就待在家中看文盛、文惠两个最小的,六福五岁了,在家里待不住,家里也不会管,这么大的孩子大家都是放养的。
现在文盛、文惠在院子里玩草编,杨巧映坐在旁边发呆,说是发呆,实际上她的意识已经进入了游戏空间。
今天她在杂货铺刷新出来的三样商品分别是一把柴刀、一张大圆桌、一盒铁钉。
桌子忽略,另外两个都买下来了。
柴刀她上山去搂柴火的时候用得上,铁钉放着备用。
她又去巡视了一圈田地和养鸡棚,都好好的,她进加工坊看了下,里面的腐竹已经加工好了,立刻取出来,卖掉换成金币,然后继续放黄豆进去加工。
直接卖小麦和黄豆是没有加工后的产品净得高的。
闲着没事,她拿出了买回来的旧报纸,文盛看到了立刻凑过来:“太奶奶,你也识字吗?”
还没上学的他现在是个小文盲,他以为太奶奶也跟他一样,原来太奶奶也上过学吗?
杨巧映笑了:“是啊,你爷爷以前跟着老账房学认字的时候,我也跟着学了。”所以原主不是文盲,她认得几百字常用字,也会写自己的名字,这应该属于半文盲?
文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太奶奶,我什么时候去上学啊,我能不去上学吗?”
他去教室里看过,他不喜欢坐在那里听老师上课。
杨巧映笑眯眯:“那肯定是不行的,你什么时候上学要问下你爸妈,文盛,你不认字到时候别人骗你你都不知道,而且你不喜欢看小人书吗?你不认字,外面还有很多小人书你都看不懂。”家里有几本小人书,都快被翻出毛边了,文盛还不认字,已经对小人书上的故事如数家珍。
文盛的眼睛顿时亮了:“我喜欢小人书,我要上学!”
杨巧映表扬地摸了摸他的头:“好,下回我看到小人书给你们带两本回来。”
在回收站的时候她有看到小人书,但那已经不能看了,她就没要。
文盛笑开了花,迫不及待起来:“太奶奶,你什么时候还去公社啊?”
“七天后。”
聊着,杨巧映站了起来:“你和妹妹玩,太奶奶去看看院子。”
杨家有一个前院,里面四分之三种了红薯,剩余的四分之一才是各种蔬菜。
红薯可以填饱肚子,蔬菜可以用山上的野菜替代。
而在房子两侧,一侧是猪圈,里面养着两头半大小猪,这猪养大了,一头是任务猪,要交公,另一头留下自用的部分,其余的卖给收购站,换成钱和肉票。
另一侧是鸡圈,里面养着六只母鸡,这是家里的鸡**银行,家家户户把母鸡看的很重。
在屋后,是厨房,在厨房口有一个大水缸,她看了一下水面,饶是有心理准备了,她也被里面那个“大娘”苍老的样子吓得心里一梗。
她逝去了二三十年的青春啊!
她回到了前院,刚坐下就有人在外头喊:“映子,在家啊。”
见到来人,杨巧映站了起来:“大伯。”
他们这个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总共有四个支队,合成了一个大队,而杨家在三支队,平时干活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熟悉的人,所以杨巧映连着几天没有去下地,熟悉的人都知道。
人又不是机器,总有不舒服的时候,但请这一两天就是了,三四天还没好,那可能就有点严重了,亲近的人就关心她怎么样了。
这不,杨大伯一看杨巧映这都请假第四天了,还说会继续请假,哪里还坐得住,回去家里拿了6个鸡蛋过来探望了。
他一共就一弟一妹,弟还走在他前头,这唯一的侄女肯定要多关心。
“我听你家老大说你着凉了?很严重?”他上下打量,看着气色也没有很差,跟之前差不多。
他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乡下人不是实在扛不住,很少会连着请那么多天的,因为这关系着他们的口粮,你少干一点,分的粮食就少一点,肚子就更饿了,他侄女又是个顶顶勤快的人,她会请那么多天,那多半是身体实在扛不住了。
杨巧映:“不严重,就身上没力气,我昨日去公社看大夫,大夫让我在家多休息几天。”
大家都不想把那两百块彩礼的事说出去,不论成不成,这二百块都会让人说很久,所以对外都说杨巧映着凉了。
杨大伯闻到了药味:“休息几天就好了?”
杨巧映:“应该是,我药吃完了还要去找他。”
杨大伯皱眉,这就不算轻了,还要回头去找大夫:“你辛苦大半辈子了,下面子孙又长大了,这几个鸡蛋你煮了吃,不要分给孩子,你要先顾着自己,安心在家多休息几天,别急着下地,有什么要帮忙的,记得张口。”
二弟就这一个独生女,招赘留家,他是当侄子看待的,而且跟侄女多子多福不同,他一共就生了三个,两儿一女,小儿子还跟着党出去打仗,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就剩下一个儿子在跟前,他也是个子嗣不丰的,生了两女一儿,一根独苗太单薄了,跟堂兄弟互相帮衬才不会让人小瞧。
杨巧映笑着应了:“还是大伯惦记着我,不过啊,我就希望永远也不用开口。”
杨大伯没有待太久,确认侄女没生什么重病,就背着手离开了,他上年纪了,却也没闲着,分了除草的活,现在这属于偷溜,他要赶回去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杨巧映陷入了思绪中。
原主是罕见的,留在家里招赘的女儿,因为她是独生女,她爸在山上摔了一跤,大夫说他很难再有其他孩子,她大伯家也就两个儿子,不舍得过继,所以小小年纪的她就被家里告知她以后长大了是要招赘的,没多久,连人选都被她爸定下了。
他外出一趟,带回来了一个小乞丐。
那个小乞丐是北方逃难来的,一家人被土匪杀了,只有他被藏了起来,之后就以乞讨为生。
她爸把人带了回来,养他长大,到了年纪就让他们结婚,很快就有了孩子。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是个不爱说话的,在村里面也没多大的存在感,前些年生了一场病,没熬过去。
“太奶奶,好多鸡蛋啊。”
“太太!蛋!”
兄妹两个看着鸡蛋流口水。
他们的话打断了杨巧映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看着两个小家伙渴望的眼神,呵呵笑了:“这是鸡蛋,晚上我们打蛋花汤喝好不好?”
她游戏空间一天四个鸡蛋呢,别人送来的,她不至于留着吃独食。
“好!”
兄妹两个异口同声。
“映子,你在家呢?”又有人来探望了,这是原主的**妹。
杨巧映把鸡蛋放好,“我在……”
而那头,浑浑噩噩去到学校的杨八海左思右想,决定试探下对象彩礼能不能往下减,结果蓝悦悦直摇头,“不可能的,我妈她一开始说的是二百块,是我体谅你,说我姐那时候拿了多少,她才说跟我姐一样,不能再少了,她绝对不会同意的。”
杨八海苦着脸:“我家确实有困难,你妈之前不是说等你毕业给你找一份临时工吗?能不能到时候用工作挣到的钱慢慢还,就当做我们借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有些发热,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连忙道:“我知道这样委屈你了,是我没有工作,要是我有工作,肯定是我来还这笔钱,这笔钱先记着,等我以后找到工作了,双倍给你。”
他没有说让蓝悦悦找到临时工之后把工作转给他,这比他现在提的还过分。
蓝悦悦很感动,看着杨八海为难的样子,她灵机一动,“要不我现在问问我妈有哪里招临时工,要是可以,现在就去上工。”如果能让他们两个一起去工作,那就更好了,有两份钱了。
杨八海精神一振,握住蓝悦悦的手:“好,辛苦悦悦了,为了我们的未来做了这么多,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他们上课比较宽松,老师并不怎么管,他也不看谁逃课、谁没交作业,主打一个**我的,你**的。
这种环境下,很多学生来学校就是混日子的,只有那些有心学习又有毅力的人,才能在这样的学习氛围里学到东西。
没办法,有的老师或因为出身、或因为语言不当被贴了大字报,下场凄惨,剩下的老师只能谨言慎行。
要是找到工作了,到时候了来参加考试,照样发毕业证给你。
蓝悦悦红了脸:“不辛苦,我等着你以后让我过好日子。”
可惜她中午回去把这话一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你找了个乡下的对象,我勉强忍了,现在还敢出这样不要脸的主意,让你自己存钱出彩礼,你还听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是不是傻!”
蓝母都快气疯了,“我警告你蓝悦悦,你不要再跟他见面了,必须分!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她之前知道杨八海的存在,虽然没有坚定说不行,但这两个月陆续给小女儿安排了几场相看,显然是打着骑驴找马的主意。
只是这几场相看结果都不好,蓝悦悦不乐意:“妈,你给我相看的都是什么人啊,又矮又丑,我就要嫁给八海。”
那些人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杨八海。
蓝母冷笑:“再不好那也是我们公社的,比乡下人好,又穷又会算计,你也别太挑了,你觉得别人不好看,自己也没多好看!”
蓝悦悦差点被她气哭:“妈!我是你亲女儿,我就只配那样的吗,你还不如去当那些人的妈!”
蓝悦悦长相普通,之前相看的时候,男方觉得女方长的够好看,又没有工作,说是会给她找个临时工,那也是还只存在口头上说说,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她父母双职工。
蓝悦悦觉得那几个人不但长得丑,想的还美,他们有的也只是个临时工,要是个正式工,那鼻子都要抬到天上去了,还站在那里指手画脚让她以后要干这干那,她嫁过去一大堆事等着她做,她这是嫁人,还是去干活?
与其跟这些人结婚日后过着受气的日子,还不如嫁给会捧着她的杨八海,嫁给他,她一样不用下乡。
蓝母听的又气又急,抬起巴掌就往她背上拍,“你是不是傻?长的好看能当饭吃吗?这个姓杨的可是个乡下人,你知不知道乡下过的是什么日子?难道你没有上过劳动课不知道有多累吗!”
蓝悦悦:“我嫁给他也不用下地呀,妈你不是会帮我找个临时工吗?我先挣钱租个房子安定下来,再给他也找一个工作,我们就在这里安家了。”
蓝悦悦现在没有惦记她妈的这份工作,她哥正等着一个亲戚的岗位,他病了,又没有合适的人接班,多半是要卖出去的,要是不能成的话,妈的这份工作就转给她哥。
蓝母气急反笑:“你当工作是大白菜啊,说有就有,你不知道现在工作有多难得吗?就算是临时工也不好找,你要是和他结婚了,不单单要养你自己,还要养他,还要养你们的孩子,你知不知道?”说着,她用力戳着蓝悦悦的额头,戳出了一个红印,恨不得一下把她给戳聪明起来。
她这气急里还藏着点心虚,她之前哄女儿说她毕业就给她找个临时工,这话不保准,她一直在打听着,就是没好消息,但她必须尽快把小女儿给安排好,找不到工作,那就结婚,不然她就要下乡了。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又坚定了起来:“乡下那小子你就别惦记了,又穷又算计,我不会答应的,我会在你毕业之前给你相看好人家,一毕业就嫁出去,在那之前,你不准出门!”
她要是嫁给那个乡下的小子,以后有的是苦头吃,搞不好还会在那个男人的撺掇下回娘家打秋风,这是蓝母不想看到的。
她把人锁在了房间:“学校那我会给你请假,你仔细想想吧!”
“砰砰砰——”
“妈,你给我开门啊,你不能关着我。”
“妈!开门!”
……
下午,杨八海看到了蓝悦悦座位上空了,问同学,说她妈来学校给她请假了。
杨八海的心登时就凉了一半。
他想留在公社不下地,怎么就那么难?
但他还没死心,逃课跑到蓝家附近转圈。
没看到人,他小声喊:“悦悦,你在吗?你没来学校,我担心你。”
蓝悦悦听到了他的话,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窗边:“八海,我在这,我妈不让我出门,她不答应我俩,她要我嫁个有正式工作的,她说我要是不订婚就不让我出去了,我爸我哥都同意我妈的话。”
她听着他们说的,也觉得有个工作好,有些动摇,所以她纠结着开口:“八海,你不是有个二哥二嫂也有工作吗?他们有没有办法?”
杨八海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我二哥他有三个孩子,大的那个也要初中毕业了,听那口音要是考不上高中就让她下乡。”要是有办法怎么会这样操作。
这下子蓝悦悦眼泪流了出来:“那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我妈说你有个正式工,她才同意。”
杨八海死心了,别说正式工,临时工都没有,他也哭了:“我也想,但找不到,悦悦,我不想和你分开。”
看他这样,蓝悦悦擦了擦眼睛,语气也坚定了起来:“我会想办法逃出去的,实在不行我就和你回乡下去,我们靠下地也能养活自己。”
杨八海给听沉默了,下地确实能养活自己,但那得多辛苦啊。
他就是不想那么辛苦,才千方百计想要留在公社,这要是回去,他做那么多努力是为了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悦悦,你不能那么想,你要是跟我回乡下太辛苦了,我不舍得你下地,你不如就听你妈妈的话吧,找个好人家,在公社过享福的好日子。”
蓝悦悦听了眼泪又流了出来,对他更喜欢了,相看的那些人哪有对她这么好的?
“不行,我不想和你分开,你等我,我会逃出去的!”
两人正上演着牛郎织女呢,蓝父回来了,听到动静,绕到小女儿房间的窗户那,看到一个小子趴在那哭,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直接一拳头挨了上去:“就是你小子不老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