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是被饿醒的。
胃里空得像被掏过一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刺眼的水晶吊灯，和一张放大的、写满绝望的脸。
“我的姑奶奶！你总算醒了！”
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人正抓着她的手，眼泪都快出来了。
“乔婉，你听我说，现在全网都在骂你，说你骚扰傅总，还说你整容成白月光的模样，是史上最恶心的东施效颦！”
“热搜前十，你一个人占了八个！公司电话已经被打爆了，广告商要我们赔付天价违约金！我们完蛋了！”
经纪人玲姐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像一把电钻在乔-美食博主-婉的脑袋里疯狂施工。
乔婉眨了眨眼，脑子里涌入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穿书了。
穿成了娱乐圈爽文里，和她同名同姓的降智女反派。
这个原主，痴恋男主傅辰宴，而傅辰宴心里的白月光，是清纯玉女白若微。
于是原主脑子一抽，跑去整容，哦不，是化着模仿白若微的妆容，天天在傅辰宴面前晃悠，甚至在一次颁奖典礼后台，试图强吻傅辰宴。
结果当然是被推开，被媒体拍到，被全网唾骂。
“整容怪”、“劣质模仿品”、“滚出娱乐圈”等词条屠了热搜榜。
玲姐还在旁边声嘶力竭：“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你了！你马上开直播，哭着给傅辰宴和白若微道歉！态度要诚恳！要卑微！要让他们看到你的忏悔！”
乔婉的胃又叫了一声。
她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看着哭天抢地的玲姐，真诚地问出了穿越后的第一个问题。
“有吃的吗？”
玲姐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看着乔婉，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你的事业就要毁了！”
乔婉叹了口气。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掀开被子下床，环顾着这间豪华的公寓，记忆告诉她，这是原主为了离傅辰宴更近，花光所有积蓄租的。
她拉开冰箱门，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瓶昂贵的矿泉水。
“算了，”乔婉关上冰箱门，转头对石化的玲姐说，“道歉是吧？直播是吧？行。”
玲姐眼睛一亮：“你终于想通了？”
乔治点点头，眼神里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悲壮：“快点弄完，我好去吃饭。我好饿。”
玲姐：“……”
她总觉得今天的乔婉哪里不对劲。
但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十五分钟后，#乔婉直播道歉#的话题空降热搜第一。
数百万网友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涌入直播间，弹幕密密麻麻，几乎看不清人脸。
【整容怪终于要出来道歉了？晚了！】
【快看这恶心的脸，又化了仿妆吧？真吐了。】
【滚出娱乐圈！别再污染我们的眼睛！】
【今天你要是不跪下磕头，这事没完！】
直播镜头里，乔婉顶着一张浓得像唱戏的脸，坐在镜头前。
她的眼线画得能飞起，假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嘴唇涂得血红。这张脸配上模仿白若微的清纯白裙，显得不伦不类，充满了廉价感。
玲姐在镜头外疯狂打手势，示意她快哭，快道歉。
乔婉清了清嗓子，在千万网友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大家好，我是乔婉。”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哽咽。
“我知道，大家现在很讨厌我。”
弹幕刷得更快了。
【知道就好！赶紧滚！】
【现在装什么可怜？晚了！】
乔婉没理会弹幕，自顾自地说下去：“网上说我整容，说我模仿别人，其实都是误会。”
【误会？当我们瞎吗？证据确凿！】
【笑死，还想洗白？】
乔'婉看着镜头，忽然笑了笑。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一瓶卸妆水和一叠化妆棉。
在玲姐惊恐的目光和全网观众的错愕中，她将卸妆水倒在化妆棉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今天，我就给大家直播卸个妆。”
她淡淡说道。
“卸完，我就去吃饭。”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一秒。
随后，弹幕炸了。
【**？她要干什么？】
【直播卸妆？她疯了吗？那张整容脸还能看吗？】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见证史诗级灾难现场！】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
三百万。
五百万。
八百万。
所有人都想亲眼见证，这个被全网嘲讽的“整容怪”，卸妆后会是怎样一副尊容。
玲姐在旁边急得快要心肌梗塞，疯狂给乔婉使眼色，让她停下。
可乔婉像是没看见一样，专心致志地对付着自己脸上的妆。
她先是轻轻揭下了那两簇夸张的假睫毛，随手扔在桌上，像扔掉两只死掉的毛毛虫。
然后，她用浸满卸妆水的化妆棉，仔细地擦拭着眼部。
浓黑的眼线、闪亮的眼影，一点点被擦掉。
弹幕里全是冷嘲热讽。
【装模作样，再怎么卸，你那开过的眼角和割过的双眼皮也藏不住！】
【就是，垫过的鼻子，削过的下巴，还能给卸没了不成？】
【我赌一包辣条，卸完妆更丑！】
乔婉没说话，只是换了张新的化妆棉，继续擦拭另一只眼睛。
很快，她眼部的浓妆被彻底卸掉了。
没有了夸张眼线的遮盖，一双眼睛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
眼型纤长，眼尾微微上翘，瞳仁是纯粹的深黑色，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清澈又灵动。
当她抬眼看向镜头时，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带着一丝天然的慵懒和漫不经心。
直播间的弹幕，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等等，这眼睛，好像和我看到的不太一样？】
【错觉吧？肯定是开了十级美颜滤镜！】
【对！肯定是滤镜！有本事关掉！】
乔婉当然不知道怎么关滤镜，她甚至不知道有这玩意儿。
她只是觉得脸上的粉底太厚，糊得难受，于是拿起卸妆膏，开始在脸上打圈**。
随着她的动作，那层厚得像城墙一样的粉底，开始慢慢溶解。
网友们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先是鼻子。
之前为了模仿白若微，原主特地用修容打出了高挺的鼻梁，但手法拙劣，看着很假。
而现在，当厚厚的阴影粉被卸掉后，露出的鼻梁虽然不像之前那么“高耸入云”，却小巧挺翘，鼻尖带着一点可爱的圆润，线条自然流畅得像是上帝亲手雕刻。
然后是脸颊和下巴。
之前被骂“蛇精脸”的锥子下巴，在卸掉所有修容后，竟然是小巧圆润的鹅蛋脸，脸颊上还有一点点健康的婴儿肥，显得胶原蛋白满满。
弹幕的风向，开始变得有些诡异。
【我……我好像有点脸盲了，这真的是乔婉？】
【这鼻子，这脸型，纯天然的吧？哪家医院能整得这么自然，求推荐啊！】
【前面的别傻了，这他妈要是整的，我把键盘吃了！】
玲姐在旁边已经看傻了。
她带了原主三年，竟然从来不知道，乔婉这张脸，卸了妆之后……是这个样子的？
原主平时要么浓妆艳抹，要么就戴着口罩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她还以为是整容后遗症，不敢见人。
天知道！她竟然是在暴殄天物！
最后，乔婉擦掉了那血盆大口似的口红。
露出的唇形饱满，唇珠小巧精致，颜色是淡淡的樱粉色，像一颗饱含汁水的樱桃。
当她用纸巾擦干脸上最后一丝水渍，抬起头，将一张干干净净的素颜怼到镜头前时。
整个直播间，彻底失声了。
屏幕里那张脸，美得惊心动魄。
肌肤白皙通透，像上好的羊脂玉。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任何瑕疵。
那双灵动的桃花眼，挺翘的小鼻子，樱桃似的嘴唇，组合在一起，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网红美，而是一种极具辨识度的、带着娇憨与明艳的鲜活之美。
如果说白若微是清冷的山泉，那她就是热烈绽放的玫瑰，美得张扬，美得肆无忌惮。
这跟“整容脸”、“劣质模仿品”有半毛钱关系？
这跟白若微那张清汤寡水的脸，除了性别相同，还有哪里像了？
直播间的弹幕，在沉寂了足足十秒后，以一种井喷式的姿态，彻底爆发了。
【！！！！！！！！！！】
【******！这是乔婉？！我瞎了还是世界疯了？！】
【这叫整容脸？这叫东施效颦？黑子们眼睛是捐给谁了？！】
【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言论道歉！姐姐，你长这样，你看上傅辰宴哪点了？是他年纪大还是他眼瞎啊？】
【这卸的是妆吗？这他妈是易容术吧！化妆师跟你有仇是不是？！】
【救命，我一个女的，心动了……姐姐，别喜欢傅辰宴了，喜欢我吧！我给你做饭！】
乔婉看着满屏疯涨的弹幕，满意地点了点头。
误会解除了。
她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好了，妆卸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吃饭了，肚子饿。”
说完，在千万网友撕心裂肺的“姐姐别走”的挽留声中，她干脆利落地掐断了直播。
徒留一个黑掉的屏幕，和一群世界观受到冲击的网友。
以及，一个因为激动而快要昏过去的玲姐。
乔婉伸了个懒腰，转身对玲姐说：“走吧玲姐，我们去吃火锅，我馋好久了。”
玲姐颤抖着手，指着自己的手机，声音都在发飘。
“火…火锅？乔婉你看！热搜！热搜爆了！！”
#乔婉素颜#【爆】
#乔婉这是卸妆还是换头#【爆】
#对不起乔婉#【爆】
#心疼乔婉#【爆】
#傅辰宴眼瞎#【爆】
热搜前十，她又占了八个。
只不过，这次的内容，跟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