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舷窗外的阳光刺得我眯起了眼。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女声，
提醒乘客们带好随身物品，我却摩挲着腕间的紫檀木手串出神。珠子被磨得温润，
银质月亮尾坠贴着皮肤，传来微凉的触感。上一世，就是这串手串，成了苏雅攻击我的武器，
也成了江辰扭曲执念里的"信物"。取行李的路上，手机震个不停，是江辰发来的消息，
从"学姐落地了吗"到"我在三号出口等你"，密密麻麻刷了满屏。
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学姐别急，我给你买了热奶茶，三分糖少冰，
记得你以前喜欢这个口味。"我盯着屏幕冷笑。上一世我就是被这份"细心"打动，
接过奶茶时说了句谢谢，结果转身就被一个陌生女生拍到，
配文"白月光回国就抢别人男朋友，真够恶心的"，那条朋友圈在学校论坛疯传三天，
我到最后都不知道拍照的人是谁。指尖在删除联系人的按钮上悬了三秒，最终还是按了锁屏。
有些账，得当面算才痛快。果然，刚走到三号出口，就看见江辰倚在栏杆上。
他穿了件黑色卫衣，牛仔裤膝盖处故意磨出破洞，头发抓得蓬松，
侧脸在逆光里显得格外清俊。这副精心打扮的模样，和上一世那个白衬衫少年判若两人，
却同样藏着算计——他知道我最反感浮夸，便装出随性自然的样子。
我拖着行李箱径直往前走，目不斜视。"学姐！"江辰快步追上来，伸手想接我的行李箱，
"我车就在外面，送你回家吧。"他的指尖擦过我的手腕，带着刻意的温度，
目光扫过我腕间的手串时，停顿了半秒。我侧身避开，
行李箱的滚轮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不用。"他愣了一下，眼里的惊讶不似作假。
上一世我虽然也拒绝了，但语气总要温和些，顾及着同校的情分，
甚至还解释了句"家里司机来接"。"学姐，我们好歹是一个学校的，
你刚回国......"他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毕竟你走了两年......""江辰。"我打断他，
抬眼直视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曾让我误以为藏着星辰，直到后来才发现，
里面只有扭曲的占有欲。"你是不是觉得，我回国就该理所当然地接受你的示好？
"他的脸瞬间涨红，喉结滚了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就在这时，
一个尖利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江辰跟你好好说话，你摆什么架子？不就是留了个学吗，
真当自己是千金大**了？"我循声望去，才发现江辰身后还站着个女生。
她穿了件粉色连衣裙，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没卸干净的舞台妆，
左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串红绳串起的仿品月亮——塑料珠子磨得发亮，
廉价的银色月亮牌上刻着歪歪扭扭的花纹。是苏雅。上一世我到最后都差点记不清她的名字，
只知道她总跟在江辰身边，后来才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我挑眉，打量着她："你是？
"苏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音量陡然拔高："我是江辰的朋友！你谁啊？刚回国就吊着他，
有意思吗？"她说着，下意识摩挲着腕间的仿品手串，像是在强调什么。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江辰假意拉了苏雅一把，语气却带着纵容："小雅，
别这么说学姐。""我怎么不能说了？"苏雅甩开他的手，眼睛瞪得溜圆，
"全班都知道你等了她两年，她呢？理都不理你！现在回国了就摆臭脸，
我看就是故意吊着你玩！"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上一世学校论坛里总有些匿名帖子，
说江辰有个"默认的女朋友"，是他的同班同学，每次江辰跟女生说话，
那女生都会阴阳怪气。现在看来，说的就是苏雅。后来才知道，
这些传言都是她的室友们传出来的，美其名曰"帮她宣示**"——江辰对此从未承认，
却也从没否认过。我甚至想起，有次小组讨论结束，
我亲耳听见他对苏雅的室友说"你们多帮小雅说说，让她别总瞎想"，
那语气里的"刻意引导"，现在想来，不过是想借苏雅的"喜欢"**我罢了。
苏雅大概到现在都以为，江辰对我另眼相看，是因为那年春游的"救命之恩"，
是因为我腕上这串手串。这串手串是我妈生前设计的作品，当年拿过全国珠宝设计金奖，
因为款式简洁雅致，市面上很快出现了大量仿品——苏雅手上那串，就是最粗糙的那种。
上一世她总在我面前晃悠这串仿品，说"江辰总提当年救他的人，
你说他是不是在想我"；她的室友们更是天天念叨，说江辰跟苏雅才是"命定的一对"，
我不过是个占了救命之恩便宜的外人。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年江辰落水，她跳下去救人，
结果两人一起被冲走，最后还是我喊来的救生员。她攥着那串五块钱买的仿品手串自欺欺人，
不过是因为太喜欢江辰，只能把所有恶意都泼到我身上。我扯了扯嘴角，
转向江辰："你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朋友，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江辰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道："学姐，小雅她就是......性子直。
""性子直不是没教养的借口。"我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苏雅气得发红的脸，"还有，
你说我吊着他？请问我收过他一分钱的礼物，还是答应过他任何邀约？"苏雅噎住了，
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江辰的手指突然像铁钳似的扣住我的手腕，指腹的温度烫得人发慌。
他眼底的温柔早就碎成了渣，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偏执，像野草似的疯长："学姐，你不能走。
"我用力挣了两下，没挣开。他的力气大得反常，仿佛要把我嵌进他的骨血里。
"江辰你看她！就是不想理你！"苏雅还在旁边尖叫，却被江辰冷冷打断："小雅，
你先回去。"苏雅愣住了："啊？可是......""听话。"江辰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苏雅咬着唇，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跑了两步又回头，
眼里的委屈和不甘几乎要溢出来，临走前还不忘捋了捋腕间的仿品手串。
江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突然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然后他转头看向我，
眼神又变回那种黏腻的偏执："学姐，苏雅总以为，我跟你走近是因为那年你救了我，
是因为你手上这串珠子。"我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紫檀木——妈妈说，
缠枝莲纹代表生生不息，小月亮是我的小名，她希望我永远像月亮一样，
温柔却有自己的光芒。"其实不是。"他突然松开我的手腕，手指却顺势滑到我的掌心，
轻轻摩挲着，"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在高数课上。你坐第一排，老师提问的时候，
你回答得又快又清楚，阳光落在你头发上，像镀了层金。"我的指尖猛地一颤。他没撒谎。
大一那年的高数课，我确实总坐第一排。可我从没想过，会有人因为这个注意到我。
"后来我总找借口去你们实验室，"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像在说什么珍宝，"看你做实验，
看你写报告，看你对着电脑皱眉......哪怕你不看我一眼，我都觉得高兴。
""春游那天我掉水里，是你第一个喊人。"他顿了顿，眼神亮得吓人，
"我被救上来的时候，听见你在哭，说'吓死我了'。学姐，那时候我就想，
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是谁喊的人，知道谁才是真正"救"了他的人，知道这串手串只是我常戴的饰品。
造和他的"巧合"——有次我在图书馆听到他跟室友笑说"苏雅那仿品手串真掉价"，
那时我还以为是少年间的玩笑，现在才懂，他不过是把苏雅的喜欢当成**我的工具。
上一世我跳楼前，他在电话里吼的那句"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原来不是质问，
是他自以为是的深情。"江辰，"我抽回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你喜欢我，
是你的事。我不喜欢你，是我的事。别再用这种龌龊的手段逼我，没意思。
"他的脸瞬间沉了下去，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沉沉的阴翳："龌龊？在你眼里，
我的喜欢就这么不堪？""不是不堪，是可怕。"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利用苏雅的喜欢**我，用所谓的'亲近'逼我低头，
甚至......"我顿了顿，
——那些被截胡的项目、突然抽贷的银行、一夜之间传遍全网的"产品缺陷"谣言，
"甚至想毁掉我的一切，逼我屈服。这样的喜欢，谁要得起？"他的瞳孔骤缩，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狼："你怎么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