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蹊没有来。
来的是他的司机和一个穿着职业套装、表情一丝不苟的女人。
“陶**,我是顾总的秘书,姓陈。顾总在开会,吩咐我来接您出院。”陈秘书语气公式化,“您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是顾总名下的一处公寓,环境清幽,适合休养。”
张姨帮我收拾着简单的行李。
我换上了衣柜里那些崭新的衣服。
坐在轮椅上,被推出住了几个月的病房。
外面的空气带着初冬的凉意。
阳光有些刺眼。
顾言蹊的黑色轿车停在医院门口。
司机帮我放行李。
陈秘书拉开车门。
我坐进去。
车内空间宽敞,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皮革味。
很高级。
也很冰冷。
车子平稳地驶离医院。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一切都是陌生的。
陈秘书坐在副驾,递给我一个文件夹。
“陶**,这是公寓的地址、门禁卡和钥匙。物业和家政都安排好了。顾总的意思是,您身体还需要静养,暂时不要接触外界,也不要联系媒体。有任何需要,可以打我的电话,或者联系张姨。”
我接过文件夹。
没说话。
暂时不要接触外界?
软禁吗?
车子开进一个高档住宅区。
绿化很好,很安静。
公寓在顶层。
视野开阔。
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冷冰冰的,没什么生活气息。
像个样板间。
张姨把我的行李放进主卧。
陈秘书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和张姨交换了联系方式,就离开了。
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张姨。
“陶**,您先休息会儿,我去熟悉下厨房,给您弄点吃的。”张姨说着,进了厨房。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俯瞰着下面的城市。
渺小。
窒息。
脑子里回响着周景明那句警告。
【离顾言蹊远点。】
【想活命,就别再掺和进来。】
可是,我能去哪里?
我身无分文。
没有记忆。
没有朋友。
唯一的“依靠”,就是顾言蹊。
而他,是危险的来源吗?
那个“死亡节点”,会是什么?
还是车祸?
还是别的?
倒计时在无声地催促。
18天。
17天。
我像个被精心饲养的金丝雀。
困在这个豪华的笼子里。
张姨负责我的饮食起居。
陈秘书每周会来一次,送些生活用品,或者新的衣物。
顾言蹊,一次都没出现过。
只有一次,深夜。
我的手机收到一条转账信息。
来自顾言蹊。
一笔数额不小的钱。
备注只有两个字:【零花。】
像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林薇倒是又来过一次。
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
“夭夭姐,这里环境真不错!言蹊哥对你真好!”她参观着公寓,语气羡慕。
“嗯。”我没什么情绪地应着。
“言蹊哥最近忙着一个并购案,人都瘦了。”她坐下来,又开始讲顾言蹊,“我看着他那么辛苦,心疼死了,也只能尽量帮他处理好琐事。”
她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炫耀。
“林薇,”我打断她,“三年前,我出事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林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看着我,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我在公司加班啊。怎么了,夭夭姐?”
“没什么。”我移开目光,“随便问问。”
“哦……”林薇松了口气,随即又堆起笑容,“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你现在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她坐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找了个借口走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她走出公寓楼,坐进一辆出租车离开。
她在撒谎。
她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没逃过我的眼睛。
三年前那个夜晚,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周景明警告我离顾言蹊远点。
林薇对那个夜晚讳莫如深。
顾言蹊的冷淡回避。
还有那张照片……那个夜晚的山顶,我们三个人。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三年前那个夜晚。
指向顾言蹊。
我的“死亡节点”,一定和那个夜晚有关!
而距离那个“节点”的重现,只剩下不到半个月。
15天。
我必须见到顾言蹊。
我必须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