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奈以为，第一次课的“专业指导”已经是极限了。

她错了。

接下来的几节课，闻屿用行动向她证明了，什么叫没有最亲密，只有更亲密。

为了教她换气，他会用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背，强迫她一次又一次地把脸埋进水里，再转头出水。

这个过程中，他们的脸常常离得很近。

近到她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上挂着的水珠。

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消毒水和淡淡沐浴露的干净气息。

近到她一转头，嘴唇几乎就能擦过他的脸颊。

“转头的时候，嘴巴要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张大，用力吸气。”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低沉，清晰。

乔奈觉得自己才是那条快要窒息的鱼。

她的“暧昧雷达”在失控的边缘疯狂摇摆。警报指数像一只得了帕金森的股票，忽高忽低，从未稳定过。

她只能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他是专业的，他是专业的，他对谁都这样，他对那个比基尼美女更冷漠……

靠着这种精神催眠法，乔奈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可她的身体却很诚实。

只要闻屿一靠近，她的肌肉就不自觉地绷紧，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

“你的身体太僵硬了，这样永远学不会漂浮。”闻屿皱起了眉，似乎对她的学习进度很不满。

这天，课程结束时，他叫住了正准备溜之大吉的乔奈。

“乔奈。”

“啊？”乔奈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头。

“你是不是很怕我？”闻屿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腹肌滑落，没入泳裤的边缘。

乔奈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那颗水珠跑，脸颊瞬间就烫了。

“没、没有啊！教练你教得特别好！”她连忙摆手，话说得又快又急。

闻屿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你的进度太慢了。”他下了结论，“按照合同，下周你就该结课了。但以你现在的水平，把你一个人丢进泳池，跟谋杀没什么区别。”

乔奈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在劝退吗？嫌她太笨，教不下去了？

“对不起教练，我……”她有点沮丧。

“这样吧。”闻屿打断了她，“从明天开始，你下班后直接过来。我下班后，泳池没什么人，我单独给你补补课。”

乔奈愣住了。

“补……补课？”

“免费的。”闻屿补充道，语气不容置喙，“我不想我的学员名单里，出现一个学了十节课还不会游泳的差生。”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乔奈一个人泡在水里，大脑一片空白。

免、免费开小灶？

就因为不想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这个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

可是，孤男寡女，闭馆之后的空旷泳池……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暧昧因子！触发场景：下班后，二人世界，免费补课。暧-昧指数瞬间飙升至60%！请宿主保持警惕！】

乔奈的雷达又开始疯狂报警。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

冷静！乔奈！人家只是一个有职业道德、追求完美的教练而已！你再胡思乱想，就真的可以原地溺死了！

话虽如此，第二天傍晚，当乔奈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游泳馆时，心脏还是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果然，泳池里空荡荡的，只有闻屿一个人。

巨大的游泳馆里，只开着几盏壁灯，光线昏暗。水面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蓝色丝绸。除了水泵运转的嗡嗡声，四周安静得能听到回音。

这种氛围，和平时人声鼎沸的泳池，完全是两个世界。

“来了？”闻屿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先去换衣服，然后过来拉伸。”

乔奈乖乖照做。

等她换好泳衣出来，闻屿已经在地板上铺好了瑜伽垫。

“坐下，双腿打开。”他命令道。

乔奈盘腿坐下。

闻屿在她面前蹲下，伸出双手，按住了她的膝盖。

“不是盘腿，是打开，尽量打开。”他说着，用手掌的力量，不容反抗地将她的双腿向两侧压去。

“啊——疼疼疼！”乔奈瞬间惨叫起来。

“忍着，你韧带太差了。”闻屿面无表情，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

他的手掌很热，隔着泳衣布料，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温度。

乔奈被迫维持着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整张脸都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不敢看他。

这哪里是补课？

这分明是上刑！

拉伸结束，乔奈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闻屿把她拎进水里，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

没有了其他学员的干扰，他的注意力百分之百地集中在她身上。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都被他尽收眼底。

“手掌不要张开，要并拢，像一把刀，切开水面。”

“腰腹用力，感觉自己是一艘快艇，而不是一块浮木。”

“换气，转头，看天花板！不要看我！”

乔奈被他吼得晕头转向。

她发现，私下的闻屿，比上大课时更加严格，甚至可以说是苛刻。

但奇怪的是，她心里却没有丝毫反感。

也许是因为，在这空无一人的泳池里，他所有的严厉，都只针对她一个人。

这种“唯一”的感觉，让她生出一种隐秘的窃喜。

补课结束，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乔奈累得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趴在池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闻屿从水里上来，走到她身边，递过来一瓶水。

“喝点水。”

“谢谢。”乔奈接过水，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

“有进步。”闻屿突然说。

乔奈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柔和。

“真的吗？”

“嗯。”闻屿点头，“明天继续。”

说完，他转身走向更衣室。

乔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是被灌了一勺蜜糖，甜得发腻。

【暧昧指数：70%。】

她脑子里的雷达，悄悄地更新了数值。

这一次，没有刺耳的警报声。

只有一圈一圈，像心跳一样，温柔闪烁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