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内卷的时代,我不过是想找个地方躺平。谁能想到,一闭关,外面整个世界都疯了?这帮小崽子,是不是对我这位老祖宗有什么误解?行吧,活动活动筋骨,给这癫狂的修真界,重新上上规矩。
出关,但好像走错了片场
山洞里,最后一缕灵气被我吸入腹中。
“嗝~”
我打了个饱嗝,浑身舒坦。
成了。
我,陈渊,二十一世纪优秀三好青年,穿越修仙界五百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终于在今天,捅破了那层天杀的窗户纸,从返虚境,迈入了传说中的大乘期。
感受着体内浩瀚如海的力量,我激动得差点当场表演一段社会摇。
大乘啊!兄弟们!距离白日飞升,羽化成仙,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想当年我刚穿越过来,还是个战五渣,靠着一点点小聪明和不要命的肝劲,才爬到了天剑宗太上长老的位置。如今百年闭关,一朝功成,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抵达了巅峰。
“是时候出关,接受整个宗门的顶礼膜拜了!”
我意气风发,掐了个诀,封闭了百年的洞府石门“轰隆”一声,应声而开。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我用手挡了挡,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帅绝苍穹的姿势,准备迎接弟子们的欢呼。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洞府门口,死寂一片。
预想中的人山人海,山呼海啸般的“恭迎老祖出关”,全都没有。
只有……半人高的杂草,和一只蹲在草丛里,歪着头看我的肥兔子。
一人一兔,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
我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情况?
人呢?我那群孝顺的徒子徒孙呢?就算不搞个仪仗队欢迎我,至少也得派个人在门口守着吧?我闭关前可是宗门里最年轻、最天才的太上长老,百年不见,人走茶凉得这么快吗?
我掐指一算,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年整。
没算错啊。
难道是……我闭关的地方太偏了,他们给忘了?
我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年轻人嘛,记性不好可以理解。本尊大度,不跟他们计较。
我掸了掸身上落了灰的朴素白袍,一步踏出,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天剑宗的主峰飞去。想当年,我这手“瞬息千里”可是迷倒了万千宗门少女,不知道现在……
“呔!何人胆敢在我天剑宗御空禁区飞行!还不速速停下!”
一声奶凶奶凶的呵斥,从下方传来。
我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修为大概在炼气三层的小屁孩,正叉着腰,指着我,满脸“你违章了赶紧下来”的嚣张表情。
我愣住了。
御空禁区?
我怎么不记得我天剑宗啥时候有了这个规矩?而且,这规矩连我这个太上长老都禁?
我缓缓降下身形,落在那小弟子面前。
“小朋友,新来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蔼可亲。
那小弟子上下打量我一番,看我穿着一身平平无奇的白袍,身上也没什么灵气波动,眼神顿时充满了鄙夷。
“看你面生,是哪个山头的杂役?不知道宗门新规吗?主峰周围百里,禁止御空!你得有通行令牌才能飞!懂不懂啊?”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木牌子,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看着那块丑不拉几的木牌,又看了看他那张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脸,陷入了沉思。
一百年而已。
这宗门,怎么变得这么陌生了?
“我没有那玩意儿。”我实话实说,“不过,我有这个。”
我从储物戒里,摸出了我的太上长老身份令牌。紫金为底,温玉镶边,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一个“渊”字,背面则是天剑宗的徽记。这玩意儿,整个宗门就那么几块。
我本以为,这小子看到令牌,会当场吓得屁滚尿流,纳头便拜。
谁知道,他凑过来看了一眼,撇了撇嘴。
“哟,做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哪儿买的啊?哥们,想蒙混过关,你这道具不行啊,太浮夸了,一看就是假的。”
我:“???”
假的?
我他妈……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尊老爱幼,不能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小朋友,我真是宗门长辈。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弟子?”
“我凭什么告诉你?”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的,要么拿出令牌,要么从那边……对,看到那条台阶没?自己爬上去!别在这儿耽误我执勤!”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一条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从山脚一直延伸到云雾缭Miao的主峰大殿。
我,一个大乘期的老祖,你让我爬台阶?
我感觉我的道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行吧。”我点了点头。
小弟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以为我怂了。
下一秒,我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他的脑门,轻轻一弹。
“嗖——”
小弟子化作一颗流星,惨叫着飞向了远方的天际,瞬间消失不见。
“聒噪。”
我拍了拍手,心情舒畅多了。
看来是本尊太久没出手,他们都忘了,什么叫规矩。
我不再理会这莫名其妙的新规,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了主峰的议事大殿前。
大殿前的广场上,倒是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弟子。
看来不是忘了我出关,是这里有更热闹的事啊。
我挤进人群,朝着中央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眉头就皱了起来。
广场中央,搭起了一个高台。台上,正进行着一场公开审判。
被审判的人,我还认识。
是丹堂的刘长老,刘长风。一个脾气有点臭,但为人正直,炼丹术冠绝宗门的化神期高手。想当年,我还指点过他几手控火之术。
此刻,他却被几个弟子用缚灵索捆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迹。
而在他对面,趾高气昂地站着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修为才到筑基期的年轻弟子。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炼气期敢拦我这个老祖,筑基期敢审判化神长老?
我闭关百年,是错过了什么版本更新吗?这修真界,就这么癫了么?
我拍了拍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内门弟子。
“师弟,这是在干嘛呢?刘长老犯什么事了?”
那弟子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同样有些鄙夷,估计也是看我修为内敛,当成普通弟子了。
“这你都不知道?刘长老监守自盗,偷了宗门宝库里的镇宗之宝——《焚天诀》!现在执法堂正在公审呢!”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刘长风偷《焚天诀》?
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焚天诀》是我当年随手写的一部火系功法,丢在宝库里都嫌占地方。而且刘长风自己修炼的是水系功法,他偷一部火系功法干嘛?烧着玩吗?
这诬陷,也太没水平了吧?
“证据呢?”我追问。
“证据?”那弟子撇撇嘴,朝台上那个筑基期弟子扬了扬下巴,“那位,可是咱们宗主的亲外甥,赵天赵师兄!他说的话,就是证据!”
我:“……”
好家伙。
我直呼好家伙。
宗主外甥,就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了?
我抬头看向审判席,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身穿黑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是执法堂的首座,王崇。我记得他,当年还是个金丹期的小执事,天天跟在我**后面拍马屁。
没想到百年不见,都混上首座了。
只是这**,明显是坐歪了。
只听台上的赵天高声说道:“刘长风!你可知罪!我亲眼看见,你深夜潜入藏宝阁,盗走功法!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刘长风气得浑身发抖:“血口喷人!赵天,你休要仗着你舅舅是宗主,就含血喷人!老夫在宗门数百年,一心为公,何曾做过这等龌龊之事!”
“哼,说得好听。”王崇一拍惊堂木,冷笑道,“刘长风,本座念你曾为宗门有过贡献,现在认罪,还可从轻发落。若是执迷不悟,休怪宗规无情!”
颠倒黑白。
这他妈就是**裸的颠倒黑白!
我叹了口气。
看来这天剑宗,在我闭关的这一百年里,是从根子上烂掉了啊。
不行,我看不下去了。
我拨开人群,朝着高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