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拍卖会在周五举行。

这是整个古玩圈一年一度的盛事,会上将拍卖数十件珍贵文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作为业内知名的瓷器鉴定师,我收到了邀请函。

顾深也收到了,主办方邀请他在拍卖会后做一场茶文化展示。

周四晚上,我坐在梳妆台前,努力想看清镜子里的自己。

明天的拍卖会,我必须去。

这可能是我作为鉴定师,最后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

等我彻底失明,我就再也无法从事这个行业了。

顾深推门进来,看到我还在化妆,皱了皱眉:"还没睡?明天要早起。"

"嗯,马上就好。"我努力涂口红,可因为看不清,涂到了嘴角外面。

顾深看到了,没说什么,转身走进浴室。

我对着镜子,想擦掉重新涂,可越擦越乱。

最后我放弃了,直接用卸妆水全部擦掉。

算了,不化了。

反正也没人在意我好不好看。

第二天清晨,我换上一身得体的旗袍。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青花瓷纹样,衬得皮肤白皙。

顾深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我小心翼翼地下楼,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手扶着栏杆,害怕摔倒。

"怎么这么慢?"顾深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加快脚步,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前栽去!

"啊!"

关键时刻,顾深冲上来扶住了我。

他的手臂环住我的腰,力气很大,我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这是这个月来,我们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他身上淡淡的茶香。

可这个拥抱,只持续了三秒。

他很快就松开我,扶正我的身体,语气严肃:"苏瓷,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走路都能摔?"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对不起,我鞋跟太高了,没站稳。"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叹了口气:"以后小心点。走吧,要迟到了。"

我跟着他上车,整个车程都没说一句话。

他一直在回消息,我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林晚晴。

果然,他突然开口:"今天晚晴也会去拍卖会,她对古董也挺感兴趣的,待会你见到了,可以教教她。"

我握紧了手中的包。

"她不是学茶艺的吗?怎么对古董感兴趣?"

"年轻人嘛,什么都想学学。"顾深的语气很轻松,"而且她很聪明,一点就通。"

一点就通。

这四个字,从前他也是这样评价我的。

现在,换人了。

到达拍卖会现场,顾深把车停好,我们一起走进会场。

会场很大,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衣着光鲜的宾客。

可我什么都看不清。

那些人在我眼里只是模糊的影子,那些精美的展品,也只是一片模糊的色块。

"顾老师!"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我听出来了,是林晚晴。

她快步走过来,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

至少,顾深是这么跟我描述的。

我什么都看不见。

"晚晴来了?这位是苏瓷,我女朋友,也是业内很有名的瓷器鉴定师。"顾深介绍道。

女朋友。

不是未婚妻,不是爱人,只是女朋友。

林晚晴伸出手:"苏姐好,久仰大名。"

我也伸出手,可因为看不清她手的位置,我的手伸错了方向。

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尴尬。

林晚晴愣了一下,顾深也愣了一下。

最后还是林晚晴主动握住我的手:"苏姐,您看起来有点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累。"我勉强笑笑。

顾深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他什么都没说。

拍卖会开始了,我们坐在前排。

主持人开始介绍第一件拍品——一只清代粉彩瓷瓶。

"这只瓷瓶出自清代乾隆年间,粉彩工艺精湛,纹饰繁复,起拍价五百万..."

我努力想看清台上的瓷瓶,可无论我怎么眯眼,都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

坐在我旁边的顾深突然凑过来,小声说:"那只瓶子真漂亮,你觉得值得拍吗?"

他在考验我。