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姜月心头一跳，面上却故作茫然。
她知道傅承宴在问什么，但这个时候，装傻是最好的选择。
“还要我提醒你吗？”
傅承宴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他伸手，一把掐住了姜月的脖子。
力道不大，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冰凉的指尖贴着她脆弱的皮肤，让她瞬间汗毛倒竖。
“宴会上，为什么故意把酒洒我身上？”
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姜月的心跳得飞快。
她该怎么解释？
说自己是为了躲避陆思瑶？
不行，这会显得她很有心机，傅承宴最讨厌有心机的女人。
说自己真的是不小心的？
他肯定不信。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从姜月脑中闪过。
她抬起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委屈又倔强地看着他。
“我没有故意！”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
“是陆**……她说我是替代品，说我只是你的玩物……”
“周围的人都在笑我，我太害怕了，我想离你近一点，可是脚下一滑就……”
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掐着她脖子的手背上，滚烫。
傅承宴的手指，下意识地松了半分。
他最见不得女人哭。
尤其是，用着这样一张脸哭。
他会控制不住地想起温知夏。
当年温知夏离开时，也是这样哭着求他，但他没有回头。
那是他至今都无法释怀的悔恨。
“替代品……”傅承宴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找她，不就是因为她像温知夏吗？
陆思瑶说的是事实。
可当这个事实从姜月嘴里说出来，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控诉时，他竟然觉得有些刺耳。
“所以，你就用那种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审视。
“我没有！”姜月激动地反驳，“我只是想找个依靠，我以为……我以为你会保护我……”
她哭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
“可你没有，你任由她羞辱我，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洒了你的衣服，你才终于看了我一眼！”
“傅承宴，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连你一件衣服都不如？！”
她豁出去了。
既然要演，就要演**。
一个深爱着男主，却因为替身身份而备受折磨，最终情绪崩溃的可怜女人形象，跃然纸上。
这种控诉，比任何精妙的解释都更有冲击力。
它直接击中了虐文男主那点可怜的愧疚心。
果然，傅承宴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烦躁，还有一丝……心疼？
他有多久没见过她这样激烈的情绪了？
自从她来到他身边，就一直小心翼翼，温顺得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以为她就是那样的性格。
原来，她也会委屈，会害怕，会……嫉妒？
“衣服可以再买。”
半晌，傅承宴吐出这么一句话。
他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转而抬起，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动作生涩又僵硬。
姜月被他的举动惊得哭声都停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按照套路，他不应该冷笑一声，然后说“你连我衣服的一角都比不上”吗？
怎么还上手擦眼泪了？
这画风不对！
“别哭了。”傅承宴皱着眉，语气有些不耐烦，但行动上却很诚实，一下一下地帮她擦着泪。
“吵死了。”
姜月：“……”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傅承宴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收回了手。
“以后，离顾言之远一点。”他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气又恢复了冰冷。
姜月眨了眨眼，还没从刚才的错愕中回过神来。
“顾言之？”
“别装傻。”傅承宴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我没有！”姜月下意识反驳。
“我亲眼看到的。”
“他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说我像他一个朋友！”姜月急忙解释。
她可不想因为一个男二，再惹上什么麻烦。
“朋友？”傅承宴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朋友是谁？”
姜月心里一紧，假装不知道：“谁？”
“温知夏。”
傅承宴吐出这个名字，目光紧紧地锁着姜月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姜月的心沉了下去。
她当然知道。
但她必须装作不知道，还要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失落和嫉妒。
“又是她……”
姜月低下头，声音轻得像羽毛。
“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像她？”
“所以，你才会把我留在身边。”
“所以，顾言之才会来接近我。”
她的肩膀微微耸动，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
傅承宴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那股烦躁感又涌了上来。
他不喜欢她提起温知夏。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人，这就够了。”
他霸道地宣布。
姜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又是这种总裁文经典语录，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了。
但面上，她还是抬起头，红着眼睛看他：“你的人……是什么意思？”
是玩物，还是……别的什么？
傅承宴被她问住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开始，他只是想找个影子，一个能让他时刻记起温知夏的影子。
可现在，这个影子好像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绪。
她会哭，会闹，会用那种控诉的眼神看着他。
这让他感到失控。
“别问那么多。”他避开了她的问题，语气生硬，“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下次再敢耍这种小聪明，我绝不轻饶。”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傅承宴！”
姜月忽然叫住了他。
傅承宴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灯光下，女孩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如果有一天，温知夏回来了，你会怎么对我？”
她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也是原主到死都没敢问出口的问题。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傅承宴的脸色，在听到“温知夏”三个字时，骤然一变。
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她不会回来。”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如果呢？”姜月不依不饶地追问。
她必须要一个答案。
这关系到她未来的计划。
傅承宴看着她，眼神变得幽深而危险。
他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的野兽。
“没有如果。”
他丢下这四个字，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整个房间都晃了晃。
姜月腿一软，跌坐在地毯上。
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了杀气。
傅承宴对温知夏的执念，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看来，想让他主动放手，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必须想别的办法。
姜月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窗边。
看着傅承宴的车绝尘而去，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傅承宴，你以为你能控制一切吗？
你错了。
我不是那个任你摆布的姜月。
这场游戏，谁是猎物，谁是猎人，还说不定呢。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是她穿过来后，凭着记忆找到的，原主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一个不入流的小报记者。
“喂，是我。”
“帮我查个人，顾言之，还有……温知夏两年前出国的全部真相。”
挂掉电话，姜月看着窗外的夜色，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她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
傅承宴对温知夏的执念，背后一定有别的原因。
只要找到这个原因，她就能找到他的弱点。
到那时，就是她反击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