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景行吃完一碗,捧着空碗,眼巴巴地看着林晚晚。
那眼神,活像一只等待投喂的流浪小奶狗。
林晚晚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锅里还有,自己去盛。”
得到许可,小家伙眼睛一亮,迈开小短腿就跑去灶台边,踮起脚尖,努力地又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
林晚晚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路。
现在是1978年,改革的春风还没吹遍大地,物资匮乏,干啥都不方便。
她这个身份,是军属。丈夫陆长洲是一名军官,常年待在部队,每个月会寄钱和票回来。
原主就是拿着这些钱,一边自己挥霍,一边虐待继子,还时不时接济娘家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林晚晚翻了翻原主藏钱的铁皮盒子,里面只剩下几张毛票和几张粮票,简直比她的脸还干净。
这个月的津贴,估计已经被原主挥霍光了。
离下个月陆长洲寄钱回来,还有二十多天。
靠着米缸里那点米和几个土豆,她和未来反派大佬都得饿死。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搞钱。
可她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现代咸鱼,在这年代能干啥?去工厂当女工?她连缝纫机都不会用。下地挣工分?她五谷不分。
林晚晚愁得抓了抓头发。
“那个……”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晚晚回头,看到小陆景行捧着洗干净的碗,站在她身后,小声说:“我洗好了。”
他脸上还沾着一点锅灰,像只小花猫,但眼神里的恐惧比刚才少了很多。
“嗯,真乖。”林晚晚顺口夸了一句。
小陆景行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夸“乖”。
林晚晚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她有什么?她有领先这个时代几十年的知识和眼光啊!
她最擅长的是什么?
奶茶!
在这个连糖水都算奢侈品的年代,一杯香甜浓郁的奶茶,那杀伤力简直是降维打击!
可是,做奶茶需要牛奶、茶叶、糖,还有最重要的珍珠……这些东西上哪儿搞?
牛奶和糖是紧俏货,得用票。茶叶倒是能买到,但珍珠呢?
林晚晚在记忆里搜索着。她记得镇上的供销社好像有卖一种叫木薯粉的东西。
木薯粉,不就是做珍珠的原料吗!
林晚晚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计划通!
她现在缺的就是启动资金。
就在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军绿色制服,身姿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很高,肩膀宽阔,五官轮廓分明,像是刀刻出来的一样。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只是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扫过来的时候,让林晚晚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是他,陆长洲。
小反派他爹,书里那个除了给钱、给女主撑腰,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工具人男主。
他回来了。
书里,陆长洲对原主这个包办婚姻的妻子没什么感情,加上常年不在家,对她虐待儿子的事也只是略有耳闻,没有深究。直到后来女主出现,他才在女主的“提醒”下,看清了原主的真面目。
“爸爸!”
小陆景行看到他,眼睛一亮,像只小乳燕一样扑了过去。
陆长洲冰冷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些许,他弯腰,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
当他看到儿子脸上还没完全消退的指痕时,眼神骤然一冷,射向林晚晚。
“你又打他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这锅她得背。
“我……”她刚想解释,小陆景行却抢先开口了。
“不是的,爸爸!”小家伙搂着陆长洲的脖子,急急地说,“这是昨天打的,今天……今天她没打我,还给我做了饭。”
陆长洲一愣,低头看着儿子。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这孩子从小就倔,就算被打得再狠,也从来不会替林晚晚说一句话。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林晚晚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眼前的女人,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她,眼神总是躲躲闪闪,带着一股子小家子气的算计。而现在的她,虽然穿着破旧的衣服,却站得笔直,眼神清亮,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
“饭?”陆长洲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厨房,语气里带着怀疑。
“是土豆糊糊!”小陆行景献宝似的说,“可好吃了,我吃了两碗!”
陆长洲抱着儿子,沉默地走进屋里,将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放在桌上。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儿子:“给你带的肉包子。”
小陆景行看到肉包子,眼睛都直了,却没接,而是回头看了看林晚晚。
林晚晚:“……”
你看**嘛?你爹带给你的,我又不会抢。
陆长洲也注意到了儿子的举动,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吃吧。”他对儿子说。
小陆景行这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温热的肉包子,却没有立刻吃,而是跑到林晚晚面前,举高了手。
“给你。”
林晚晚彻底愣住了。
这还是那个未来会把她剁碎了喂狗的大反派吗?
一个肉包子就把你收买了?
你的反派尊严呢?
陆长洲的眼神更加深沉了。
他这个儿子,因为从小被虐待,对食物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护食护得厉害。别说给林晚晚,就是自己这个亲爹,想从他碗里夹块肉都难。
今天,他竟然会主动把唯一的肉包子分给林晚晚?
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