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我那天,白月光跳海自杀。三年婚姻,他夜夜掐着我下巴提醒:“是你害死她。
”直到我在他书房发现密密麻麻的病例——原来白月光没死,而他娶我,
是因为我的血能救她。我笑着吞下整瓶安眠药时,他却疯了似的砸开浴室门:“不准死!
她还没痊愈!”---夜色,浓得化不开。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
像是无数只急躁的手,想要闯入这片死寂的空间。主卧很大,奢华得冰冷,
空气里浮动着男人带回来的、若有似无的女士香水味,以及一种更深的,
名为沈芊芊的腐朽气息。林晚坐在床沿,穿着丝质睡裙,肩胛骨伶仃地凸起,
像一只折翼的鸟。脚步声由远及近,沉重而熟悉,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尖上。门被推开,
霍展珩带着一身酒气和水汽走进来。他没开大灯,
只有廊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高大挺拔却冷硬如铁的身影。他走到床边,
阴影瞬间将林晚完全笼罩。冰冷的指尖,带着室外的寒气,精准地扼住了她的下颌,
迫使她抬起头。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里的恨意,淬了毒,
积了冰,三年未曾融化。“林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
“看见外面的雨了吗?三年前,也是这样的晚上,芊芊跳的海。”他凑近她,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固有的冷冽松香,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海水一定很冷吧?
就像你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冷的。”林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钝痛。下颌骨在他指下发出细微的哀鸣,她却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是你,”他重复着三年来的定论,一字一顿,敲骨吸髓,“是你害死了她。”她没有回应。
像过去一千多个夜晚一样,沉默是她唯一的铠甲,也是他眼中认罪的表现。
霍展珩似乎对她的沉默习以为常,又或许是酒精让他比往常更烦躁。他猛地甩开手,
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跌靠在冰冷的床头柜上。他不再看她,径直走向浴室,很快,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林晚维持着跌倒的姿势,下颌处残留着刺痛的触感。窗外的雨更大了,
海浪声仿佛穿透时空,在她耳边咆哮。三年前那个暴风雨的夜晚,
沈芊芊留下一封指控她林晚横刀夺爱的遗书,然后驾车冲入了茫茫大海,尸骨无存。第二天,
却是她和霍展珩的婚礼。他穿着礼服,英俊得像来自地狱的撒旦,在神父面前,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林晚,这场地狱婚姻,我陪你耗一辈子。”他做到了。
水声停了。霍展珩带着一身湿气走出来,看也没看她,径直躺倒在大床的另一侧,背对着她。
仿佛睡在她身边,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黑暗中,林晚缓缓蜷缩起身体,
将自己抱成一团。眼睛干涩得发疼,却流不出一滴泪。早就流干了。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身边男人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林晚才轻轻坐起身。
胃部传来一阵熟悉的、刀绞般的剧痛,近几个月来,这疼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想到楼下厨房倒杯热水。经过二楼书房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书房的门罕见地没有关严,泄出一线微光。霍展珩有个习惯,每次应酬醉酒深夜回来,
都会在书房待上一阵子。里面似乎有细微的响动。她犹豫了一下,
轻轻将门推开一条更宽的缝隙。书桌后没有人。但靠墙的那个一直紧锁着的檀木柜子,
此刻竟然打开着!柜门虚掩,露出里面一些文件的边缘。而书桌桌面上,随意散落着几页纸,
旁边还放着一个半空的威士忌酒杯。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那个柜子,
霍展珩明令禁止她靠近,她一直以为里面存放着与沈芊芊有关的遗物,
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圣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驱使着她。她屏住呼吸,
像一缕游魂般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桌上一份摊开的病历复印件。
患者姓名:沈芊芊。日期,是上周。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缩,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沈芊芊?
上周?一个死了三年的人,怎么会有上周的病历?她颤抖着手拿起那摞纸,飞快地翻阅。
全是沈芊芊的病历记录,时间从三年前她“跳海”后不久开始,持续至今!诊断结果一栏,
清晰地写着: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伴有多次严重感染记录。不是跳海自杀?是病了?
需要长期治疗?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她扶住桌沿,
目光落在散乱的文件最下面,压着一份薄薄的、格式严谨的协议。她抽出来,
标题赫然闯入眼帘——《特殊血液供应及保密协议》。甲方是霍展珩,乙方……是她林晚!
协议条款冰冷而残酷,明确写着,因乙方林晚的RH阴性熊猫血型与沈芊芊女士高度匹配,
甲方霍展珩先生支付相应“报酬”后,乙方有义务在沈芊芊女士治疗期间,
无条件定期提供血液……签署日期,正是他们结婚前一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有的疑惑,所有不合常理的举动,在这一刻都有了最残忍、最合理的解释。
会突然同意娶她这个家道中落的孤女;为什么霍展珩恨她入骨却非要娶她;为什么这三年来,
霍家会“贴心”地定期安排家庭医生为她检查身体,美其名曰调理她“虚弱”的体质,
则一次次抽走她的血……那些她曾暗自窃喜的、以为是霍展珩哪怕一丝温情体现的“关怀”,
原来都是确保血源健康合格的冰冷程序!她不是他的妻子,从来都不是。
她只是他养在笼子里,用来救他心上人的,一味活体药引。
“呵……”一声极轻极诡异的笑从林晚喉咙里溢出来,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瘆人。
她看着那份协议,看着沈芊芊持续三年的病历,看着这间奢华却冰冷的牢笼,
只觉得荒诞至极。胃里的疼痛再次凶猛地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疯狂地搅动、撕扯。她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脸色惨白如纸。
这段时间持续的胃痛、迅速消瘦、时常的恶心……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般击中了她。
她捂着胃部,踉跄着回到卧室。霍展珩依旧沉睡着,
对刚刚发生的、足以摧毁她整个世界的地震一无所知。她拿起手机,
手指颤抖着预约了第二天最早档的全面体检,重点标注了胃部检查。第二天,天空放晴,
阳光刺眼。林晚独自一人去了市中心最好的私立医院。做胃镜的时候,医生看着显示屏,
眉头越皱越紧。她躺在检查床上,看着医生凝重的表情,心一点点沉入冰窖。
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主治医生拿着报告,语气沉重:“林**,
请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检查结果显示,是胃癌,晚期。并且……已经发生了多处转移。
”医生后面的话,什么“积极治疗”、“生存期”……她一个字都没听清。
脑子里只有“晚期”两个字在疯狂盘旋,嗡嗡作响。癌症。晚期。
她拿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诊断书,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明媚得近乎讽刺,
街上行人匆匆,每个人都充满了生机,只有她,被宣判了死刑。也好。她慢慢地走着,
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微笑。这样也好。回到那座名为“家”的牢笼,
她直接上楼,反锁了浴室门。从卧室抽屉的深处,她拿出一个藏了很久的棕色小药瓶,
那是她过去无数个无法入睡的夜晚,一点点攒下来的安眠药。白色的药片,小小的,
像一颗颗糖果。她拧开瓶盖,看也没看,将所有的药片尽数倒在手心,然后仰头,
喝着冰冷的自来水,一片一片,平静地咽了下去。动作从容得不像在结束生命,
倒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药瓶从她手中滑落,滚落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空洞的声响。
她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缓缓坐倒在地,意识开始像退潮般一点点涣散。恍惚间,
她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霍展珩暴躁的敲门声和吼声:“林晚!
你在里面干什么?滚出来!
”他似乎是在外面接到了医院或许是家庭医生打来的、关于她体检结果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愤怒?“林晚!开门!**给我开门!
”他开始用力撞门,实木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林晚艰难地抬起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望着那扇剧烈震动的门,嘴角扯出一抹极致嘲讽的、破碎的弧度。“砰——!”一声巨响,
门锁崩坏,浴室门被霍展珩猛地撞开。他冲了进来,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脸色青白、气息微弱的她,以及她脚边那个空了的安眠药瓶。
男人的瞳孔骤然缩紧,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
那是一种连三年前得知沈芊芊“死讯”时都未曾有过的、纯粹的恐惧。他猛地扑过来,
一把将她冰凉的身体从地上捞起,紧紧箍在怀里,手指颤抖地去探她的鼻息,
声音是破碎的嘶吼:“林晚!林晚!你不准死!听见没有!我不准你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