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你可知罪?!”
一声雷霆震喝,将沈惊鸿的神魂炸回了躯壳。
他猛地睁眼,雕梁画栋的雅间,满地狼藉的杯盘,还有一个衣衫半解、哭得梨花带雨的陌生女子。
而他自己,正被两个衙役死死按在地上,后脑勺的剧痛提醒他,原主刚刚被人开了瓢。
门外,站着一个青衣书生,面如冠玉,眼神却冷如冰霜。他身边,簇拥着国子监的一众学子,个个义愤填膺,指着他破口大骂。
“**败类!竟敢对顾兄的未婚妻下药!”
“仗着自己是户部侍郎的儿子,就如此无法无天!”
沈惊鸿的脑子嗡嗡作响,无数记忆碎片涌入,像一把生锈的刀在切割他的神经。
他,沈惊鸿,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扑街网文写手,猝死在键盘上,竟然穿书了。
穿的还不是主角,而是他昨晚还在吐槽的科举文里,那个和主角作对、第一章就被送去见阎王的降智反派!
眼前的青衣书生,就是这本书的男主角,未来的状元郎,顾清之。
而地上哭泣的女子,是顾清之的未婚妻,柳依依。
按照原书情节,反派沈惊鸿觊觎柳依依,设计下药,想生米煮成熟饭,结果被顾清之当场撞破。然后,沈家为了平息顾清之的怒火,也为了和这个蠢儿子划清界限,当场将他逐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
失去家族庇护的沈惊鸿,最终在破庙里活活冻死,成了主角顾清之崛起路上第一块微不足道的垫脚石。
“铺垫?不需要!第一章就死,作者是懂流量的。”沈惊鸿在心里冷酷地吐槽。
“孽子!”一声更愤怒的咆哮从人群后传来,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气得浑身发抖,正是原主的爹,户部侍郎沈丛。
他看了一眼现场,又看了看顾清之铁青的脸,当机立断,一脚踹在沈惊鸿心口。
“我沈家没有你这种败坏门楣的东西!从今日起,我与你断绝父子关系,你给我滚!”
来了,情节来了。
被逐出家门,身无分文,背负恶名。
这是标准的死局。
周围人都在等着看他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顾清之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快意和鄙夷。
但沈惊鸿只是趴在地上,咳出了一口血沫,然后,他笑了。
他缓缓地、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那眼神,没有恐惧,没有悔恨,只有一种彻骨的冰冷和……嘲弄。
“断绝关系?”沈惊鸿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好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丛也愣住了,他以为儿子会吓得屁滚尿流,没想到是这个反应。
沈惊鸿看向自己的“父亲”,一字一顿地说道:“户部侍郎沈丛,平日里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在城西养着三房外室,儿子都有五个了,你有什么资格谈门楣?”
轰!
人群炸了。
沈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他“你、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去问问你安插在兵部的外甥,上个月北境那批过冬的棉衣,是不是换成了芦花?”沈惊鸿冷笑,这些都是原书后期才被揭露的情节,现在被他直接扔了出来。
他没空跟这些人玩什么循序渐进,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水搅浑,把死局盘活!
接着,他转向地上还在哭哭啼啼的柳依依。
“柳**,你一边享受着顾兄的才名,一边又吊着我这个纨绔子弟,收我的金钗,用我的银票,今天这出戏,是你觉得顾兄前途未卜,想提前换个长期饭票吗?”
柳依依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惨白。
最后,沈惊闻的目光落在了主角顾清之的脸上。
“顾兄,好手段。”他拍了拍手,“借我的手,来一出英雄救美,既能让你这位未婚妻对你死心塌地,又能踩着我的尸体博一个不畏强权的好名声,顺便还能拿到我爹给你的‘封口费’,一箭三雕,佩服。”
顾清之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不明白,这个草包怎么可能看得穿?
“三句话,我要让战局逆转!”沈惊鸿在心里给自己下了命令。
他不再理会石化的众人,扯下腰间那块代表沈家子弟身份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玉佩四分五裂。
“这沈家,这京城,谁稀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说完这句经典的台词,沈惊鸿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瘸一拐,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雅间。
他知道,自己不能停。
停下来,就是死。
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一条活路。
而作为一个网文写手,他最大的金手指,就是脑子里那成千上万本已经完结的……爽文!
这个世界的八股文枯燥乏味,那如果……我用写爽文的方式来写策论,用讲故事的手法来破题呢?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野蛮生长。
科举?状元?
顾清之,你的路,我来走。你的状元,我来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