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高档小区第一天,我对着装修噪音猛踹邻居的门。开门是个满身汗味的糙汉,
手里拎着电钻。我直接把律师函拍他胸口:“再吵让你滚出这个小区!”三个月后。
变态跟踪狂撬我门锁时,是他徒手拧住对方胳膊:“老子的女人也敢动?
”我腿软扶墙:“那个…律师函能撤回吗?”京市九月,暑气还未完全退散,
空气里漂浮着一种黏腻的燥热。搬进“君悦府”第一天,林薇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俯瞰着楼下如积木般整齐的街道和远处模糊的城市天际线,心里那点作为胜利者的优越感,
却被一阵持续不断的、令人牙酸的“嗡嗡”声碾得粉碎。电钻,绝对是电钻。
中间还夹杂着沉重物件的拖拽声,榔头敲击墙面的闷响。这噪音穿透力极强,
无视了她花大价钱安装的隔音窗,精准地轰炸着她的耳膜和神经。
从下午两点她指挥搬家公司摆放好最后一件家具起,这声音就没停过,
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林薇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套位于十六楼,视野绝佳,
装修精致的公寓,是她拼杀了小半年,熬走了公司里三个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
才用丰厚的项目奖金和大部分积蓄换来的战利品。是她告别合租生涯,
迈向品质独立生活的标志。可现在,这标志性的生活开幕,配的却是装修交响曲?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五点十分。按理说,大部分小区的装修管理都有规定时间,
但这也太不懂规矩了,简直是扰民!忍耐力在分贝持续的冲击下宣告破产。林薇深吸一口气,
走到玄关,没换鞋,就穿着家里的软底拖鞋,带着一股刚在新地盘立威的劲儿,
猛地拉开了自家房门。噪音源头非常清晰,来自对门1602。很好。林薇眯了眯眼,
返回客厅,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个硬质文件夹。
里面是她之前处理另一个纠纷时留下的律师函副本,虽然事由不同,
但那份盖着红色律师事务所公章的文件的威慑力,她是见识过的。她拿着文件夹,
径直走到对门。隔着门板,电钻的嘶吼更加清晰,震得门框似乎都在微微颤动。
她没有任何犹豫,抬手,用文件夹的硬角,重重地敲在门板上。“砰砰砰!”声音又响又急,
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善。屋内的电钻声戛然而止。几秒钟后,门从里面被拉开。
一股混合着汗水、粉尘和淡淡烟草味的气息率先扑面而来。门后的男人很高,
林薇一米六八的身高,穿着拖鞋,视线平齐过去,刚好看到他汗湿的、古铜色的脖颈。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工字背心,紧贴在身上,
勾勒出宽阔厚实的肩背和贲张的胸肌线条。背心湿了大半,深一块浅一块地黏在皮肤上。
下身穿着一件沾满了白色灰尘和油漆点的迷彩工装裤,裤腿塞进一双厚重的劳保靴里。
他手里,果然拎着一把沉重的电钻,枪黑色的机身,沾着些许墙灰。
男人的脸膛是那种常年在户外劳作的小麦色,下颌线硬朗,嘴唇紧抿着,鼻梁很高,
眉骨突出,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眼神黑沉沉的,没什么情绪,
却莫名有种压迫感。汗水顺着他剃得极短的头发茬往下淌,滑过饱满的额头,
沿着脸颊的线条,滚落到线条硬朗的下颌,最后滴落在背心领口。
林薇被这扑面而来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和汗味冲得下意识想后退一步,但立刻稳住了。
她抬高下巴,努力让自己的视线更有气势,尽管需要微微仰视。“喂!
你装修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吵了一下午了!还让不让人休息?”她的声音刻意拔高,
带着都市精英惯有的、不容置疑的锋利。男人没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
目光从她因为怒气而微红的脸颊,扫到她手里那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硬质文件夹上。
他抬手,用手臂随意地抹了把额头的汗,小臂肌肉偾张,血管脉络清晰。“按规定时间装修,
没超时。”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干活的沙哑,像粗粝的砂纸磨过。
“规定时间就可以制造这么大噪音吗?这是高档住宅区,不是工地!
”林薇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尤其是他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
她猛地将手里的文件夹拍在他汗湿的胸膛上。文件夹边缘有点硬,撞在坚实的胸肌上,
发出轻微的一声“啪”。男人的身体似乎顿了一下,眼神瞬间沉了下去,那点不耐烦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审视。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文件夹,又抬起眼盯着她,没动。
林薇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强撑着气势:“这是律师函!警告你!
再制造噪音干扰我正常生活,我立马投诉到物业,让你滚出这个小区!不信你试试!
”空气凝固了几秒。只有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清晰的汗味和热度。终于,他动了。他没去看那份律师函,
反而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用两根手指,慢条斯理地拈起了文件夹的一角,
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然后,他手腕一抖,文件夹轻飘飘地掉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发出“嗒”的一声。“说完了?”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寒意更重,“说完了就别挡道,
我赶工。”说完,他根本不等林薇反应,直接后退一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林薇耳膜一嗡,门板带起的风扑在她脸上,让她彻底僵在原地。她,林薇,
业内小有名气、雷厉风行的项目总监,竟然被一个……一个浑身汗臭的糙汉,
用如此羞辱的方式,无视了她的警告,关在了门外?地上的那份律师函,
像个小丑一样躺在灰尘里。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盯着那扇紧闭的、仿佛在嘲笑她的防盗门,足足站了一分钟,才弯腰捡起文件夹,
转身冲回自己家,同样用力地摔上了门。该死的糙汉!没素质!野蛮人!接下来的日子,
林薇和对门1602,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和平”。那天的电钻噪音确实少了很多,
但并非完全没有。偶尔还是会有敲打声,或者是一些沉闷的响声,
但都在小区规定的装修时间内,而且持续时间不长。林薇憋着一肚子气,
却再也找不到由头去发作。她偶尔会在出门或回家时,碰到对门的男人。
他好像总是那副样子——穿着沾满污渍的工装裤和背心,身上带着汗水和建材混合的味道。
有时候扛着板材,有时候提着油漆桶,沉默寡言,目不斜视。即使两人在电梯里狭路相逢,
他也完全当她是空气,连个眼神都欠奉。林薇也乐得如此,每次都高高扬起下巴,
用后脑勺对着他,内心疯狂吐槽:空有一身肌肉,不懂礼数的野蛮人!
白瞎了君悦府这么好的楼盘!她很快投入了忙碌的工作。新项目的启动让她频繁加班,
早出晚归。1602的装修似乎也接近了尾声,噪音基本消失。
林薇渐渐把对门那个讨厌的邻居抛在了脑后。她享受着新公寓的静谧和视野,
除了每次进出电梯,看到1602紧闭的房门时,
心里会掠过一丝微妙的、被冒犯的不爽之外,生活似乎重新回到了精致、有序且高效的轨道。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初冬的夜晚,寒风萧瑟。林薇加班做一个并购案的分析报告,
直到凌晨一点才开车回到小区。地下停车场空旷安静,脚步声回荡,带着瘆人的空旷感。
她拎着电脑包,疲惫地走向电梯厅,按下按钮。电梯从负一楼上行,轻微的失重感传来。
她靠在冰凉的电梯轿厢壁上,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只想赶紧回家泡个热水澡。走出电梯,
十六楼的走廊灯光昏黄,寂静无声。她踩着高跟鞋,走向1601。就在她拿出钥匙,
准备插入锁孔的那一刻,动作猛地顿住了。借着楼道里微弱的光线,她清晰地看到,
自己家门锁的钥匙孔周围,有几道新鲜的、尖锐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工具用力撬过!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梁骨,林薇的睡意一下子全吓跑了,心脏狂跳起来。她猛地回头,
警惕地看向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人。是谁?小偷?
还是……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最近社会新闻上看到的那些入室盗窃、甚至更恶劣的案子。
她一个单身女性住在这里……恐惧攫住了她。她不敢开门,生怕一开门,
里面就藏着什么可怕的人。她也不敢在门口久留,下意识地,她后退几步,
背靠住了冰凉的墙壁,手指颤抖着摸出手机,第一个念头是报警。
可按出“11”两个数字后,她又犹豫了。万一只是她多心了呢?
万一只是搬家具时候不小心划到的?报警会不会太兴师动众?就在她惊慌失措,
进退两难的时候,对面1602的房门,毫无征兆地,“咔哒”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林薇吓得浑身一颤,手机差点脱手。门内光线透出,勾勒出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还是那身随意的打扮,宽松的旧T恤,运动长裤,头发依旧短得贴着头皮,脸上没什么表情,
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似乎是出来扔垃圾的。是那个糙汉邻居。
他显然也看到了僵在墙边,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林薇。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
随即下移,落在了她家大门那异常显眼的锁孔上。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黑眼睛里,锐光一闪。他随手将垃圾袋扔在门边,大步走了过来。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熟悉的、带着点汗味和淡淡烟草味的气息再次笼罩了林薇。若在平时,
她肯定要嫌弃地皱眉避开,但此刻,这充满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却奇异地带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他没看林薇,直接蹲下身,伸出大手,
用指腹仔细地摸了摸锁孔周围的划痕。他的手指粗粝,关节突出,带着干重活留下的薄茧。
“新的。”他站起身,声音低沉肯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有人撬过。”他侧头,
看向脸色更白了一分的林薇:“最近得罪什么人了?”林薇脑子里一片混乱,
下意识地摇头:“没、没有啊……”她工作上虽然强势,但也不至于结下这种深仇大恨。
男人没再多问,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拨了个号码,言简意赅:“老陈,我,沈锋。
16栋1单元1601,门口,有人撬锁,可能还在楼里,调一下监控,
顺便让巡逻的兄弟过来看看。”他的语气自然流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装修工人。挂断电话,他对林薇说:“站这儿别动。”说完,他转身,
走到旁边的消防栓,动作熟练地打开玻璃门,从里面取出一个沉重的消防灭火器,拎在手里,
然后走向安全楼梯口,推开防火门,身影没入黑暗之中。林薇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看着他一系列干脆利落的动作,心脏还在咚咚狂跳,但奇异地,不像刚才那么恐慌无措了。
沈锋?他叫沈锋?没过几分钟,沈锋就从楼梯间回来了,手里依旧拎着那个灭火器。
“楼下几层看了,没人。”他把灭火器放回原处,“物业马上到。”很快,
物业保安队长带着两个人急匆匆赶来了,态度恭敬地跟沈锋打了声招呼:“锋哥。
”然后才开始检查门锁,询问林薇情况,并表示会立刻调取监控,加强巡逻。一番折腾,
确认暂时安全后,林薇在物业的见证下,心惊胆战地打开了家门,里面一切如常,
并没有人闯入的痕迹。“林**,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查清楚。
今晚我们会重点巡逻这一层。”保安队长保证道。物业的人离开了,
走廊里又只剩下林薇和沈锋。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袭来,林薇腿有些发软,她靠在门框上,
看着站在对面的沈锋。昏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那个……谢谢你。
”林薇声音还有些发颤,这是她第一次心平气和,甚至带着感激跟他说话。沈锋看了她一眼,
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只是点了下头:“锁坏了,明天找人来换把好的。”说完,
转身捡起自己门边的垃圾袋,径直走向电梯,似乎刚才那个出手相助的邻居,
只是他顺手为之。林薇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
那句“之前律师函的事对不起”卡在喉咙里,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门锁事件后,
林薇特意找了一家口碑很好的锁具公司,换了最高安全等级的智能门锁。她对沈锋的观感,
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他还是那副沉默寡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样子,
但“野蛮人”、“没素质”的标签,
悄悄被“身手不错”、“挺镇定”、“好像没那么讨厌”所取代。她偶尔会在电梯里遇到他,
不再刻意摆出高姿态,甚至会微微点头示意。沈锋大多数时候没什么反应,偶尔,极偶尔地,
会几不可查地颔首回应。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林薇心里那根弦始终没有完全放松,
门锁上的划痕像一道阴影,提醒她那晚的惊魂。两周后的一个周五晚上,林薇和同事聚餐,
喝了点酒,没开车,打车回到小区时已经快十一点。晚风吹散了酒意,带来一丝凉意。
她裹紧风衣,快步走向单元楼。就在她即将踏入大堂玻璃门时,
眼角的余光瞥见侧后方灌木丛的阴影里,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飞快地缩了回去。
她的心猛地一紧。是错觉吗?她不敢停留,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大堂,
按下电梯按钮。电梯下行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她总觉得背后有视线在盯着她。进入电梯,
轿厢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她才稍微松了口气,背靠着轿厢,心跳如鼓。
也许真是自己吓自己。她安慰自己。电梯到达十六楼,门开了。走廊的灯光依旧昏黄。
她走向1601,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的安全楼梯口传来!林薇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她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身形瘦高的男人,
如同鬼魅般从楼梯口冲了出来,几步就蹿到了她面前!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在灯光下反射出寒光!“啊——!”林薇的惊叫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那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另一只手扬起,
那寒光赫然是一把细长的裁纸刀!“叫你报警!叫你换锁!臭女人!
”男人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疯狂的恨意。极度的恐惧让林薇四肢发软,挣扎都变得无力。
千钧一发之际——“操!”一声低沉粗暴的喝骂如同炸雷般在走廊里响起。
对面1602的房门几乎是被人从里面踹开的,巨大的声响让那个口罩男动作一滞。
沈锋如同被激怒的猛虎,从门内疾冲而出。他甚至没穿鞋,赤着脚,
只穿着一条居家的运动长裤,上身**,露出线条悍利、布满旧伤疤的古铜色胸膛和腹肌,
每一块肌肉都因为骤然发力而贲张隆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的速度快得惊人,
几乎是瞬间就掠过了几米的距离。口罩男反应过来,挥刀想要转向沈锋。
但沈锋的动作更快、更狠!他根本没理会那把刀,直接一记迅猛无比的擒拿,
铁钳般的大手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口罩男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呃啊——!”口罩男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裁纸刀“哐当”掉在地上。沈锋眼神冰冷,另一只手握拳,
毫不留情地重重砸在对方的下颌侧方!口罩男连哼都没来得及再哼一声,眼白一翻,
直接软倒下去,被沈锋像扔垃圾一样掼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整个过程中,
沈锋的表情甚至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那双黑眸里,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薇还维持着被抓住胳膊的姿势,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瞳孔因为极度惊恐而放大。她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又看看赤着上身,胸口微微起伏,
浑身散发着未散暴戾气息的沈锋,大脑一片空白。沈锋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步跨到她面前,
大手抓住她的肩膀,目光快速在她身上扫过,声音依旧带着未褪的狠厉,
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伤到没有?”林薇呆呆地摇头,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肩膀上他手掌的温度滚烫,透过薄薄的风衣布料,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沈锋确认她没事,紧绷的下颌线条才稍微缓和了一点。他松开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裁纸刀,
又用脚踢了踢地上昏迷不醒的口罩男,眼神厌恶。他拿出手机,再次拨号,
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但更冷:“老陈,还是我。人抓到了,十六楼,1601门口,
带走吧。”挂断电话,他这才抬眼,正式看向惊魂未定的林薇。林薇腿一软,
顺着门框就要滑下去。沈锋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半扶半抱地稳住。
他**的上身不可避免地贴到了她的手臂,
那滚烫的、坚硬的、带着汗湿和强烈男性气息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我……”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弱蚊蝇。沈锋没说话,
只是扶着她,让她靠墙站好,然后弯腰,从她颤抖的手里拿过钥匙,利落地帮她打开了家门。
“进去等着。”他语气不容置疑,“警察和物业马上到。
”林薇几乎是机械地、顺从地挪进了自己家,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手臂,依旧止不住地发抖。今晚发生的一切太可怕了。
那个突然冲出来的变态……还有沈锋那迅猛狠戾的身手……都超出了她日常生活的认知范畴。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警察和物业都来了。沈锋在门口跟警察低声交代着情况。
林薇听到警察说:“……又是这家伙!有前科,专门跟踪独居女性,
上次在隔壁小区就得手过……”她听着,一阵后怕袭来,如果不是沈锋……处理完现场,
做完笔录,警察和物业的人陆续离开。沈锋最后一个进来,
他已经套上了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遮住了精悍的上身。他走到客厅,看着蜷缩在沙发上,
脸色依旧苍白的林薇,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林薇接过水杯,
温热的触感让她冰凉的指尖恢复了一点知觉。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沈锋。他很高大,
站在她的客厅里,让整个空间都显得有些逼仄。那张硬朗的、没什么表情的脸,
此刻在她眼里,却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安全感。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时,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想起那份被她拍在他胸口、又被他丢在地上的律师函……强烈的羞愧和感激交织在一起,
冲击着她的心脏。她放下水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沈……沈先生,”她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但努力保持着清晰,“今晚……真的,
太感谢你了。还有……还有之前……门锁那次,也是你帮忙……”她顿了顿,脸颊发热,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终于鼓起勇气,
说出了那句盘旋在心头许久的话:“那个……律师函……能、能撤回吗?”说完这句话,
她感觉脸上像着了火,窘迫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垂下眼,不敢看他的表情。
沈锋低头,看着眼前这个与第一次见面时判若两人的女人。她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
眼圈微微发红,平日里那份精致强势消失不见,只剩下脆弱和难堪,像只受了惊吓,
又自知理亏的猫。他沉默了几秒,就在林薇以为他会嘲讽或者直接无视的时候,
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古怪的意味:“那玩意儿,
”他顿了顿,“我根本没看。”林薇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黑沉沉的眸子里。
那里依旧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和疏离。他没看?
她当时气势汹汹拍过去的律师函,他连看都没看就扔了?这个认知,
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沈锋看着她呆住的样子,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但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锁换好了?”他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然。
“换、换好了。”林薇下意识回答。“嗯。”他应了一声,“晚上把门反锁好。
有事……”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她惊魂未定的脸,“敲墙就行。我听得见。”说完,
他不再多留,转身朝门外走去。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听着对面传来轻微的关门声,林薇缓缓地、缓缓地吁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她重新坐回沙发,
端起那杯温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流入胃里,带来一丝暖意,
平复着她狂跳过后渐渐缓慢下来的心脏。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而冰冷。但此刻,
林薇却觉得,这间曾经只被她视为战利品和栖身之所的公寓,
第一次有了种难以言喻的、踏实的安全感。而这安全感,来自于对面那扇门后,
那个她曾经无比嫌弃的、满身汗味的糙汉邻居。她想起他赤着上身,
如同战神般冲出来的样子;想起他拧断对方手腕时,
那双黑眸里骇人的戾气;也想起他递过水杯时,
那略显笨拙的沉稳;更想起他最后那句“敲墙就行。我听得见。”林薇放下水杯,
将发烫的脸颊埋进柔软的抱枕里,闷闷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
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分辨的、复杂难言的情绪。
“林薇啊林薇……”她小声地、自言自语地嘟囔,
“你可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会觉得,那样的男人,是野蛮人呢?
那分明是……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觉得脸上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有点烧了起来。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一丝来自他身上的、混合着汗味与烟草的、粗粝而强烈的男性气息。
这一次,她意外地,并不觉得难闻。那晚之后,林薇的生活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湖面,
涟漪久久未平。恐惧是真实的。连续好几个晚上,她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是那个戴着口罩、眼神疯狂的男人和那把闪着寒光的裁纸刀。每次惊醒,冷汗涔涔,
心脏狂跳,黑暗中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寂静得令人心慌。她会下意识地竖起耳朵,
倾听隔壁的动静。1602大多数时候是安静的,但偶尔,极偶尔地,
会传来一两声沉闷的、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或者隐约的水流声。
这些以往会被她归为“噪音”的声响,此刻却奇异地成了安抚她神经的定心丸。他在。
那个叫沈锋的男人,就在一墙之隔。羞愧和感激更是复杂地交织着。
她无数次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时,那副趾高气扬、拿律师函拍人胸口的蠢样子。
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尴尬得脚趾抠地。她林薇,自诩眼光毒辣,看项目看人极少走眼,
却在最重要的人身安全问题上,差点犯了以貌取人的致命错误。
她欠他一个正式的、郑重的道歉和感谢。不止为这次的救命之恩,
也为最初那个傲慢无礼的初见。这个念头促使她,在事情过去三天后的一个周末清晨,
早早起了床。她精心挑选了一盒品质上乘的咖啡豆——她记得他眼底偶尔掠过的疲惫,
上那丝若有若无的咖啡和烟草混合的气息——又订了一家极难预约的私房菜馆的双人晚餐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