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我拨通了顾言蹊的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他低沉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在应酬。“顾言蹊,
”我直接叫他的名字,“我想见你。”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有事?”“有。
”我语气坚决,“很重要的事。关于三年前。”又是沉默。比刚才更久。
背景的嘈杂声似乎小了些,他可能走到了安静的地方。“知道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明天下午,三点。地址发你。”说完,电话挂断了。干脆利落。我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手心有些汗。明天。下午三点。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第二天下午。张姨帮我叫了车。
按照顾言蹊发来的地址,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咖啡厅。私密性很好。我提前了十分钟到。
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杯温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看着入口处。
两点五十八分。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顾言蹊走了进来。他穿着深灰色的大衣,身形挺拔。
目光扫视一圈,精准地落在我这个角落。然后,大步走了过来。脱下大衣,
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在我对面坐下。服务生立刻上前。“一杯美式,谢谢。”他吩咐道,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服务生离开。只剩下我们两人。他看着我。
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比在医院时,多了一丝审视。“说吧。”他开口,直奔主题,
“什么事。”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三年前,望星崖。那天晚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名字一出口。我清晰地看到,顾言蹊的眼神,骤然变冷。
像淬了冰的刀锋。他放在桌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谁告诉你的?
”他的声音压低了,带着危险的气息。“这不重要。”我盯着他,“重要的是,那天晚上,
我、你、还有周景明,我们都在山上。后来,我就出了‘车祸’。顾言蹊,那真的是意外吗?
”“陶夭夭。”他念着我的名字,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失忆了,就安分点。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没好处?”我笑了,带着点讽刺,“是指会让我再死一次吗?
”顾言蹊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我看穿。“你知道了什么?
”他问,声音更冷了。“我知道我快死了。”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有人告诉我,
离你远点,才能活命。”顾言蹊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他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攥成了拳。
指节发白。“周景明。”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个名字。咖啡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顾言蹊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嗡嗡震动。来电显示:【薇薇】。
他看了一眼。没接。直接按掉了。他重新看向我,眼神复杂难辨。有怒意。有冰冷。
似乎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疲惫?“陶夭夭,”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三年前的事,
是意外。不管你听到什么,都忘掉。好好待在我安排的地方,过你的日子。其他的,别问,
别管。”“为什么?”我追问,“如果只是意外,为什么不能提?
为什么周景明让我离你远点?为什么林薇对那天晚上那么敏感?顾言蹊,你在隐瞒什么?
”我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去。顾言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够了!”他低喝一声,
打断了我的话。他猛地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动作带着压抑的怒火。“记住我的话。
安分待着。否则……”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刺骨,“后果你承担不起。”说完。
他不再看我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咖啡厅的门开了又关。带进一股冷风。我独自坐在角落。
面前那杯温水,已经凉透了。顾言蹊的反应。印证了我的猜测。三年前望星崖的夜晚,
绝不是简单的“意外”。他在隐瞒。他在害怕什么?周景明的警告是真的。林薇有问题。
而我脑子里那个倒计时。14天13小时22分……滴答。滴答。像生命的倒流。
离开咖啡厅。冷风吹在脸上,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顾言蹊的威胁犹在耳边。【安分待着。
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后果?死亡吗?我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车水马龙。
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立无援。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顾言蹊这条路,堵死了。周景明拉黑了我。
林薇……她一定知道内情。但她会告诉我吗?她明显是站在顾言蹊那边的。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一团乱麻。望星崖……这个名字像魔咒一样盘旋。也许,
我应该去那里看看?回到那个“起点”?也许能**记忆?或者找到什么线索?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像黑暗里的一点微光。我拿出手机。搜索“望星崖”。
地点很快跳出来。在城郊。有点远。是个废弃的观景点,因为山路崎岖,又出过事故,
现在没什么人去了。事故……我的心沉了沉。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望星崖。
”司机师傅是个中年大叔,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姑娘,那地儿现在可偏了,路也不好走,
你去那儿干嘛?”“有点事。”我含糊地说。司机摇摇头,没再多问,发动了车子。
车子驶离市区。高楼大厦渐渐被低矮的平房和田野取代。道路开始变得颠簸。
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开了快一个小时。司机在一个岔路口停下。
指着前面一条更窄、更破旧的上坡路。“姑娘,前面车开不上去了,只能到这儿。
沿着这条路往上走,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崖边。你自己小心点,这天快黑了。
”“谢谢师傅。”我付了钱,下车。一股山风带着寒意扑面而来。四周很安静。
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我裹紧了外套,沿着那条坑洼不平的上坡路往前走。路很窄。
两边是茂密的灌木和树林。在暮色里显得影影绰绰。越往上走,风越大。吹得人几乎站不稳。
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越来越强烈的熟悉感。这条山路。这风。
这树林的轮廓……我好像……走过很多次?脑子里的迷雾,似乎被这山风吹散了一点点。
一些破碎的、模糊的画面闪过。笑声。追逐打闹的身影。还有……争执的声音?听不清。
我甩甩头,加快了脚步。终于。爬到了坡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不算太大的平台。
地面坑洼不平,散落着碎石。平台边缘,就是陡峭的悬崖。没有护栏。
只有几块警示牌歪歪斜斜地立着,字迹都模糊了。悬崖下面很深。黑黢黢的。远处,
城市的灯火在暮色中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和我照片里的背景,一模一样。望星崖。
我走到了平台中央。环顾四周。风很大,吹得我头发乱飞,几乎睁不开眼。就是这里。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在这里。我。顾言蹊。周景明。发生了什么?那个赌约?爬山?
然后呢?为什么后来我会独自开车在环山公路?为什么会坠崖?我走到悬崖边。往下看。
深不见底。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就在这时。脑子里那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
突然尖锐地响起!【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接近关键命运场景——“望星崖”!
】【“白月光死亡节点”关联度急剧上升!危险系数飙升!】【死亡倒计时强制加速!启动!
】我眼前猛地一花。视野里,那个一直稳定减少的红色倒计时数字,突然疯狂地跳动起来!
3小时18分……14天02小时59分……14天02小时30分……它像被按了快进键,
数字疯狂地往下掉!【倒计时加速中……宿主生命能量流失加速!请立刻远离危险源!
立刻远离!】危险源?这里?望星崖?还是……别的?我惊恐地后退几步,远离悬崖边。
但倒计时的加速并没有停止!
13天23小时45分……13天23小时30分……它还在飞快地减少!每一秒的跳动,
都像在我心脏上剜了一刀。怎么回事?危险源到底是什么?我慌乱地环顾四周。暮色四合。
山风呼啸。树林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鬼影。只有我一个人。危险在哪里?【警告!
宿主生命体征出现异常波动!请立刻规避!否则将在加速倒计时结束前提前触发死亡节点!
】提前触发?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转身就想往山下跑。就在我转身的瞬间。
眼角余光瞥到平台边缘,靠近树林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
反射出一点微弱的金属光泽。我脚步顿住。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拨开茂密的草丛。
一个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蒙着厚厚的灰尘和泥土。我蹲下身。把它捡了起来。
是一个老式的银色打火机。很沉。
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繁复的花体字母——【Y】顾言蹊的“言”?
我捏着这个冰冷的打火机。心脏狂跳。这是顾言蹊的东西?他丢在这里的?三年前?
那个晚上?
时加速中:13天18小时12分……13天18小时11分……】冰冷的提示音像催命符。
我死死攥着那个打火机。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字母“Y”的刻痕,清晰无比。
顾言蹊的“言”。三年前,他来过这里。他的东西,留在了这个“事故”现场。是意外遗落?
还是……我不敢想下去。山风更大了,像鬼哭。四周的树林在暮色里摇晃,投下扭曲的阴影。
【警告!环境危险系数持续升高!请宿主立刻撤离!】脑子里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倒计时的数字还在疯狂跳动。13天15小时03分……没有时间了!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把打火机塞进口袋。转身,跌跌撞撞地沿着来路往下跑。山路崎岖不平。天色越来越暗。
视线变得模糊。脚下的碎石硌得脚底生疼。风声在耳边呼啸,
夹杂着那个冰冷的倒计时提示音。像一场噩梦。
【13天12小时48分……】【13天12小时47分……】我拼命地跑。
肺部**辣地疼。汗水浸湿了后背。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着我的心脏。不能停!
快点!再快点!终于,看到了山下岔路口那点微弱的路灯光。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最后一段陡坡。冲到岔路口。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
屏幕的光照亮我苍白的脸。倒计时的数字,跳动速度似乎慢了一点点。但依然在飞快流逝。
13天11小时29分……13天11小时28分……比正常流速快了很多倍!
我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司机看我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姑娘,你没事吧?
脸色这么差?”“没……没事。回市区。”我钻进后座,声音还在发抖。车子驶离望星崖。
城市的灯火渐渐清晰。**在座椅上,浑身脱力。口袋里的打火机,像一块烙铁,
烫着我的皮肤。顾言蹊。望星崖。打火机。加速的死亡倒计时。
还有那句冰冷的警告:【请立刻远离危险源!】危险源……真的是顾言蹊吗?
回到冰冷的公寓。张姨看我一身狼狈,脸色苍白,吓了一跳。“陶**!您去哪了?
怎么弄成这样?快擦擦!”她拿来热毛巾。我胡乱擦了把脸。“张姨,我累了,想休息。
”“好好,晚饭给您温着,您想吃的时候叫我。”我把自己关进卧室。反锁了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拿出那个银色的打火机。在灯光下仔细看。
除了那个花体的“Y”,边缘处似乎还有一点暗红色的……痕迹?
像是干涸了很久的……锈迹?还是……血?我猛地把它丢开。
打火机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蜷缩起来。抱住膝盖。脑子里的倒计时还在跳。
13天08小时17分……速度比在望星崖慢了些,但还是比正常快很多。
像是在惩罚我的“越界”。【宿主强行接触关键场景,触发命运反噬,
倒计时加速将持续72小时。】那个冰冷的声音解释道。72小时……也就是说,这三天,
我的生命会以数倍的速度流逝!三天后,倒计时可能就只剩下不到十天!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顾言蹊是危险源。周景明拉黑了我。林薇不可信。我孤立无援。
难道只能等死吗?不行!一定有办法!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线索。
三年前望星崖的夜晚,我们三个人(我、顾言蹊、周景明)都在。发生了争执?赌约?
顾言蹊的打火机遗落在现场。后来,我深夜独自开车,在环山公路“意外”坠崖。
周景明警告我离顾言蹊远点才能活命。林薇对那个夜晚讳莫如深。顾言蹊极力回避,
甚至威胁我。我的“死亡节点”关联望星崖。接近那里,会加速死亡倒计时。
危险源……打火机上的暗红色痕迹……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三年前那个夜晚,在望星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暴力事件?争执?推搡?
打火机上的……是血吗?我的血?所以我才颅脑重伤,昏迷三年?
如果是这样……那场“车祸”,是为了掩盖崖顶发生的事?所以周景明让我离顾言蹊远点?
所以顾言蹊害怕我记起来?所以……我的“死亡节点”,是顾言蹊要杀我灭口?!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如果真是这样……顾言蹊安排我住在公寓,派人“照顾”我,
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监视!为了确保我在他的掌控之中!
等到那个倒计时结束……或者他等不及了……我打了个寒颤。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必须逃!
立刻!马上!可是,逃去哪里?身无分文。没有朋友。周景明……他拉黑了我,
但他知道真相,他警告过我。他是我唯一的希望!必须想办法联系上周景明!怎么联系?
他拉黑了我的微信。电话?我没有他的号码。等等……我猛地想起。那个旧行李箱里!
除了素描本和照片,还有旧钱包!里面有银行卡,会不会有……名片之类的东西?
我立刻爬起来,冲到衣柜前,拖出那个落满灰尘的行李箱。打开。翻到最底下。
找到那个旧钱包。皮质已经磨损得很厉害。打开。抽出几张过期的银行卡。几张零钱。
在夹层里。我摸到了一张硬硬的卡片。抽出来。是一张有点发黄的名片。很简单。白色底。
黑色字体。【景明科技CEO周景明】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还有一行手写的小字:【救命恩人,号码存好!别丢了!——景明】字迹飞扬,
带着点调侃。救命恩人?我救过周景明的命?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名片上的号码……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对着名片上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
按下拨号键。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嘟……嘟……声。每一声,
都敲在我的心跳上。时间仿佛凝固了。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嘟声停了。电话。接通了。
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传来,带着明显的疑惑和警惕。“喂?哪位?”是周景明!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巨大的恐惧和抓住救命稻草的急切,堵在胸口。
“说话。”电话那头,周景明的声音冷了下来,似乎准备挂断。
“是我……”我用力挤出声音,嘶哑得厉害,“陶夭夭……”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几秒。周景明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带着压抑的怒意。“陶夭夭?
你怎么会有这个号码?我不是警告过你,别再联系我吗?”“周景明……”我紧紧攥着手机,
指甲掐进掌心,“救救我……顾言蹊……他要杀我……”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
我听到周景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你说什么?
你现在在哪?
“我在顾言蹊的公寓……他安排的……但我感觉不对劲……他可能随时会……”我语无伦次,
巨大的恐惧让我浑身发抖,“我的时间不多了……脑子里有个倒计时……去望星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